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生死相隨
洛京城今日熱鬧非凡，隴南王府門前的那條大街上也是門庭若市。夏侯羿在青洛國是赫赫有名的戰神，雖說娶的不是陛下賜婚的王妃，婚禮相對來說也異常簡單，甚至於一個青洛國的皇親國戚都沒請。可洛京城大街小巷的老百姓還是早早就收到風聲，得知今日是夏侯羿成親的大日子，若是錯過了這場熱鬧，作為洛京城內的百姓，也著實說不過去。據說夏侯羿娶得那是一名神秘的江湖女子，被當朝太醫院使刑百川收為義女，坊間有傳為了與這位女子成親，夏侯羿不惜放棄太孫之位和錦縷國公主，可見他娶的這位姑娘是何等的國色天香，為了親眼目睹那位姑娘的傾城姿色，老百姓們早早地在這隴南王府必經大道上翹首以盼，靜靜等待遠處的迎親隊伍。
成親在眾目睽睽之中井然有序中進行，海葵在紅蓋頭下由人攙扶經過各道儀式，最後拜了堂進入了洞房。夏侯羿還沒進來，當海葵坐在梳妝台前，看見坐在鏡前的女子，流光溢彩的衣裳照出她嬌美的臉龐，臉上快消退的傷痕被淡淡的水粉遮了去，光滑的額頭上吊著一串瑪瑙珠子，襯得眼睛如水波流轉，雍容與素雅難得交相輝映。
那個裝著小冊子的囊袋就擱在梳妝台上，海葵拿出小冊子瞅了幾眼又默默地放了回去。隨後她坐回了床邊，把紅蓋頭給自己蓋上，靜靜地等待著。
就這麼成親了。一切如同在做夢一般。
夏侯羿推門進來之時，那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全身散發出來的絕色光芒，看得他呼吸一窒，忍不住停下了腳步，拿起桌上的玉如意，掀起了紅蓋頭，兩人脈脈含情地對視著，經受著屬於彼此人生的心跳，從此刻起，他們要開始屬於兩個人的新生活。
海葵想起他們第一次相視而動的時刻，那是在小船上聽到他的笛聲悠揚地飄蕩荷塘上，是那樣地令人動心，令人難忘。
夏侯羿能看出海葵在開小差，便把新郎外袍一提，挨著她在她身邊坐下來：「葵兒在想什麼？」
海葵沖他嫣然一笑道：「我在想第一次聽到羿哥哥吹笛，是在荷塘上，那笛聲讓人難以忘懷。」
她的笑讓夏侯羿有些沉醉：「莫非葵兒當時動心了？」
「嗯。」海葵不再否認，頷首說道，「那笛聲太乾淨了，給人一種天地廣闊的意境。」
夏侯羿攬過海葵的肩膀，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才深情道：「知道嗎？我動心比你早，從我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就期待著這一天了。」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可我記得第一次見面，你沒看我。」海葵記得，當時他好像坐在窗邊喝茶，眼睛一直望向窗外，根本沒有正眼瞧她。
「不對，在那之前。」夏侯羿腦海里浮現出海葵從柳岸向他走來的場景，「我記得你走過來的時候，我在樓上的窗邊看你，飛絮一直圍繞著你，你就像仙女下凡一樣。後來你在我的視線里消失了，我正想著上哪找你時，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過了一會，門開了，你走了進來。」
原來是這樣。海葵驚奇地抬起下巴，目光轉向他，期待他說得更多一些。
夏侯羿的目光又一次和她的目光交融在一起，說道：「說來也怪，第一次見面時我就有預感我們的命運會交織在一起，在小船上我就知道你是我輩子要找的人。」
「真的嗎？」這世上的緣分可真奇妙，海葵調侃道，「難怪我一開始就覺得羿哥哥對我很不一般，幾次三番救我於水火之中，原來是別有所圖呀？」
「說起來，我也不知道為何會跟著你走。」從一開始夏侯羿對此就很篤定，而他又有著鍥而不捨的性子，「我在旁人眼裡就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可能從那時起，我就認定了你，所以，對你，我從不打算放手。」
海葵饒有興趣地問：「羿哥哥這麼說，是把我當成了獵物？」
「獵物？」夏侯羿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臉頰，嘆道，「哪有那麼可愛的獵物？葵兒，你是我一生要守護的人。」
說實話，在沒有遇到夏侯羿之前，海葵從來沒有沒想過有個男子能走進她的心裡。以前和他還不熟的時候，覺得他是那麼高冷的一個人，熟了以後倒成了與她無話不說的人，如今居然還可以變成朝夕相處的人，真可謂世事難料。此刻聽到他的這番表述，說不感動是假的，海葵不留痕迹地地用指尖擦了擦眼角。
可就是這麼細微的一個小動作也全然落入了夏侯羿的眼裡：「怎麼了，葵兒？大喜日子的怎麼想哭了？」
「我沒有……」海葵只是感動得眼睛有些濕潤罷了，「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有人能夠和我攜手一生，即使遇到了你，每次與你分別，我都以為我們下次不會再見面了。只是，每次我落難的時候，羿哥哥總會及時地出來救我。我以為與你成親是夢裡才有的場景，如果這是夢，我希望不要醒來。」
「別說傻話，你不也救過我嗎？」夏侯羿用衣袖幫她輕輕擦拭眼角的濕痕，「我正好與你相反，每次分別，我總有預感會我們倆會再次相見。我們成親了，這可不是夢。」稍後，見她破涕為笑才提出：「葵兒，咱們掀了紅蓋頭，是不是應該行合巹禮了？」
桌上擺著兩隻以紅線連柄木杯，斟了酒後夫妻二人各持一隻木杯，夏侯羿舉杯對海葵言道：「天地為鑒，今日你我夫妻二人同飲此酒，以後願我們夫妻就如同此巹一樣，合二為一。」
「同甘共苦，生死相隨。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海葵接著把話說完，二人一同飲下此酒，再一同擲杯於床下，兩杯正好一仰一合，正是天覆地載，陰陽和諧。
兩人心有靈犀地相視一笑，夏侯羿過去將海葵擁進懷中，他們都意識到，無論是福是禍，他們以後的命運都緊緊地拴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