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強中自有強中手
還有十幾個受害的女子?錦衣三千營千戶田龍再也無法按耐心中的怒火了。
如果只有這一個女子,或許田龍也就這樣了。
最起碼現在這個女子他已經安全的解救出來了,可是屋裡還有十幾個跟這個女子同樣遭遇的人。
劇烈的心跳,血液往腦袋上涌。
熱血男兒,鐵血的漢子,怎麼能夠承受這樣的痛苦?
媽的,藍氏在牛逼,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在大能大的過皇上?
《大明律》條條律法,可不是擺設。
在占理的情況下,田龍不在退讓。
媽的,一幫私兵親衛都敢攻擊國家堂堂的正規軍,這他娘的也太拿王法當兒戲了。
這下子是撞到他的槍口上了,如果不給藍家小子一點教訓的話,他真以為自己就是王法呢。
「三千營結陣!」
軍令就是一切,就看剛才還在群毆狀態下的十幾個人,迅速後撤,三人一組,自動的結成刺蝟狀的刺殺陣。
「喲呵,跟老子來真的啊,弓箭手準備!」
藍大公子絲毫不示弱。
一聲令下,三十幾個弓箭手,迅速的瞄準了田龍他們。
就在這個時候,從屋裡一個公子哥喝的醉醺醺的走了出來:「藍兄,怎麼回事,一幫丘八癟三,打發了就完了。
至於耽誤咱們哥幾個的好事么?」
他這話一出口,藍大公子面子掛不住了。
「放箭!」
「嘣嘣嘣嘣」弓弦一陣響動。
把三千營的士兵,一下子射倒下一片。
其中一個正中哽嗓咽喉,就倒在田龍的腳下,死的不能再死了。
血,殷紅的鮮血流了一地。
田龍痛苦的把這個兄弟摟在懷裡,把那雙沒有閉上的眼睛合攏。
「開槍!」
隨後而來的三千營將士,聞令而動。
「砰砰砰……」槍聲大作。
頓時藍家大院里,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憤怒的錦衣三千營士兵們,端著長槍,嗷嗷叫著就沖了上去。
戰鬥幾乎是在一眨眼的時間解決的。
幾十個人手持刀槍的人,在第一波打擊中,倒下的倒下,逃跑的逃跑,沒有跑掉的人,扔掉手中的武器,趴在地上,雙手抱頭,渾身瑟瑟發抖。
後面的三十多個弓箭手,也沒好到哪裡去。
遠距離攻擊,他們不如火槍手,近距離攻擊更是不能抵擋刺刀的翻挑。
一時間頓作鳥獸散。
平時耀武揚威的嚇唬嚇唬普通老百姓還可以,但是真的遇到職業的鐵血軍人,那就是個渣渣。
這局面,已經不是田龍能夠控制的了的了。
他一邊讓人飛報任伯寒,稟明情況,另外,他快馬加鞭直奔永和伯鄭長生那裡求援。
任伯寒也不一定能夠扛的住,或許只有鄭長生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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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長生也是很頭疼啊!
誰能想到會出這碼子事情?
猶豫了一下,鄭長生沉聲問道:「藍大公子可曾受傷?」
「回伯爺,卑職等只擊潰了藍府家丁,就把整個藍家大院包圍了,沒敢繼續進攻。槍戰一開始的時候,卑職親眼看到藍大公子抱頭鼠竄,躲到屋裡去了。
應該是不曾受傷。」
「額,這還好說一些!藍玉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平時含在口裡怕化了,捧在手心裡怕摔著,寶貝的都不能再寶貝了。
要不然,也不會這麼的無法無天。
真要是傷到他的話,這個仇算是跟藍家結實了。
不過,現在還有迴旋的餘地。」
不要迷戀國法大,要記得執法的是人。
這事情就算是放到老朱面前,他也得好好的考慮一番。
大將軍藍玉,手握幾十萬大軍,雄踞北方一隅。
說是一方諸侯一點都不過分。
弄不好就是一個滔天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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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爺,現在該如何是好?」田龍剛才熱血上頭,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可是冷靜下來,仔細思量,他也是后怕不已。
「把所有人都控制起來,那些受害的女子全部保護起來,留下口供。容我見過皇上再說。此事干係太大,本伯也不好獨專。
現在這情況,有且只有皇上能夠擺平,誰說話都不好使。」
