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不可貌相
海葵受上官子宸所託到了錦繡布莊，恰巧那些綉娘放工從裡面的綉坊走出來，塗嫣紅先瞄見她，大聲地跟她打了聲招呼，另外那幾個一見她，就都八卦地圍了過來，果不出她所料，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玥王側妃瘋了的情況已經在煬京城的民間傳得沸沸揚揚的了，錦繡布坊的場面一度亂鬨哄的。
「夫人到底怎麼樣了？」
「聽說瘋了，是不是呀？」
「好可憐啊，夫人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說瘋就瘋了呢？」
「她原來就是個傻子，這回是舊病發作了吧。」
「說話積點德吧你們。」人多嘴雜，林嵐看著這幾個高聲八卦的女人，不安地勸道。
海葵倒是定定站在那裡一聲不吭，這種時候不說話比說話管用了多了，靜靜地看著她們，興許還能看出些端倪來。而且誰是始作俑者，也不難看出來。
「誰是傻子，誰是瘋子？」柳氏裡屋走出來，嚴厲地呵斥道，「不是老娘說你們，你們現在這份工是誰給你們做的，全都很閑是吧？」
那幾個女人聽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趕緊閉上嘴，全都不作聲了。
海葵不慌不忙地對她們說道：「夫人現在情況很好，不勞各位操心，你們都忙去吧。」
「可是……」塗嫣紅還想說什麼來著，還未說出口，就被柳氏無情地打斷道：「聽見沒？該幹嘛幹嘛去！」
那幾個女人一聽，雖有些不甘心，可是也聽得出柳氏的口氣不善，也怕自己現在的飯碗被砸，沒辦法就都怏怏地散了。
柳氏知道海葵之前是玥王府的護衛指揮使，與玥王和側妃的關係甚好，她來錦繡布莊肯定是授玥王之命，便也不敢怠慢。等那些綉娘走了之後，就畢恭畢敬地對海葵道：「海葵姑娘是不是有事？」
果然，只見海葵直截了當地問道：「請問吳掌柜和常富貴在鋪子里嗎？玥王讓我過來找他們有要事。」
「哎喲，確實不巧，他們二人都出去辦事了。」
「無妨，我就在這等他們回來，他們什麼時候回來我就等到什麼時候。」
「這……」柳氏猜想海葵定有重要的話要跟他們說，便熱情地招呼道，「天冷，裡屋有暖爐，要不，你到裡屋去等吧。」
到了裡屋之後，柳氏又是泡茶，又是加碳，還忍不住跟海葵嘮叨起來：「海葵姑娘，不是我說，葉夫人真是個好人，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那幾個從玥王府出來的綉娘，個個跟個人精似的，沒幾個是個正經人家。當初她們被瑾王妃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要不是葉夫人好說話，她們哪能來這裡做工啊，整個煬京城哪個工坊敢收她們？沒點良心的。」
海葵啜了口熱茶，說道：「我看，也不全都這樣，那個林嵐似乎沒站在她們那邊。」
柳氏在她旁邊的案幾后坐下來，干起手中的刺繡活來：「話說，就那個林嵐還行，人勤快，也沒什麼心計。其他那幾個人戲特多，特別是那個塗嫣紅，女紅還行就是懶，還老缺銀子，我看八成是個賭棍，靠不住。而那個邢巧巧，女紅是挺紅好的，就是太有心計，一有什麼事就除了鬧還是鬧，不僅是她一個人鬧，還拉著孟春蘭和蕭素素。就連我們家吳掌柜也是提著心眼跟她們幾個周旋。」
「這可真沒想到。」海葵放下茶杯，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對了，那秀秀呢？怎麼沒見你提到秀秀呢？我可聽說她的手藝是所有綉娘里最好的。」
「這……」說起秀秀，柳氏的態度就有些模稜兩可了，「這怎麼說呢，這姑娘年紀是不大，可心思就複雜多了。」
「不好評判是吧？」海葵淡淡一笑，說道，「這倒讓人好奇了，難不成她更難相處？」
柳氏搖搖頭：「不，她就住在我們樓上，挺好相處的，很健談，對我們一家人說話和和氣氣的，你還別說，富貴那小子好像還看上這姑娘了。」
「這不是好事嗎？」
「好什麼呀？人家姑娘壓根就看不上他。而且……」說到興奮處，柳氏放下手中的活，道，「我跟秀秀提過，就相當於是做媒了，可是你知道她說什麼嗎？」
「說什麼了？」
「她說，她從沒想過要嫁人。怎麼勸，她都是這麼一句話。」說到這，柳氏冷哼了一聲，「虛偽。」
這好像話中有話啊，海葵豈能放過刨根問底的機會，便說道：「可能也就是為了拒絕常富貴才說的，也說不上虛偽吧。」
猶豫再三，柳氏頗有微詞地說道：「她看上去態度很堅定，不像是隨口說的。我老婆子原以為她是個好姑娘，哪想到人不可貌相啊，原來她背地裡跟有家室的男人瞎搞。幸好呀，她沒答應富貴。」
「秀秀好像不是這種人吧，這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呀？」
「哪是什麼誤會呀，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柳氏拍著胸脯，聲情並茂地說道，「前段時日，她不是告病嗎？就她生病的那會，因為怕傳染，她就在自己的房裡養病做女紅，我們幾個人輪流送飯給她，一般都是我送得多，她每次都說餓，要求加大份的飯菜，我以為是她病後身體虛弱需要大補，而且每次送飯，她都不准我進入房內。
有一天晚上，我送完飯給她之後，發現送少了一份湯，然後我就下樓拿了湯，輕手輕腳地到她房門口，正想敲門，忽然聽見她在裡面說話，就覺得好生奇怪，我就悄悄走在轉彎那裡，拿繡花針戳了個洞，悄悄一看，喲，她房內有個男子在吃飯，別說，那男的是背對著我的，我看不太清面孔，但是從身形談吐來看，此人身材魁梧、非富即貴。比富貴那是強上百倍了，難怪她看不上富貴。秀秀就在一旁看著他吃，對他是噓寒問暖、百依百順的，當時一個念頭閃過，這人該不會是她主子吧。可是後來他們說著說著，秀秀就整個人撲倒他懷裡去了，我這才知道他們是相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