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孰輕孰重
袁宔端詳了一下海葵，冷若冰霜的表情遮不住那傾國的容顏，算是絕世佳人，雖然他本人也見過很多美女，可像海葵這紅世間少有冷傲美人確實不多，而且個性也很獨樹一幟，不得不說夏侯羿看女子的眼光也很獨到。
不想讓美人覺得自己輕浮，袁宔還是收回人畜無害的笑容，坦然道：「我在想，恐怕他心裡很樂意你給他添麻煩吧，據我所知，你對他來說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我認識他這麼些年，從未見他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過。」
海葵可是笑不出來，儘管離上次見面已經過去差不多一個月，雖然她不後悔自己跟夏侯羿說那樣的話，但是她每次想起來心都會很痛，卻也只能默默地埋藏著那份痛楚：「說到底，他終是做大事成大業的人，而我只是想過逍遙自在的生活，道不同不相為謀。江山和江湖，對於一個有王者胸襟的人來說，孰輕孰重他會不懂權衡嗎？你是他的摯友，好好勸勸他便是。」
袁宔終於忍不住又笑起來，這一次是苦笑：「原來你是這麼想的？我明白怎麼回事了，你說得對，他是個做大事的人，任何人為他做事，無論對誰，他可以心無雜念按部就班，可是唯獨你，他破了一次又一次的例……」
這回見到夏侯羿那張冰山臉，袁宔就知道，肯定又是被海葵拒絕了，沒有第二個理由，大概在她身上他才會有挫敗感吧。為她動情，為她拒婚，為她赴死，可他還死不承認自己被挫敗了的。不如助他一臂之力，幫他說出他不敢對海葵說的話。
「你說得對，我也覺得江山與江湖，他肯定會選江山。但是恐怕你低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他可不就是這麼傻，一根筋直通到底，他要是能想通，他還會為了你拒絕了和錦縷國公主的親事，把那個栽培他的皇外祖父給氣得夠嗆？」
這個消息不知為何讓海葵竟有一絲絲的喜悅迸發出來，正把她這幾個月藏在心底的陰霾一點點吞噬掉。海葵不自覺地用手緊握著腰間懸挂的玉笛，她聽上去很震驚。雖然她臉上隱藏得還算好，可是這番話確實在她的內心深處掀起了驚濤駭浪，夏侯羿，你這樣做，這叫我拎起了如何放得下？
袁宔看著海葵握著那個純凈通透光彩奪目的白玉笛，那個玉笛被海葵用繩子懸挂在腰間，與她幾乎寸步不離。他頓時明白了，海葵對夏侯羿的感情就如同夏侯羿對海葵一樣，他付出了多少真心，她同樣也付出了多少真心，他心中嘆道，你們就口是心非吧，就看你們這兩座冰山到底誰先融化誰？
海葵沒法直面他的問題，突然想到自己還有事回去給玥王稟告，便轉而問道：「對了，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應是戌時。」
「袁公子，我還有要事要回玥王府給玥王復命，我先告辭了。」
「是為葉夫人的事嗎？」一聽葉鶯相關的事，袁宔那慣性的笑臉一下沉了下來，問道，「她怎麼樣了？有沒有一些好轉？」
海葵搖搖頭，卻也沒透露太多：「只能說，用了魏大夫開的葯可以緩解她的病情，但情況還是不容樂觀。」
袁宔也不敢表露自己對葉鶯的擔心，只平淡回道：「如此，你回去跟玥王說，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說。」
「好，海葵叨擾了，袁公子就不用送了，我自己走。」海葵點點頭，遂跟袁宔告辭，袁宔想起夏侯羿所託，便吩咐阿慶出去安排馬車，海葵跟著阿慶迅速離開了袁宅。
目送海葵離開后，袁宔剛想轉身，一股疾風從他身旁呼嘯而過，他剛想喊住那座冰山，而後又想，罷了，為了追心愛的女子，冰山變疾風了，夏侯羿這傢伙要麼不動情，要真動起情來也是痴情得嚇人。
他對著夏侯羿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語道：「大表哥呀，我這麼做也算對得起我們的友情了，我可是把你心愛女子心裡話給套出來了，看來她對你也放不下，你這下放心了吧。」不過他也在想，一座冰山已經讓人吃不消了，兩座冰山將如何相處？誰先示軟？不管結果怎樣，還是比我對葉鶯只可遠觀不能近觸的強。想到這裡他晃了晃腦袋，算了，談感情太累，我還是今早有酒今早醉吧，這種費心費神的事還是讓痴情的人去做吧。
第二天，風如刀割，大雪紛飛，抬頭望向天空，風雪襲到臉上，凌冽得生疼，就像心口被劃出了一道口。上官子宸沒去早朝，而是向皇上稱病告假，需在府中養病，他走在府中的路上，想起昨夜海葵告訴他的事，心想這時局變化莫測，朝中定有大事發生，就怕會有什麼變數，此刻葉鶯下落不明，倘若此時我若有什麼差池，她該如何是好？經過書房時，朗朗的讀書聲飄到耳畔，沒想到袁宔這種風雪交加時候居然也會來，他不動聲色地停駐了一下腳步，才進入了旁邊的會客堂之內。
吳茂早就站在堂中候著了，過堂風雪從門口魚貫而入，他哆哆嗦嗦地搓著手吹著熱氣，見到上官子宸進來關上了大門，雙膝一跪，說道：「老奴吳茂叩見玥王殿下！」
「起來吧，吳掌柜。」上官子宸坐到主位上，讓吳茂坐一旁，並讓人生起了暖爐，沒過一會，室內就逐漸暖和起來，這時他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暗閣，葉鶯第一次到玥王府時，就是待在那裡，頓時一陣苦澀漫上心頭。
抬眼就瞧見吳茂正疑惑不解地望著他，上官子宸馬上收回心緒，問道：「常富貴呢？」
吳茂站起身來，畢恭畢敬地說道：「回稟王爺，富貴一早就去了賬房，要不要老奴去喊他過來？」
「不必了，吳掌柜年紀大了，坐著回話便可。」上官子宸客客氣氣地說道，「吳茂，這沒有外人，本王想向你打聽一個人的下落。」
吳茂有點意外，問道：「請問王爺想打聽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