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兩情相悅
瞧這看樣子，她們是不打算說實情的，說實話，葉鶯有些失望，不是她糾結於自己的清白聲譽，她只是想要個真相，就那麼難嗎？這真相就無法大白了嗎？
「老夫人，之前在鯉魚島因為大夫人小產的事，大公子和大夫人對我有些誤會，倘若誤會還沒解除，回煬京之後他們夫婦又豈會放下對我的成見？這事情若是沒有個說法，我看，就算是玥王出面勸說，他們也未必會理睬吧。」
「小鶯，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袁老夫人只好給個說法道，「但是那天的事你也知曉，在現場的人除了阿寶就是蘭馨，他們二人皆一口咬定是你撞的人，雖然玥王能證明你不在場，可是他是你夫君，這誰說得清呢？」
葉鶯倒是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那位易容成她樣子的人就是關鍵，可現在找不到她呀，不在場證人……想著便認真回道：「那天早上我出門去，見到清鶴道長在海邊，不知這算不算是證人？」可是那樣一來就推翻了上官子宸說的一直跟她的說法。
袁老夫人見她仍執拗於此事，語重心長地回道：「小鶯，我們畢竟不是官府，假設真鬧到了官府，他們二人皆指證於你，這冒充你的人又找不著，別的不說，要是官府破不了案，你說他們會怎麼判？可不是每個案件都真相大白的。」
難道就這麼算了？葉鶯又想起一事：「這事查不出也沒辦法，可還有一事就必須要有個說法了。」
「還有一事？」袁老夫人這剛想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看來真是一刻不得安寧，「什麼事？」
葉鶯心直口快地說道：「去鯉魚島的那一日，我們在船上遭到了伏擊，有人喬裝成船工想殺玥王，後來我們死裡逃生才活了下來，不然今日都已沒命坐在這了。」這事上官子宸曾讓她不要再提，但是她就是憋不下這口氣，袁寶那樣對他們，現在還要處處為他著想嗎？
「還有這事？這船工誰安排的呀？」袁老夫人看看臉色漸乏的清鈺，欲言又止，又望向袁宔，「阿宔，你嬸嬸累了，送她回去歇一下吧。」
不料清鈺不想走，回道：「大嫂，我不累。」
正好袁宔也在想葉鶯方才說的話，沒注意到母親暗示的眼色，草草回道：「娘，先把事說完我再送姑姑。」
袁老夫人本來指望著兒子把清鈺支開，卻沒想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怕他還惦記著葉鶯，剛想訓他兩句，此時上官子宸倒是看出她的意圖來，便先站起身來對清鈺說道：「姑姑，請借一步說話。」
清鈺知道上官子宸有些話遲早要說，便也不推脫了，起身跟他掀開竹簾走出了水榭。
見他們出去之後，袁宔才說道：「娘，我聽管家說，這次到鯉魚島去祈福，都是大哥一手安排的，這船工用的也是熟人，這事大哥應該最清楚吧？大哥不在這，可怎麼查呀？」
「你還說呢，這點你還真不如玥王警醒。清鈺在這裡，這話根本就進行不下去。」袁老夫人轉過來對葉鶯和氣地說道，「好了，小鶯，現在我就告訴你我知道的。」
從水榭出來往後走，清鈺把上官子宸帶到池塘後面的水廊上，只見池中有一座石頭山，約有兩層樓高，這應該出自於疊石名家之手，用黃石堆砌而成，水廊曲曲折折把石頭山與水榭連接在一起，石頭上周邊布滿了奇花異草，幾帶清流從鬱鬱蔥蔥中飛瀉於石隙之下。
清鈺走到清流濺起水花的白石欄邊停下，轉過身來說道：「我知道，你有問題想問我，你問吧。」
「多謝姑姑。」上官子宸聽見水嘩啦啦地傾瀉而下，便把心底里積聚了很久的問題一鼓作氣說了出來，「我想知道，我的生父到底是誰？」
一過來就問這麼尖銳的問題，清鈺眼帘垂了下來，過了一會才正面他道：「我不清楚，太后和你娘都沒有告訴過我。」看見上官子宸瞬間失望透頂的臉色，她又說道：「但是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告訴你，你自己判斷。」
上官子宸迫不及待地說道：「姑姑請說。」
清鈺的聲音伴隨著水流聲響起：「當年新皇登基半年，帝后一同出宮祭天。你就是那會出生的，你是早產兒，七個月就生出來了，那時我就幽禁在宮中，太后允許我跟隨她一起去探望月妃娘娘，我去了之後看到在襁褓里的你，說實話，我生過幾個孩子，有足月出生的，也有早產的，我看你那個模樣更像是足月的嬰兒。然後，太后就把御醫叫到帳幔後面說話，出來之後我便看到御醫就在記錄簿記載的是早產。」
她的意思是太后命御醫作假，這麼說，太後知情？上官子宸平復了一下情緒，問道：「姑姑，當年我娘是不是登基之前才嫁給父皇的？」
清鈺往石頭山再向前一步，伸出手擋了擋流水，水花四濺，這才說道：「確切地說，你娘是在二皇兄登基前的一個月嫁給他的，那會大皇兄剛去世，你娘傷心欲絕不想獨活……」
「那我娘跟先皇是……」如果如傳言一般，上官子宸一時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你娘是世間少有的奇女子，煬京坊間有傳你娘被三位帝王傾情。」流水聲越來越大，但並未完全掩蓋清鈺的聲音，「只是，這說法不對，南宮夜對你娘有知遇之恩，封你娘為天烜國的第一位女相士和玄月侯，可是他們並無私情。這我可得為大皇兄說句話了，大皇兄雖然逼南宮夜禪了位，不過他還是封南宮夜為關內侯，承諾他不殺無辜也做到了。你娘跟大皇兄才是兩情相悅，二皇兄才是中間插一腳的那個人。」
「既然他們是兩情相悅，」上官子宸不能理解道，「為什麼先皇不娶了我娘呢？」
清鈺把手收了回來，甩了甩手上的水，言道：「你可別忘了，你娘是個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