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痛徹心扉
「這一場仗恐怕青洛國也難以倖免，」袁宔拍了拍夏侯羿的肩膀說道，「天降大任於你，你的機會來了。」
「她也許說得對，有些東西我確實給不了她，比如說自由自在。」夏侯羿望著天邊的雲朵飄遠，似乎惆悵的情緒也隨風飛揚著。
「怎麼？你死心了？」剛剛聽說他們的事，袁宔心中暗暗驚嘆於海葵的洒脫，還從來沒有女子可以拒絕得了夏侯羿這樣的男人，這種女子得多大的定力才能做到這一點。
「我是這麼輕易言敗的人嗎？」夏侯羿對他的質疑不屑一顧。
「難不成你要為了美人放棄江山？」袁宔戲言道，「可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這個問題讓夏侯羿陷入了沉默，他暫時沒法做得到，至少目前做不到。但是心病還得心藥醫，他一定要弄清楚她的身份，才能知道接下來怎麼做。到底是什麼樣的家族跟夏侯家結怨這麼深？
「請你幫個忙，讓你在煬京城的眼線暗中監視她，她有什麼情況立刻飛鴿傳書，我要知道她的一舉一動。」
「啊？」看著夏侯羿認真的表情，監視海葵？玥王府現在對我如臨大敵，你還不如直接問你二哥，虧你想得出來。袁宔不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都說花心的男人可怕，沒想到專一的男人更可怕。不過嘛，其實他也想知道葉鶯的情況，便回道：「行，儘力而為吧。」
這時海葵已經走到了栓著馬繩的樹旁，只見她稍停了一會，輕輕摸了摸馬兒，她肩膀輕微地抖動著，拚命地剋制自己不要回頭，她怕自己一回頭，就會後悔自己的決定。
夏侯羿站在窗邊心想，葵兒，只要你肯回頭，哪怕只回一次頭，我都會毫不猶豫地把你強留在我的身邊。可是，直到海葵上馬，她的頭一直沒有回過來。只不過，夏侯羿只望見她毅然離開的背影，卻沒看見她在風中飄落的淚花。
再說此時在玥王府里，葉鶯從賬房裡走出來散心，上官子宸和海葵都不在，感覺整個王府空落落的，只剩她一人形影孤單。聽說，海葵去送夏侯羿了。葉鶯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是不是海葵不回來了？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夏侯羿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實，葉鶯從私心來說，她是不太希望海葵跟夏侯羿走的，她和海葵才剛剛成為好友，她還打算叫海葵一起獨立做一番事業，沒想到海葵這麼快就走了。可是從另外一個角度說，她覺得海葵和夏侯羿都很幸運，兩人不僅從外表上是璧人一雙，而且從琴笛合奏就可以看得出他們是心有靈犀的人，最重要的是夏侯羿這個人應該會對海葵好的。
海葵幸福就好，這她多少也有些欣慰了，可是自己的幸福呢？自從上次和上官子宸說開之後，他們各自的秘密好像更多了，真是件奇怪的事。理不清的一大堆關係，葉鶯嘆了一口氣，其實我只是想要簡單的生活而已，就只是不希望和別的女人分享他，不想看到他那些小老婆而已，怎麼就那麼難啊。到底怎麼樣才能把那些小妾趕走但又不傷和氣呢……
正胡思亂想著，剛走出賬房就看到海葵回來了。但是，她看起來魂不守舍的樣子，似乎不太順利吧。她連忙站起來走向海葵，不解地問道：「海葵，你不是已經和夏侯羿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呢？」
海葵帶著破碎的心歸來，臉上帶著淚痕，剛才在馬上她已經哭了好幾回，一看見葉鶯迎過來，就控制不住地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默默地流淚。
既然她那麼難過那麼捨不得，為什麼又不跟他走呢？葉鶯一愣，什麼都沒說，只靜靜地讓她抱著哭，原來海葵這麼堅強的人也會哭，看來她真的愛上了夏侯羿，只有愛一個人分別的時候才會這麼傷心吧。
淚流一番之後，海葵漸漸平靜下來，她自始至終沒有說為什麼不跟夏侯羿走，葉鶯從頭到尾也都沒問。這裡的每個人都有不可說的秘密，有時候把這些秘密說出來，對與自己關係密切的人來說，並不一定是好事，海葵定是為了重大的秘密拒絕了自己愛的人，此刻葉鶯最能體會到海葵的心情。
「你後悔不跟他走嗎？」良久，夜鶯才問道。
「不知道。」海葵丟魂似的搖了搖頭，「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只是跟著自己的心走罷了，我一人的福祉又算得了什麼呢，如果因為我們兩人引發雙方世家的戰爭，那我豈不成了罪人了？」
這就讓葉鶯略為詫異了，聽這意思海葵和夏侯羿是家族世仇？那海葵的境界還真是與眾不同呢。像夏侯羿那樣的高富帥，多少女孩想攀高枝都不成呢，何況他們兩情相悅男未娶女未嫁，海葵居然拒絕了他，而且還是為了雙方的族人，為了和平，可見海葵真是一個顧全大局的人。
「海葵，我每次感覺走到岔路口不知如何抉擇的時候，我就把煩心事放一邊，不要去管它，時間一久差不多忘了的時候，突然靈光一閃，就想到解決它的辦法了。」葉鶯也不知如何勸解，但是她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她總是這麼處理的。
「放一邊？」
「對，先別想它，等你冷靜下來，你會有答案的。」葉鶯愛憐地拍拍海葵的肩膀道，「而且，有時候，不是你選擇命運，而是命運選擇你，就像我來到這裡，也是命運的選擇。誰知道將來怎麼樣呢，緣分這種事終歸很難說吧。」
「他會忘了我的。」那種相忘於江湖的感覺簡直是痛徹心扉。
「這倒未必。」當旁觀者的葉鶯自詡還是比較理性的，「如果他只是喜歡你的美貌，或者對你只是很淺的喜歡，那他很快就會忘了你，你也不必記著他，就當他是個過客吧；但是如果他真的深愛著你，放不下你，相信我，你們還會見面的。只是，你要想好了，如果命運到時再給你一次選擇，你會怎麼辦？」
真的嗎，海葵陷入了沉思，真的還有機會能再見到他嗎？如果命運再給一次選擇……
或許，就像葉鶯說的那樣，先放一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