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回憶流觴，斷（3）

  雷聲隆隆，不一會兒，便有雨滴「啪嗒啪嗒」的落下來，將花瓣砸落進土壤里。


  化作泥土，回歸本源。


  雨滴打濕了木偶人的衣衫，但她依舊賣力的跳著，不知是因為絲線的操控，還是因為她想要跳舞。


  木偶人的動作很流暢，像是已經刻印在骨子裡。


  雨滴滴落的聲音，像是音樂的伴奏，而濕噠噠的水珠，更像是舞台效果。這支舞像是一位新嫁娘出嫁前一天的心情起伏，有對未來夫君的憧憬，還有離開父母的惆悵，有對未來生活的恐慌，還有對未來生活的好奇……各種各樣複雜的心情，都編織在這一隻舞里。


  木偶人身上的紅衣被雨水打濕，緊貼在皮膚上。濕噠噠的長發一縷一縷的，水珠順著濕發吧嗒吧嗒的落下來，有的砸在臉上，有點咋進眼睛里，然後又流出來。


  「她哭了？」姬文卿扯了扯旁邊白音的袖子，不確定的問道。


  「恩。」


  「她，真的哭了？」姬文卿雙手緊握，心中似乎壓抑著一團怒火。


  「別管閑事。」白音的聲音冷冷的落進姬文卿的耳朵里，凌冽的聲音讓她緊握的拳頭鬆開。


  姬文卿看著木偶人，她知道她這支舞是自願跳的，她跳的很認真，跳的很賣力。


  阿托瑪始祖當真這麼恨，他是真的想讓木偶人死。


  死的這般美麗，就像蝴蝶，脆弱到依舊執著於自己的美。


  木偶人旋轉著旋轉著，慢慢的靠近大骨架，絲線斷了，木偶人緊緊抱住了大骨架，嘴角露出幸福的弧度，僵硬的面部變得柔和，臉上的蒼白減退，多了幾分紅潤。


  「把我的這一縷給你，你就可以投胎，變成真正的人類了，阿羨，歡迎你回來。」


  木偶人嘴角溢出紅色的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大骨架上，有的透過骨架，落在地上，開出美麗的曼珠沙華。


  有些記憶，你忘記了不要緊，因為有我記得，有些事情，你不做不要緊，因為我會去做，有些路，沒有我陪著你也不要緊，因為你會遇到真正能陪你走過這條路的人。


  阿羨，以後可別再把自己弄丟了。


  木偶人最後轉身看了一眼白音，嘴唇微動，但並沒有發出聲音。


  白音冷哼一聲，秀麗的眉毛蹙起，彷彿在說「麻煩死了」。


  木偶人用一隻手緊緊抱著大骨架，另一隻手從體內拿出自己的心臟，慢慢的放入大骨架的心臟處。


  「噗通，噗通……」是心臟跳動的聲音。


  抱住大骨架的手，慢慢地滑落，木偶人身上人類的氣味越來越弱，淡淡木頭的味道，鑽入到鼻孔里，刺激著嗅覺。


  「砰」的一聲，木偶人摔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大小零件落的滿地都是。


  「阿霞……」大骨架愣愣的現在原地，看著一地的零件出神。


  「阿霞！」他的聲音低沉，沉重的情愫讓人難以捉摸，白音冷冷看著他，姬文卿疑惑的看著他，兩人的心情不同，但神色卻有幾分相似。


  「究竟是你解脫了，還是我解脫了？」大骨架望著零零散散的零件，呢喃道。


  「一邊去！」白音猛的將姬文卿推到一遍，後者猝不及防，在地上滾了很久才停住。


  姬文卿齜牙咧嘴的抬頭去看白音，正準備怒目而視，卻看到他被大骨架揍飛的一幕。


  額，這是現世報嗎？這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