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欲加之罪
總算有事可做了,冬兒聽罷一激靈,立馬轉過身來,問道:「姑娘有什麼事要我做的?」
海葵悄聲對她耳語交代了一番,冬兒點點頭應允道:「好,我這就去準備,姑娘稍等。」
上官子伶方從睡夢中醒來,迷迷糊糊中她看到窗前側站著一位男子,窗戶打開了一條縫,寒氣灌了進來,輕撫他的臉,這讓她想起那位她以為是白狐變成的男子,發獃了好一會,她才辨認出來:「二哥?」
裡屋輕微的說話聲傳了出來,海葵坐在外堂剛才夏侯羿坐的位置上,冬兒已被她支開去盯著門口的那些人,聽著聽著她的臉色也開始凝重起來。
午後天氣晴朗,夏侯羿又被太後傳進宮去。上官子伶從裡屋出來之後精神狀態也好多了,便主動對海葵提出要去玥王府看望葉鶯,兩人剛一出門,一直守候在門外的呂豐就迎了上來,躬身行禮道:「皇後娘娘有令,老奴在此等候多時,請公主隨老奴回宮。」
上官子伶一見他就沒好氣地說道:「呂公公,本宮去玥王府看望下玥王側妃,看完之後自然會回宮去,你不必在此守候。」
呂豐露出一副悲痛的表情說道:「公主,不是老奴不讓你去,是皇後娘娘聽說你出走,急得心絞痛都病倒了,不見你她不肯吃藥,請公主還是趕緊回宮去吧。」
「什麼,母后犯心病了?還不肯吃藥?」上官子伶大驚,連忙拉著呂豐嚷嚷道,「呂公公,你怎麼不早說呢?快帶我回去看母后。」
上官子伶心急如焚也顧不上和海葵說話了,快速就登上了馬車,馬車駛出時,海葵注意到坐在馬車前面的呂豐斜眼看了一下她,那眼神也是飽含著深意,海葵不明白他是何用意,不一會,只見他對著車夫揮揮手,馬車當即快速離開。
海葵帶著疑惑剛想回到濟世堂,忽然一道亮光照到她的臉上,她用手擋住眼睛別過臉去,再抬眼一望,原是屋頂上有劍光反射下來,持劍的人竟是暗夜。海葵知道此人一向無事不登三寶殿,此番既然親自出馬,定是有的放矢。
海葵輕身一躍,上到屋頂,站到他的對立面,開門見山地問道:「暗夜,不知這一次你又是代表誰來?」
「去了不就知道了吧?」暗夜輕蔑一笑道,「小丫頭,這回你的靠山不在,識趣的你還是乖乖地跟我走。」
「原來你怕他啊。」靠山指的就是夏侯羿吧。
「少廢話。」暗夜被她一刺激,惱羞成怒,亮劍就要向海葵衝過來。
海葵轉身就逃,她心想著硬拼的話,憑一己之力是打不過他的,也只能想辦法逃脫或者拖延時間了,忽然從她的角度看到冬兒回屋時往上面望了一眼,正想趁暗夜還沒出手喊一聲冬兒,突然就感到脖子收到重擊,眼前一片漆黑倒了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海葵感到一股冷水澆到頭上,凍得她頭上直冒寒氣,本來昏沉沉的腦袋像裂開一般的疼,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趴在地板上,水滴從額頭上一滴滴落下來,模糊了她的視線,她雙手撐著坐起來,擦去眼前的水花,抬眼一看,這是一個富麗堂皇的殿堂,在滿堂的燭火搖曳中,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坐於堂中,太監宮女恭恭敬敬的站於兩旁。
海葵聽到一位太監在師令娣旁邊小心翼翼地說道:「皇後娘娘,她醒了。」她辨認得出,這是太監呂豐的聲音。
師令娣高高在上地坐在主位上,著一湘紅色大紅妝霏緞宮袍,紅袍上綉大朵大朵金色牡丹,細細銀線勾出精緻輪廓。精緻的妝容勾勒出絕美的臉,並沒有老去的跡象,美麗不可方物。頭髮綰成飛星逐月髻,插上了兩支赤金暖玉火鳳含珠釵,垂下細細的羊脂白玉流蘇。耳垂上戴著一對白玉珠綴,襯得脖頸愈發的修長而優雅,無一絲雜質的瑪瑙項鏈在燭光下泛著微微的光澤,皓腕上的一對碧綠翡翠鐲子透水般發亮。
師令娣優雅地端起茶盞,茶蓋輕叩幾下杯緣,輕輕吹了吹口氣,抿了抿嘴,慢條斯理道:「你就是玥王的師妹海葵?」
海葵正想著這裡是不是寢宮,就被呂豐勒令跪倒在地,好女不吃眼前虧,便只好跪著答話道:「正是。」
「你們泡的這是什麼茶啊?想燙死本宮嗎?」師令娣把手裡的茶杯怒摔到離得最近太監呂豐的懷裡,呂豐差點就沒接穩,接穩了之後衣服全被燙濕了,卻也是大氣不敢出。「你可知罪?」
這句話明顯就是指桑罵槐,不過,海葵也裝傻,一聲也不出。
「皇後娘娘問你話呢,你發什麼呆呢?」皇后一急太監也急,見海葵不吭聲,呂豐知道皇后的脾氣,除了太后和皇上還沒有人敢在她面前逞強過,這小丫頭片子還想把他們一眾人都害慘嗎?
主僕一起上演了這麼一出殺雞儆猴的戲,海葵想再裝傻也不可能了,便挺起脊梁骨冷靜地回道:「民女不知犯了何罪?」
「喲,還挺傲骨的嗎?怎麼,你以為你有幾分姿色,迷住了四皇子,有他作靠山,本宮就沒法治你了嗎?」師令娣嗤之以鼻地笑了笑,連呂豐替海葵捏了把冷汗,按照他的經驗,皇后不輕易對下人笑,一旦笑了那絕對藏著把刀,一把殺人都不見血的刀。
海葵熟視無睹地開口道:「那就請告知民女犯了什麼罪,令皇後娘娘如此勞心費神?」
她的態度讓師令娣怒不可赦,她站起身來,指著海葵罵道:「好大的膽子!說!本宮想知道你到底給公主吃的什麼,公主回來之後就中毒了?」
公主中毒?怎麼可能?公主走的時候明明是好好的。海葵暗忖道,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只是這麼蹩腳的戲顯然過於倉促,應是皇后害怕自己的女兒把她和瑾王的陰謀告訴我們,才會如此嫁禍於我吧。
海葵雲淡風輕地回道:「哦?民女雖愚鈍,可也知道凡事講證據,不知皇後娘娘憑什麼說是民女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