第三百七十八章 食不知味
「嗯。」葉鶯確實餓了，昨天在宴會上也沒吃什麼，見到一桌子豐盛的菜肴眼睛一發光，恨不得馬上撲過去大快朵頤起來，可是一想著上官子宸此時還在天牢里，還不知有沒有吃的，吃的又是什麼，筷子有些沉重，再美味的佳肴進到口裡也食不知味。
「怎麼了？是我們家的廚子做的菜不合胃口？」何青蓮給她夾了個雞腿，逗趣她道，「還是比不上玥王府的菜肴，你吃不下了？」
「唉——」葉鶯重重地嘆了口氣，自我調侃道，「娘，你快別取笑我了，我都被休了，玥王府是回不去了，以後啊，只能賴在家裡吃喝了。」
葉鶯這話就是試探父親的，果然，葉北幕聽她這麼一說，欲說還休道：「定心啊，說起來，那封休書……」想了想吐出兩個字：「算了。」
她就知道是這樣，定是上官子宸交代他不要跟我說的，上官子宸啊上官子宸，我偏不讓你如意。葉鶯邊扒著飯邊裝著若無其事地問道：「爹，玥王都當著皇上的面休了我了，你就不覺得我給葉家丟臉了？」
「傻丫頭，丟什麼臉啊？」何青蓮忍不住插話道，「休掉你是他的損失。」稍頓，又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玥王不是在飛黃騰達的時候休你，而是偏偏在進天牢之前休了你，這倒像是讓你免去了牢役之災，不知是巧合還是別有用意？」
「你知道什麼呀？」葉北幕一句話給她潑冷水道，「活著就不錯了，知足吧。」
「有那麼嚴重嗎？」何青蓮反駁道，「好歹咱們葉家為朝廷賣命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皇上總不能說殺就殺，一點不留情面？」
葉北幕連忙舉手制止她繼續再說話：「行了，我說姑奶奶啊，你剛才那番話可不要在外面亂說，要真給朝廷的人聽見了，你看皇上給不給情面我們？」
「知道了。」何青蓮瞪了他一眼，忽然看到葉鶯停下手中的筷子，看上去有些暗自傷神，便用手肘戳了戳葉北幕的胳膊，提醒他看一下閨女的情緒。「定心，怎麼不吃了？」
「爹……」葉鶯剛才還沒那麼悲觀，可是被他們剛才一說，愁雲從心中瀰漫開來，浮現在臉上，「您能不能告訴我，玥王他是什麼時候把這封休書給到你的？」
葉北幕也放下碗筷，說道：「爹告訴你實話吧，玥王用心良苦，他也是為了救了咱們葉家，才事先寫了這封休書，讓我在他落難之時拿出來，這樣葉家就可以撇清玥王府的關係，但是這萬一用不上他又不想你多心，才讓我千萬不要告訴你。」
果真如此，與葉鶯設想的無差，她問道：「那是不是在北漠我們去找你們的那天，你和他單獨談話的時候，他寫下的？」
葉北幕承認道：「正是。」
葉鶯還是想聽到更多實情，便追問道：「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話說，女兒心中真的有很多的疑問，我到底是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話到嘴邊，她看了看一臉狐疑望向自己的葉定晴和葉定邦，又生生地咽了下去。她不能那麼自私，她不能因為自己的身世把這一家子拖進深淵。
葉北幕和何青蓮聽到這話面面相覷，皆陷入了沉默。沉吟半晌，還是葉北幕才開口道：「定心，還是別問了，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的好。但是爹答應你，會有那麼一天，一個合適的時候，爹一定會把你想知道的如實告訴你。」
「嗯。」葉鶯認可地點了點頭，又道，「爹，玥王他真的沒有給太後下毒，他是冤枉的。」為了不讓他們擔心，她又拿起碗筷，往自己碗里夾了些菜大口吃了起來，一家五口人也都不說話默默地吃起飯來了。
「若是如此……」何青蓮打破沉默道，「他爹，咱們怎麼救姑爺出來啊？這玥王還得在天牢呆多久啊，李槐貴為右相，要不你拉下老臉去找李槐給說說情？」
「你說得輕巧，玥王的罪名可是給太後下毒。」葉北幕給她細細分析道，「李槐倒是皇上跟前說得上話的人，可如今這關頭上，誰說什麼皇上都不會聽的，說了反而還會有結黨的嫌疑，況且他的女婿就是這個案件主審官，主審官的岳父去給犯人求情，你覺得於情於理於公於私合適嗎？」
「你們這些當官的呀，一個敢直言的都沒有，就知道明哲保身。」 何青蓮嗤之以鼻道， 道理她也明白，但她就是想不通，「敢情就讓無辜的人去坐大牢，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這不叫明哲保身。」葉北幕反對她的說法道，「這叫不給主審官添亂，沈哲銘年輕有為加上有李槐在身後指導，要查出真相併不難，若是玥王沒罪，遲早都會真相大白的。不過也有變數……」
「什麼變數啊？」何青蓮畢竟經常跟隨丈夫邊塞，接觸到的都是直來直去的兵，朝廷鬥爭確實比較缺乏了解，所以才會不理解這裡面的彎彎道道。
葉鶯可能是在玥王府呆久了，聽了父親的話，大致就明白他想說什麼了，順口就補充道：「沈大人在查兇手，只怕萬一這查到最後又是一個動不得的人，就難說了。」所以，她思來想去，最有希望救上官子宸的人興許就是太后。求情還不如求神拜佛保佑太后快點醒過來，只要太后醒過來了，上官子宸獲得多半不會有事的。
「你看……」葉北幕數落何青蓮道，「定心都比你看得明白，你一大把年紀了，上點心吧，不然被被人賣了數錢都不知道。」
「誰敢賣老娘啊？」何青蓮惡狠狠地盯著丈夫說道，「看老娘不砍了他！」
葉北幕被她盯著頭皮發怵道：「行行行，怕了你，反正母夜叉也沒人敢買。」
「好你個葉北幕，」何青蓮飯也不吃了，生氣地拎起葉北幕的耳朵，吼道，「敢說老娘母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