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莫名淚下
果然剛才還在緘默的夏侯羿開口問道：「你跟瑜王什麼時候對弈過？」剛才來時看見他們兩個站著靠得很近，便讓陳虎把馬車停在路邊，看到他們倆還一起上了馬車，馬車漫無目的兜了一刻鐘才回到原地，於是乎他就命陳虎一直跟著，直到他們的馬車而被發現。
連這個他都聽見了？他對弈棋也這麼感興趣嗎？海葵點頭回道：「那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我受師父所託到玥王府送葯，玥王讓我代他和瑜王下一盤棋。」
「你贏了？」
「可能是僥倖吧，那時我才十五歲，初生牛犢不怕虎，瑜王是弈棋高手，也許，輕敵了。」
「年少輕狂，誰都會有。對弈講究棋逢對手，實力對等的雙方，贏的一般是沉得住氣的那個人。」
沉得住氣，這算是讚許嗎？海葵疑惑道：「你是說我還是說你自己？」
真是個聰明的姑娘，夏侯羿目光如炬：「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我的爺啊，在這兜了幾圈就為了說這句話吧，不過他究竟說得什麼意思啊，聽不懂……陳虎正尋思著要不要問夏侯羿改道去東宮，就聽見夏侯羿發話道：「陳虎，別兜圈了，去東宮吧。」
「好嘞！」接到指令的陳虎深呼了一口氣，駕著馬車向東宮的方向駛去。
葉鶯跟隨著侍女去更衣梳洗打扮，整好出門后已接近黃昏，門口候著一位丫環，見她出來便對她說道：「奴婢是東宮的丫環，奉命在此等候葉鶯姑娘，請姑娘隨我來。」
東宮很大，而且曲折蜿蜒的長廊特別得多，到處是花繁草茂滿園的華麗，是翠竹落英山石的雅緻，五步一棟樓，十步一座閣。葉鶯看得眼花繚亂，根本認不出來時的路，只能跟著丫環的引路快步行走著。
走了有一小會，她們來到了一處竹林，穿過竹林幽徑忽然眼前視野突然豁然開朗，葉鶯也沒想到，這裡居然隱藏著一處畫廊。畫廊是開放式的坐落在荷花池上，與別處的長廊不一樣，走廊間的每根樑上都繪有彩畫，從這裡可以眺望遠處皇宮裡的樓閣層層疊疊很是壯觀。
丫環讓葉鶯在此處等候，就走開了。葉鶯自顧抬頭欣賞起樑上的那些彩畫來，這些畫年份有些久了，但全都是大師手筆，看上去所有的畫好像都是串在一起的，像一副全景式構圖的畫卷，好像在講一個故事一段歷史，引起葉鶯駐足觀看，看著看著，她已經融入其中，一股悲慟的情感不期而至，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直到走到畫廊盡頭，看完最後一幅彩畫，葉鶯心中竟有種被掏空的感覺，好像她能體會到那些彩畫敘說的歷史，她進入了故事那個絕望的結局，但其實她根本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為什麼會有傷心欲絕的感受？她完全不受控制地坐在長廊里潸然淚下，好像世間蒼涼的苦她都深有體會，任淚流，又怎何？
莫名哭過之後，她突然想起會不會跟她現在的身體有關，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會不會是葉定心身世和這些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看到了感同身受呢？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可是，要從哪開始突破呢？
「葉鶯姑娘對這些畫有興趣？」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居然是上官子閔。
葉鶯連忙擦乾眼淚，心想，原來是上官子閔召見我，也好，突破口不請自來了，便轉過身來，福身行禮：「小女子見過太子殿下！」
「免禮。」待葉鶯站在他面前，上官子閔打量著她，只見她神態悠閑、美目流盼，似乎能看透一切，自有一股輕靈之氣，其實打扮起來，她也不比師宛如差多少。如果真像林祿說的那樣，那她必有過人之處。
「怎麼哭了？」發現她臉上有淚痕，上官子閔笑容可掬道，「二弟對你不好？」
「並沒有。」葉鶯眼珠一轉，重重嘆了口氣回道，「小女子是觸景生情，看著這些大師之作我自愧不如，如果能跟這些大師學作畫，哦不，只要是能臨摹一下他們的作品，我此生死而無憾。」
「這有何難？這些畫的籌備都是當時翰林書畫院的李槐主事的，如要臨摹，可找他要底稿去。」上官子閔說完停頓了一下，「不過，他現在是右相了，那倔老頭確實有點……棘手，柴米油鹽不進。」
葉鶯暗忖道，李槐，不就是之前劉劼提到過的那個戶部尚書嗎？這個人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啊。
咦？上官子閔說著說著就覺得不對勁了，本來想套這個丫頭，怎麼反被這丫頭給套了，不行，得設個魚餌給她上鉤。
「小丫頭，孤要是能幫你找到李槐，你準備怎麼報答孤啊？」上官子閔笑眯眯地問。
葉鶯笑笑：「不知太子殿下認為小女子能做什麼呢？」
「你能做的多了。不過嘛，」上官子閔用手指輕輕托起她的臉頰，再次端詳著她的面容，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是男裝的情形，說道，「你長得還不錯，孤更喜歡你女扮男裝的模樣。女扮男裝好像更魅惑一些……」
什麼意思？這麼重口味。葉鶯不留痕迹地掙脫他的手，汗顏地退後一步說道：「多謝太子抬舉，不過小女子哪有那麼大本事啊，要說魅力哪有人比得上太子妃啊？」
「誒，孤說你有你就有。」見她躲開，上官子閔有些不悅道，「玥王是什麼人啊，一般的貨色他哪裡看得上，孤聽說你得知玥王不能近女色，你故意女扮男裝去勾引他？孤就喜歡你這種有魄力的女人。」
我的天，誰造這樣的謠，女扮男裝去勾引？流言真可怕，這麼重口味都想得出來。這太子該不會是有什麼不良的癖好吧？葉鶯一陣反胃，一度無語。
上官子閔見她不作聲，以為她承認了自己的判斷。仔細觀察一番，葉鶯女裝確實比其他女子長得多了一些英氣，男裝時又比那些美男多了一些嬌柔，這種類型的女人他還沒碰過。整天面對那些胭脂俗粉都膩味了，換換口味也不錯。再爭取一下，即可迷惑玥王，又可為自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