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落毛鳳凰
「皇后的意思是……」暗夜請示道。
師令娣思慮片刻，說道：「等他們出了煬京，你親自去，喬裝成皇上身邊的侍衛。當著夏侯羿的面殺了海葵，這樣一來，他一定會回來報仇，然後你想辦法把他引到皇上那裡，讓禁衛軍與他交手，如此一來，他謀反的罪名就會成立，到時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這回暗夜不再提出異議，待他領命走後，剛剛在一旁不動聲色的呂豐小心謹慎地問道：「娘娘，恕老奴斗膽，暗夜擔心的也不無道理，這四皇子雖然已經被貶為庶民，可畢竟是皇上的親兒子，又是青帝看重的外孫，娘娘若是動他被發現了，這恐怕說不清呀。」
師令娣不露痕迹地輕笑道：「你說的本宮當然知道，所以本宮才派暗夜去。」
呂豐細細斟酌著她的話，忽然恍然大悟道：「娘娘的意思是，暗夜是太子的護衛指揮使？老奴明白了……」原來皇后是要借太子的刀殺人啊，呂豐暗地裡擦了把汗，果真是殺人不見血，一下子要掰倒兩個啊……
「皇后姑姑。」還未等暗夜應話，一個倩麗的身影就從容地走過來，師宛如不知是什麼時候悄然無息地走進來的，她急急走到師令娣的身前行了個禮。
「伶兒怎麼樣了？」師令娣遞了只手，呂豐連忙上前去把她攙扶下台階，剛才她讓師宛如去開導上官子伶了，這個女兒現在也是讓她頭疼不已，上官子伶發現她是裝病，現在一哭二鬧三上吊，不得已她只能喊師宛如過來相勸，好在她們表姐妹感情還是不錯的。
「公主應該相信了宛如說的話。」為了說服上官子伶，師宛如也確實頗費了一番唇舌。
師令娣揉了揉眉心，接著剛才的話題說道：「這段時日，你就費些心思來陪陪她。開導一下這丫頭，嫁給鍾離昊有什麼不好的，將來她當桓越國的皇后，心裡就會感激本宮的。」
「嗯。」師宛如小心翼翼地從呂豐手中挽過師令娣的手，若有所思地說，「宛如聽說，今日太后招四皇子進宮，明確表示皇上已經命人擬旨，擇日給他恢復上官姓氏和封王，若此時再招惹他，並非明智之舉。」
「那你的意思是本宮要放虎歸山？」師令娣把銅鏡子扔給呂豐，見呂豐接到懷裡冷不防滑了趔趄，便不悅地說道，「在他眼中，本宮就是他的殺母仇人，如果這一次不除掉他，難道還要等下次他來除掉本宮？」
師宛如聽罷立刻把手收回腹前，頷首道：「皇后姑姑，宛如並非讓您放虎歸山，只是如今太子被被皇上禁足，瑾王和瑜王羽翼未滿，玥王……身世複雜，倘若現在就除掉四皇子，皇上很有可能不再追究太子的過錯，那麼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做了。」
「宛如，這是你真實的想法嗎？你不要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心裡打著什麼算盤。」師令娣畢竟是過來人，一眼就看破了外甥女的心事，「你該不會對你那位青梅竹馬還存有期待吧？本宮怎麼聽說你私下底跟玥王還有聯絡呢？」
師宛如大驚失色地連連否認道：「皇后姑姑，宛如跟玥王怎麼會有聯絡呢？他繼承皇位的機會渺茫，我們師家還能靠他不成？」
「呵……」師令娣不置可否地冷哼一聲，諄諄教誨道，「你也別痴心妄想著男人會惦記你一輩子，皇上就這麼幾個兒子，但是不管怎樣血緣至親是最重要的，所以玥王不在師家考慮範圍之內，原因你也知道的。要是你對玥王還有情意，那最好趁早打住，以免後患無窮。」
師宛如剛燃起來的希望又被師令娣無情的話潑了下去，只得怏怏地道：「皇后姑姑誤會了，時過境遷，宛如豈會對他還有想法？宛如只是擔心太子會趁此機會翻身，別忘了，太子可是殺害六皇子的真正兇手，現太子已經知道我們師家與他不是一條心，倘若讓他度過此劫，他必將成為我們師家大敵。」
「你說得對，殺我兒者絕對不能翻身……」師令娣彷彿想到了什麼，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師宛如乾癟癟的腰身，「本來，本宮和你爹就是希望天烜國的皇位繼承人有咱們師家的血脈，可是，你都嫁給太子這麼久了都無所出，看樣子也指望不上了。」
「皇后姑姑，不是宛如不想生，而是太醫說宛如體質虛寒，不容易懷上。」師宛如支支吾吾地搪塞著，說到傷心處，還暗自垂淚道，「宛如如今裡外不是人，太子怪我，玥王也怪我，如果太子被貶，又不肯與我和離，宛如該如何是好？」
「依本宮看，問題不在你身上，而是在你的心上。」師令娣對她的眼淚視如敝屣，這招要經常在太子面前使用使用，也不至於今日如此被動，便不留情面地說道，「本宮聽說太子不舉，這是不是人為的你也清楚。你若是沒有子嗣，就算到時候你將來登上了后位，恐怕這位置也岌岌可危，我們這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所以，太子下來是遲早的事，不過你放心，本宮答應過會讓你與太子和離，定不會食言。」
「謝謝皇后姑姑。」師宛如破涕為笑道，姑姑肯定覺得她沒出息，只是不演些戲如何甩得掉太子這包袱？
師令娣對她的感激淡淡一笑道：「本來本宮與你父親合計著讓你庶出的三妹嫁給瑾王的，可是你三妹畢竟年紀尚小，鬥不過瑾王妃的。而且聽說瑾王並不喜歡小姑娘，偏偏喜歡成熟的女子，所以，你和離之後，想辦法接近瑾王，讓瑾王對你言聽計從。」
「什麼？」師宛如吃了一驚，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這些年她和上官子宸錯失的遺憾，她嫁給太子后的各種悔恨，還有經歷過的重重委屈瞬間掃過了她的腦海。
「怎麼，不願意？」
「……」師宛如本想說不願意，可是她的意見有用嗎？原來她是太子妃都只能讓人擺布，如今更是落毛鳳凰不如雞。反對的話到嘴邊終究還是咽了下去，略帶苦笑道，「宛如會上心的，只是，瑾王妃的性子皇后姑姑是知道的，畢竟她有太后罩著，宛如自問也吃不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