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棋逢對手
這令夏侯羿大吃一驚，問道：「是天災還是人禍？」
「人禍。」緘默了一會，海葵才說道。
她的兄弟姐妹幾乎都死了，她的家族和夏侯家族有世仇，難道海葵是……不對，如果是這樣也有說不通的地方。夏侯羿覺得自己已經無限接近答案了，但是他不希望是這樣的答案，如果真是這樣的答案，不僅是海葵的家族會極力反對他們的婚事，大概他的親人也同樣。
兩人不再說話，一起默契地加快速度，各懷心事地向西直奔而去。
清晨，當沙漠上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他們的背後，不久，天際開始一點點變亮，暖色的光暈慢慢擴大，光線照亮了沙漠，也喚醒了燕國石碑陣，從黑暗中慢慢掀開神奇的面紗，眼前的石碑陣逐漸變亮，彷彿從睡夢中醒來，換上恢弘的外衣，氣勢磅礴地展現的世人面前。
這並不是他們的目的地，但是兩人都被這氣勢給折服了，皆把馬都停了下來，海葵好奇地問道：「羿哥哥，這是不是傳說中的燕國石碑陣？」
夏侯羿從兵書上看過，說道：「燕國石碑陣是一個環形石碑迷魂陣，每塊碑大約有一丈高，是原燕國國師所創，據說原來是用來天祭所用，後來也用於戰事。如今燕國已經被桓越國吞併了，可是這石碑陣還是亘古未變。」
亘古未變，海葵心想，原來這世上還真有海枯石爛。
馬站在沙丘上，他們坐在馬上，視野很開闊，遠遠地看得很清楚，夏侯羿指著說道：「葵兒，你看，中間那個圓形的就是祭台，平台上凹陷的坑洞則是每個被祭祀者所躺的地方。」
海葵感慨道：「這裡得有多少個童男童女的亡靈，著實令人毛骨悚然。」
「違背天道者，很難長存。」夏侯羿贊同她的想法，說道，「這裡的冤魂確實很多，不僅有被祭祀者的，還有戰死的無數士兵。」
他說到這裡時，忽然停頓了一下，思索片刻，才悟道：「難不成鍾離昊想把戰場設在這裡？我明白了，他想利用祭天的形式開戰，葉定邦不是被他拿下了嗎，把那孩子放上祭台，再把葉家軍引到迷魂陣來，一舉殲滅。」
「對啊！」海葵側過頭欽佩地望向他，「你真厲害。」
「只是，」夏侯羿自言自語道，「葉定邦已經被俘了好些天了，他還等什麼呢？」
「我知道他在等什麼，」海葵不假思索地斷言道，「他在等導火線，不是你說的嗎，戰爭要有導火線。」
「葵兒現學現用啊。」夏侯羿贊道，又問，「那你猜鍾離昊為何需要導火線？」
海葵沉吟半晌，說道：「鍾離昊雖有大將之風、萬夫之勇，只是他畢竟還只是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還得聽命於一人，沒有聖上的聖旨他不可能擅自發動一場戰爭，我猜，應是聖旨遲遲不下，他無法開戰。所以，所以他要另尋他徑，讓天烜國先動手，有了導火線，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只是，這導火線是什麼呢？」
「葵兒聰明絕頂，果然是對弈高手。」而且，她對桓越國朝內的形勢似乎很了解，這可有些出乎夏侯羿的意料之外，「莫要心急，很快，我們就會知道導火線是什麼。」
「可是，還有一點我不明白，為何鍾離昊遲遲拿不到開戰的聖旨呢？」
「這是權力的角逐。桓帝和太子既互相依存又互相提防，早就有一個傳言，桓帝偏向於南方戰場，鍾離昊偏向於北方戰場，如今隨著鍾離昊在北方拿下越來越多的國土，桓帝肯定會有被架空的危機感，這兩年，桓帝身體每況日下，他寧把南方戰場交給了他的幾個侄兒也不交給鍾離昊，這其中就大有文章啊。」
海葵聽罷沉思了一會，問道：「那我們要不要進到陣裡邊去看看？」
「千萬不要。」夏侯羿馬上阻止道，「這裡面可能埋有地雷。」
「地雷？地雷是什麼呀？」
「鍾離昊造出來的一種新型的炮彈，把它埋在地下，一踩上去就會引爆。」
海葵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鍾離昊是穿越者。我聽葉鶯講過，鍾離昊和她一樣，都是從千年後的異域來的。所以他有著與眾不同的本領，他會造出我們沒有見過的兵器和炮彈。」
「穿越者？」
海葵給夏侯羿大致講解了葉鶯說過的話，見夏侯羿聽罷眉頭緊鎖，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便說道：「羿哥哥，你說，像鍾離昊的眼界和本領超出我們這麼多，我們還有勝算的可能嗎？」
夏侯羿思索良久，說道：「兵家分為四，權謀，形勢，陰陽，技巧。他只佔最後一點，器械機關及射擊之術，前三點，我認為他並不佔優勢。」
「可是，就算只比技巧，可也比我們高太多了，我們也無法破解呀。」
「那就先不用管它，另闢蹊徑。」
「你的意思是……」
見她停了下來，夏侯羿點頭，接著說道：「但凡外部破解不了的戰法，都應試圖從內部瓦解，如果連內部都瓦解不了，這大概就沒有勝算了，但是對方的內部也並非牢不可破吧？」
「羿哥哥，」海葵發愣地看著他，由衷地說道，「你……應該是對弈的頂尖高手。」
夏侯羿仰天一笑，說道：「葵兒這麼快就認輸了？」
「我說認輸了嗎？」海葵不服道。
「最好不要認輸。」夏侯羿鞭策了一下馬，笑稱道，「我選對手很挑的，要棋逢對手才可對局。」
又在暗示了，這傢伙說話越來越高深了，海葵策馬跟上，問道：「那我們要不要回去告訴葉帥他們？」
「就算現在馬上回去告訴他們，葉定邦仍然沒有救出來，也還沒有破解石碑陣的方法，何況這些都是只是我們的猜測。」夏侯羿直言道，「怎麼，你不是說我瞻前顧後的嗎？既然都來這了，那就說明離軍械監也不遠，我們何不順便去軍械監探訪，再回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