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當局者迷
葉鶯拍拍她的胳膊安慰道：「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玲瓏姑娘也多虧得有你這麼個衷心的。」
「玲瓏姑娘死得冤啊。」一說到這裡，芝兒又傷心得含淚欲灑。
「說到你們玲瓏姑娘，這幾天她有什麼異常嗎？」杜玲瓏死得蹊蹺，整個事件疑點重重。
「有。」芝兒嗚嗚咽咽地回憶道，「姑娘這幾天老感覺熱，昨晚還熱暈了過去，體下還見了血，我要去請大夫，她不肯，還讓我不要告訴瑾王。今早起床，她肚子又有些疼，還是見血，我還是說去請大夫，她說不急，她要先去錦繡布坊，還讓我到玥王府來找你。」
「那瑾王都不在別苑嗎？」
芝兒帶有怨氣地回道：「瑾王嫌別苑太小，蟲子又多，從前晚開始就回瑾王府住去了。」
葉鶯就知道，這個瑾王在關鍵時候是靠不住的，杜玲瓏所託非人。不過，之前杜玲瓏說的她中毒已深是什麼意思，她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中毒的？芝兒提供的線索似乎也不能說明她中毒了。
「最近，還有沒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芝兒使勁地想了想，突然小聲說道：「好像是有一件奇怪的事。」
「是什麼？」
芝兒猶豫片刻，才說道：「我曾見到過一道黑影從玲瓏姑娘房裡出來。」
葉鶯著急地問道：「芝兒，你能不能說得詳細點？」
「有個晚上，也就是瑾王妃到別苑來鬧事的那天晚上，當時很晚了，我那晚正好睡不著，想起納涼庭軒里還有些糕點沒收拾，就偷偷跑去想拿來填一下肚子。」芝兒有點不好意思地回憶道，「那個納涼庭軒正好可以看到玲瓏姑娘寢室的後窗，我正吃著糕點，忽然，就看到一道黑影從她寢室的側窗跳出來，只停頓一瞬，又飛出牆去了。」
「什麼樣的黑影？黑衣人？」
「當時天上正好是滿月，月光照下來，看得到那人高高瘦瘦的身板，穿的是水墨色長袍……」
「那臉看清了嗎？」
「怪在怪在臉上，」芝兒講到關鍵地方，雙擊了一下手掌，納悶說道，「他帶著面具，月光照上去像鬼，怪嚇人的。」
葉鶯只覺得五雷轟頂，身子顫慄了一下，隨後聽見芝兒難為情地補充道：「葉鶯姑娘，事關玲瓏姑娘聲譽，你可別傳出去……」
芝兒走後，玲瓏之死，面具男，藏寶圖等等一大堆疑問在葉鶯腦中盤旋著，到底是誰設的局？上官子宸究竟是不是幕後主使呢？杜玲瓏口中的「主公」是不是他？葉鶯心裡給他給他留了桿天平，一邊是戴上面具的他，一邊是卸下面具的他，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呢？她忽然有一種無力感。
當局者迷。葉鶯悟到，如果一個人一直在別人設的局裡，那麼就無法捉住設局的人到底想做什麼。如果要看清問題的關鍵，最好是能先跳出這個局，作為旁觀者才能眾覽全局。也許是時候離開了，只有離開才可以冷靜下來看待這些問題。
「這麼晚了，怎麼黑燈瞎火的，也不點蠟燭？」海葵對她萎靡不振的狀態甚是擔心，見她一整天不吃飯，就給她送晚膳過來，一進她的房內就看到她坐在黑漆漆的窗前發獃。
海葵一邊放下食盒一邊勸解道：「人死不能復生，屍體已交由瑾王府，我們不是官府更不是大理寺，這不是我們想管就管得了的。」
「她是為了救我而死。」同時也是為了告訴她藏寶圖的秘密才死的。
「即使她不救你，她也未必活得了。先吃點東西吧。」
葉鶯有氣無力的回答道，「我實在沒有胃口。」
海葵不由分說地把葉鶯拉到案幾后，說道：「這是我親自做的點心，給點面子，來嘗一下吧。」
「你還會做點心？」這些點心看上去讓人很有食慾，看樣子海葵是花了不少心思，有朋友的感覺真好，葉鶯一把抱住她破涕為笑道，「海葵你真好！」
「太肉麻了，你還是省點力氣吃點心吧。」海葵半開玩笑地把點心推到她面前道，「我師父最喜歡吃我做的點心了，你嘗嘗看。」
葉鶯咬了一口點心，味道甜而不膩，是她的菜，還是海葵懂她的口味啊。見她吃完了點心，海葵從袖口裡取出一塊布，打開之後，攤開放在案几上。
「這個是……」葉鶯留意到布上放著一枚長長的繡花針，她不會女紅，但是這繡花針比一般繡花針要粗長，並不是常用的那種。
「小心有毒。」見葉鶯想拿起來看，海葵阻止道。
有毒？葉鶯趕緊縮回了手。
「小鶯，你見過用繡花針當暗器嗎？」海葵不管她詫異的目光，繼續說道，「兇手射來兩枚暗器，一枚正中杜玲瓏的心臟，一枚掉在地上。根據我的判斷，這兩枚繡花針的方向都是一樣的，兇手故意在你側背後發出毒針，讓杜玲瓏看見，實際上兇手在射出繡花針的時候，並沒有想取你的命，兇手的目標只是杜玲瓏一個人而已。」
「那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也許是……警告。」海葵推斷道，「兇手跟杜玲瓏認識，故意跟她打照面，警告她。」
「繡花針一針致死，可見使用繡花針的人功力之深。」葉鶯感到疑竇叢生，「繡花針極有可能是女子使用的暗器，兇手會不會就是女的？」
「可能性很大。使用繡花針作為暗器的人，應該是從小就訓練的了，很可能有著精湛的女紅，而這個人和杜玲瓏必定熟悉，說不定也認識你。」
「身邊的人？會是誰呢？」葉鶯一向對女紅不太了解，只知道除了她好像身邊的女子多少都會女紅。
海葵有條不紊地分析道：「我倒是了解過，雨花閣裡面的邢巧巧和塗嫣紅都是拔尖的刺繡高手，而這兩人今天恰巧也去了錦繡布坊。」
「海葵，你真厲害。」葉鶯心悅誠服道，「這我怎麼沒想到呢。」
「其實，這些都不難想到，但是我今日碰巧在布坊見到了另外一個人，這個人的出現可真是沒想到。」
「誰？」
「夫人。」
葉鶯沉思道：「連秀秀都有嫌疑嗎？秀秀看上去像個弱女子，她可不會武功啊。」
「秀秀？」海葵重複了一次，「你叫夫人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