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別再來了
「我看，你還是先回玥王府吧。」見海葵患得患失，上官子宸建議道，「只不過，你身份特殊，的確不能再擔任護衛指揮使了。而且你的身份還得暫時保密，你就以我師妹的身份住到玥王府去，等聯絡上了師父，再作打算吧。」
「可是……」海葵心存感激，但是真的沒有問題嗎？「師兄，你就不怕我的身份暴露后，給你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嗎？」
上官子宸雲淡風輕地道：「該擔心的不應該是桓帝嗎？我想桓帝既然都放心你在外面，何須我來擔心呀？這場仗事是你阻止的，若是論功行賞的話，你和四弟都是頭功啊，要我說，天烜國該封賞你們兩個。」
「話雖如此，可是就怕有居心叵測之人用我的身份來做文章啊，這顛倒黑白的事又不是第一次發生。」
「莫要再說什麼連不連累的，如果師父在，他老人家也會贊成我這樣做的。何況，我要是不留你，鶯兒會怎麼看我？」
見上官子宸執意如此，海葵也不再推辭，換個角度看，自己之前一直想到濟世堂去當學徒，這回卸下重擔倒是可以如願以償了。
在葉鶯的軟泡硬磨之下，上官子宸終於答應帶她去見鍾離昊，地牢就在船下的密艙里，走下去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到達鍾離昊所在的底部密艙。遠遠地就聽到有人訓斥戰俘的聲音，葉鶯怕哥哥受刑便加快腳步，一溜煙就下到了樓底的地牢，上官子宸緊隨其後到達。
「王爺，你怎麼親自下來了？」沈哲澈在地牢門口拱手行禮道。
上官子宸背著手走下來，問道：「哲澈，這是怎麼了，怎麼遠遠就聽到大呼小叫的？」
沈哲澈如實回道：「戰俘不肯吃飯。」
不肯吃飯？葉鶯側頭往牢里看，看見鍾離昊隔著柵欄背對著她盤坐在地上，頭髮零散地散落下來，披在身後，便對著上官子宸懇求道：「我可以進牢房去看看他嗎？」
看著她純良無害的眼神，上官子宸敗下陣來了，葉鶯進去之後，發現鍾離昊手腳都拷上了鐵鏈，下巴滿是鬍渣，正面無表情地看著牆，鼻子有些發酸，她懂得鍾離昊已經知道她來了，也許是對她過於失望了吧，一點反應也沒有。葉鶯在他側面的空地上面對著他坐了下來。
兩人緘默了片刻，鍾離昊終於打破了沉默：「你不該來。」
「哥，對不起。」除了這句，葉鶯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詞來。
「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我差點燒死了你。」幸好下了那場大雨，不然，他會後悔一輩子，現在想起來都后怕，他為什麼會糊塗到把葉鶯當成葉定邦？「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
葉鶯哽咽道：「哥，你受苦了。」他越這麼說，她心裡越內疚。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現在成為階下囚，到煬京城之後還不知要不要受到非人的虐待，會不會有酷刑伺候，這些都還不得而知。
「受苦？」鍾離昊苦笑道，「你知道嗎？這點苦和我以前在宮裡受過的苦比起來，真的不算什麼。」
葉鶯納悶了，之前他不是說他穿越過來之後，是如何如何的風光和輝煌嗎，為什麼現在又說他以前在宮裡受過很多苦呢？
「哥，你在桓越國也受了很多苦？」
鍾離昊回頭望了眼背後站著的上官子宸等人，轉回頭來，說道：「如果我還能出去，以後再告訴你吧。」
葉鶯有些心酸道：「可惜我什麼都做不了，我什麼都幫不了你。」
鍾離昊終於對她勉強笑了一下：「那就好好活著吧，你過得好，就是幫我。」
「夫人，」沈哲澈走進牢房來提點道，「已經超時了，請夫人出牢房吧。」
葉鶯站起身來，走前還不忘叮嚀道：「哥，記得好好吃飯，等待出去的那一天。」
上官子宸見她慢慢吞吞地走出來，還一步三回頭，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醋意泛起，他自己上前去牽著她的手，拉著她快步走上樓梯，剛走了幾格樓梯，就被沈哲澈從後面叫住了。
「他又怎麼了？」上官子宸不悅地問道。
「戰俘說，他不吃飯，除非……」說到這裡他猶豫片刻，意味深長地看了葉鶯一樣。
跟葉鶯有關？上官子宸臉色一沉：「除非什麼？」
沈哲澈拱手低聲回道：「他要吃夫人親手做的小籠包。」
「那就讓他餓著！」上官子宸聽罷，臉都青了，他把葉鶯的手抓緊，二話不說地繼續往樓梯上走，葉鶯被他乾巴巴拖著，勒得她手心裡都是汗，走到出口的時候，她不幹了，使勁用力回拉他的手，小聲說道：「子宸，你答應過我的，可不許食言。」
「那他要天上月，」上官子宸沒好氣地說道，「你是不是也要給他摘下來？」
葉鶯晃著他的手，賣萌懇求道：「你讓我做小籠包吧，這樣，我心裡會好受些，就這一次，好嗎？」
上官子宸還是不為所動，她知道他最怕她死纏爛打，所以她就一路追著他胡攪蠻纏，好說歹說，直到他被煩得乾脆甩手不理了：「你愛幹嘛幹嘛，反正我沒眼看。」
「那我就當你同意了。」葉鶯在他身後做了個鬼臉，「我也給你做一份。」
說完之後，葉鶯就去了廚房，好久沒有做過小籠包，她喜歡吃，可是不太愛包，這個比包餃子工序要複雜一些，記憶中葉兵不但喜歡吃，而且還做得很好，上次在他的軍營中，他還特意寫了食譜讓廚子做給她吃，現在就當是投桃報李吧。
葉鶯差不多花去一個時辰，小籠包才出爐，她把做好的小籠包放到食盒裡，重新又去了一次地牢，遠看鐘離昊好像是背對著她側躺著。沈哲澈見她來了，把她的食盒打開，還聞了一下香氣，接著把食盒拿了進去。
片刻之後，沈哲澈走了出來，說道：「夫人，小籠包已經給到他了。」
葉鶯欣慰地點點頭，問道：「他……說了什麼嗎？」
沈哲澈猶豫了一下，說道：「他說，你不欠他的了，別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