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得不到的
「世上的事哪有兩全其美，反正我現在不想回洛京去，瑞陽只能跟著我。」李蘭馨站起身來，不悅地說道，「以後我的事你就甭插手了，憑什麼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就不行？」
「……」李蘭馨的強勢讓李青馨如鯁在喉，她看著姐姐僨而拂袖走出了門，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轉過身來，見葉鶯從帳幔里鑽出來，便調整了一下心情，對她說道：「我勸說失敗了，看來她是要留在煬京很久了，就看先生那邊有沒有辦法勸得動姐夫先回去。」
葉鶯搖了搖頭：「我看也難。」
可不是嗎，袁寶是因為姐姐才來到這裡的，姐姐不走，他可能也不會走。「我姐姐這人就這樣固執，讓你見笑了。」
「對了，」葉鶯猶豫再三，決定還是問個明白，便婉轉地問道，「你姐姐和玥王到底有什麼淵源？是不是玥王做個什麼讓他覺得很遺憾的事？」
「這個嗎……」李青馨思忖道，這是姐姐最介懷的事，姐姐要是知道我跟葉鶯說了，定會怪罪我，但是事關自己丈夫，葉鶯想知道是正常的，換成我我也想知道。她遲疑片刻說道：「這事其實跟玥王沒有關係，當時姐姐年芳十七八歲，又有些才氣，求親者絡繹不絕，其中袁寶最為堅持，都被她拒絕了好幾次，那些個求親者她一個都看不上，父母都猜想她有了心上人，但她始終都不肯說這人是誰。」
她暗戀的人是玥王吧？葉鶯暗想，此事上官子宸恐怕確實不知情。
李青馨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有一天玥王和其他門生來找父親議事，她作了一首詩裝在信封里，讓我把它親自交到玥王手中，當時我也還小，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就直接到父親的書房去了。不巧的是，父親和玥王正好出去了，二哥和一大幫門生都在，二哥平日里就喜歡捉弄我，見我手裡拿著一封信，便二話不說搶了過去，當著眾人的面念了出來，念完之後才知道是姐姐寫給玥王的。」
聽到這裡，葉鶯忍不住問道：「後來呢？」
「後來父親回來了，」李青馨緊接著說道，「姐姐知道了此事，對我和二哥大發雷霆，直到現在還耿耿於懷。信封自然是交到了我爹的手裡，爹後來還去找玥王談過想成全了姐姐，姐姐當時就躲在屏風後面，親耳聽到玥王拒絕了父親。姐姐為此還難過了很久，恰逢此時袁寶又過來提親，這回姐姐索性就答應了他。整件事大概就是這樣，其實也就是妾有心郎無意這麼一回事。」
聽完之後葉鶯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大多數人都會有暗戀的經歷，比如說之前她見過上官子伶也曾仰慕沈哲銘，但過了也就忘於腦後了，很少人會像李蘭馨這般這麼遺憾於得不到的東西，大概得不到的才會把它無限地想象成最美的東西。
李槐執意要留他們用膳，在晚膳前，葉鶯見沈哲銘拉著袁寶在涼亭說了好久的話，而後，遠遠地對著上官子宸搖了搖頭，估計是未能說服他回洛京。接近傍晚時分，李槐用豐富的宴席盛情地款待了他們，雖然李蘭馨聲稱過不會與葉鶯同桌吃飯，可最後她還是和袁寶還有袁瑞陽還是同時出現了。葉鶯看她的表情應該食之無味，吃完之後就帶著兒子離開了。
飯後，上官子宸又和恩師寒暄了一會，李槐讓沈哲銘送他們出大門口乘馬車，沈哲銘送他們的時候問道：「玥王，哲澈那幅畫參出什麼來沒有。」
上官子宸苦笑搖搖頭：「知其一不知其二。」
「有這麼難嗎？」沈哲銘皺了皺眉，「我印象中哲澈並不善於玩字謎畫迷什麼的，應該不會太難吧。」
「他的本意也許不是想難住我們。」葉鶯忍不住插了句話道，「只是這範圍也太大了，什麼鏡花水月這從何想起啊？」
「鏡花水月？」沈哲銘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道，「這就有趣了，玥王，你還記得我們曾經合寫過一本文集嗎？」
上官子宸呵呵一笑：「怎麼會不記得？那本文集就叫《鏡中花水中月》，可是我想不出這和那幅畫有什麼關係。」
《鏡中花水中月》那本文集自己不是也有一本嗎？還是跟沈哲澈買的，當時畫坊里只剩一本了……忽然，一道閃電略過葉鶯的腦子。她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跟沈哲銘告辭的，一直到坐在馬車上的還是恍恍惚惚的狀態。
「鶯兒，鶯兒……」上官子宸舉起手掌來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沒反應，又擔心地搖了搖她的肩膀，直到她整個愣了才清醒過來。「怎麼了這是？」
葉鶯醒悟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掀開帘子，對著車夫喊了一聲：「先別回府，改道去伯樂書坊。」
上官子宸奇怪地問道：「這麼晚了，去書坊幹嘛？」
「找一本書。」她記得，那本書她曾給到常富貴找人去抄錄，應該還放在書坊里，一想到剛才的設想，心情未免有些激動，「一會再跟你解釋，常富貴應該還在書坊。」但心裡也有些七上八下的，只能祈願不要再有什麼差池。
一下馬車，天色完全黑了下來。伯樂書坊里還有燈火，葉鶯直奔書坊里，常富貴正豬呢比打烊，見她神色匆匆地進來了，上官子宸跟在她身後，便連忙行禮並好奇地問道：「玥王、夫人，這麼晚怎麼過來了？」
葉鶯把那些形式都省略了，直奔主題問道：「富貴，我問你，你記得我曾經給過你一本叫做《鏡中花水中月》的文集，讓你找人過來抄錄嗎？」
「記得呀。」常富貴想也沒想就指著牆角一堆藍皮封面的線裝書回道，「這些就是抄本，總共都抄了快兩百本了，賣得還不錯呢。您看……」
「先不說這個，」葉鶯打住他的話，神色凝重地問道，「你還記得最初我給你的那本原書在哪嗎？我現在就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