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她毀容了
「這個屬下也了解過。」暗夜眉頭一蹙，說道，「屬下也聽說，前些日子，無憂谷被人一把火燒掉，滄海道長也就不知所蹤了，也不知這其中有什麼蹊蹺。」
「先不管是什麼蹊蹺……」師宛如又想起上官子宸的那句「只剩交易」，心頭不由有些泛酸，頓了一下，才問道，「皇后是怎麼囑咐你的？」
暗夜把皇后交代他做的事跟她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心中還暗想道，方才若不是師宛如出面阻止，估計要釀成大錯。
「你是說皇后讓你用海葵作誘餌，把夏侯羿引到皇上面前？」師宛如細思了一會，說道，「可是現在中箭的卻是夏侯羿，他怎麼樣了？」
「夏侯羿已經中了毒箭，如果沒有及時得到解藥，估計活不過明天。」
「什麼？」師宛如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命道，「不行，你得親自把解藥送過去給他們。」
「……」暗夜不是猶豫的人，只是倒是心中有些不甘，他是一個殺手，今晚完全是有機會完成皇后交代的任務，只是沒想到傷錯了人，而且海葵原來也有背景，如今師宛如要他親自登門送解藥，這變化也太戲劇了。
見暗夜不表態，師宛如有些著急道：「暗夜，我們不可樹敵太多。如果讓皇上知道了此事，以本宮對皇后姑姑的了解，她定然會洗脫與此事的干係，到時必然得有人出來頂罪，你又如何逃脫得了干係？只怕……只怕我也救不了你。」
她在擔心我？暗夜如鷹隼般的雙眼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精光。
師宛如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不管怎樣，這兩人不能死在你的手裡，他們應該走得不遠，給他們二人一條生路，就是給我們自己生路。」
「好。」暗夜抬眼詢問道，「那皇后這邊……？」
「你只須向皇后稟明，你已經按照她的要求做了你應該做的事，至於他們是死是活就不是你能掌控的了。還有送解藥的事……」師宛如嘴角冷冷地勾勒一下，「不需要說的一句也不要多說。」
暗夜欣然接受任務：「屬下領命。」
再說夏侯羿上了馬之後沒多久，毒就發作了，他伏在海葵的肩膀上，用微弱的語氣告訴她往南走有一條河流，那裡有艘小船。然後他整個身體趴在她的後背，一遍又一遍的叫著海葵的名字，後來，他似乎昏厥過去了……海葵焦急萬分地趕著馬，好不容易到了剛才他說的方位，看到了河邊果然停靠著一艘小船，所幸的是，這條河流沒有結冰，海葵踉踉蹌蹌地把中毒的夏侯羿扶到船艙里躺下。
上次是左肩，這次是右肩。他的傷口比較深，她沒有想到他中的毒這麼重，流出來的血都是黑色的，人也在昏迷的狀態。船上東西齊全，天氣寒冷，海葵點著了炭火，人命關天，一回生二回熟，因為有了上次給他處理傷口的經歷，她也顧忌不上男女授受不親了，她迅速地把他的衣裳脫下，來不及遲疑，她先拔出了箭頭，見他在昏迷中悶哼了一聲，再給他的傷口上了創傷葯，還進行了簡單的包紮，蓋上了厚厚的毯子。
待做完這一切，去岸上點著了夏侯羿放在兜里的狼煙，她要通知陳虎還有冬兒，另外，剛才那位阻止暗夜的人應該是師宛如，莫不是這其中又生變？興許暗夜看到狼煙還會自己前來，到時就算死也要他交出解藥來，如若不然……
一陣冷風掠過，海葵突然感到臉上奇癢無比，她禁不住往臉上撓了一下，卻覺得臉上好像長了什麼東西，坑坑窪窪的一大片，驚慌之下，她舉起燈籠照在河面上，這才看清了自己臉，大概是被自己的模樣嚇著了，她手一抖，燈籠跌落到河水了，直到漂了很遠很遠，她才終於回過神站起身來走回了船艙。
海葵憂心忡忡回到夏侯羿身旁，看著他發青的臉，握住他的手，心中萬千感慨，他們在世間兜兜轉轉，相遇了又分開，分開了又相遇，她總覺得他們之間有種緣分讓他們始終牽扯著。他救了她多少次了？其實，他原本可以有更好的生活，他是皇太孫，本來也有門當戶對的指婚。但是他們心裡從來都沒有放下彼此，也許這就是深愛。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也許是在通運酒樓的第一次偶遇，也許是在船上第一次見他吹笛子，也許是在巷口被太子包圍蒙面的他騎著紅馬救她的那一次……
如果可以，她願意用她的命來換他的命，她比任何時候都希望夏侯羿活著，即使他們不能在一起。她用手心輕輕地放在夏侯羿的胸口上，心想，等你醒來之後，會恨我離開你嗎？一定會很恨我吧，也許，比起遺忘這樣也好。
果然如她所料，不出一炷香功夫，船外有了動靜，終於來了，她一激靈，隨手在裙擺上撕下一塊碎布，包住自己的臉，走出了船艙。一出艙就看見暗夜獨自一人站在岸上，沒有馬也沒有兵，他顯然是用輕功走來的，可見輕功非常了得。
「是你？」沒想到暗夜的動作這麼迅速，還沒摸清他的動機，海葵警覺地問道，「你來做什麼？」
暗夜面無表情道：「我來給四皇子送解藥。」
海葵冷哼一聲：「先下毒再給解藥，我憑什麼相信你？誰知道這是解藥還是毒藥？」
緘默了一會，暗夜漠然地回了句：「要殺你們的，和要救你們的，不是同一個人。我只是奉命行事。」
海葵回想了一下，問道：「所以，要殺我們的，是皇后；要救我們的，是……玄月宮的宮主？她為什麼要救我們？」
「你的確很聰明，但是我沒辦法回答你的問題。」暗夜從懷裡拿出兩個小藥瓶，「宮主交代我把解藥親自送到你們手裡，白瓶子內服解藥，吃兩顆就能解毒；紅瓶子是眼藥，兩個時辰敷一次，敷個三四次就能好。」話音剛落便一手拋過去讓她接住，說道：「救不救，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