「卑職給伯爺添麻煩了!如果需要卑職扛下所有的話,卑職願引頸就戮,千萬不要牽扯到卑職的家人。」
田龍垂頭喪氣的道。
軍心士氣可鼓不可泄,這樣緊要的當口,沒人給他們撐腰打氣,這支軍隊的人心就散了。
「你們沒錯,你們做的很好。
出了事情,本伯爵一力承擔,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先按照我說的做,容我見過皇上之後再行定奪。」
鄭長生拍了拍田龍的肩膀鼓氣道。
此言一出,田龍激動的差點沒給鄭長生跪下。
這樣的官長,人間少有,世上難尋。
能夠幫屬下背鍋的官長有,可是也得看是什麼事情。
這樣天大的缸可不是誰都能扛的起來的,你首先得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能夠吃幾碗乾飯。
這事情,就算是到了任伯寒那裡,估計也不會有鄭長生這麼慷慨的答應幫忙承擔。
鄭長生的形象一下子在田龍這些三千營將士們心裡高大威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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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家大院里,哀嚎遍野,血流的把青磚都浸透了。
鄭長生手捂著鼻子,跟隨田龍走進了屋裡。
媽的,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鄭長生的鼻子差點氣歪了。
十幾個公子哥,衣衫不整的蹲在地上,雙手抱頭。
還有十幾個女子,被分開關押,這些女子身上裹著床單,哭哭啼啼的,別提多扎心了。
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可是就因為投胎的家庭有所區別,一些人一出生就成為人上人,一些人則註定成為人下人。
就如同這些女子,在家裡也是被父母寶貝的很,可是就因為身份地位不如人家,就被人家強搶過來,成為萬物,成為權貴子弟洩慾的工具。
是可忍孰不可忍,別說是田龍這些熱血的漢子不能忍受。
當時如果是鄭長生在場的話,也是不能忍的,說不定他脾氣一上來,做的比田龍還要狠。
藍大公子此刻心裡安穩了不少,戰鬥早就結束了。
他的手下,被打死打傷一大片,剩餘的趴在地上雙手抱頭,屁都不敢放一個。
不過,他此刻倒是一點都不害怕。
因為這些錦衣衛大兵們,只是把他們控制起來,並沒有對他們下狠手。
他心裡有點洋洋得意起來:「哼!還是自己老爹的名頭好使。這些人都是小兵嘎嘎,剛才那領頭的也不見蹤影了,估計是向他的上司彙報去了。
奶奶的,上報才好呢?
級別越大,越好。
老爹的名頭在大明難道還不能壓的過錦衣衛?毛驤怎麼樣,不還是跟條狗一樣在自己面前搖尾乞憐?
儘管他們這些人是三千營是任伯寒的手下,但是,任伯寒可跟自己老爹的級別差遠了。」
他越想心裡越混不在意。
他也是蹲的時間長了,腿都蹲麻木了。
「媽的,知道老子是誰嗎?
我爹是大將軍藍玉。
我警告你們,趕緊把老子放了。
否則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就在這個時候,田龍和鄭長生走了進來。
藍大公子。一眼就看到了田龍。
「姓田的,你一個小小的千戶,你的把爺怎麼樣?
識相的話趕緊把小爺我和我的朋友放了,我們藍家就已經是你永遠我不可能觸碰的了,
加上我這些朋友的身份,說出家世來都能嚇死你。
別說是你了,就是你們三千營的統兵官任伯寒也不能不考慮一下吧。
所以現在趁著小爺心情好,趕緊給小爺我跪下磕頭求饒,說不定小爺還能放你一馬。
如果你一直執迷不悟,那就別怪小爺心狠手辣。」
靠,鄭長生的鼻子差點沒氣歪了。
都他娘的到這步田地了,還死鴨子嘴硬,真不愧是大將軍藍玉的兒子,不認慫不倒架。
田龍恨他恨的牙根都痒痒。
不過此刻有鄭長生在場,他還真不好多說什麼。
鄭長生手捂著鼻子,很是厭惡的瞪了藍大公子一眼。
藍大公子很顯然就沒有把鄭長生放在眼裡。
此刻的鄭長生一襲天藍色的連帽斗篷,遮擋著面部。
手又捂著嘴,除了能看清一個大致的輪廓,根本不可能分辨得出來。
鄭長生冷冷的說道:「藍家好大的權威。
大明朝是你們家開的嗎?
律法千條,我相信總有一條是能夠管的了你們藍家的。」
藍大公子愣住了,他偷眼觀瞧眼前的鄭長生。
他腦子飛快的旋轉起來。
這人是誰?看年紀聽聲音也不會有太大的歲數。
不會是哪個皇子吧?
敢跟他這麼說話的人,除了皇室子弟,當官的巴拉一遍也沒人敢跟他這麼說話。
不對,應該不是皇子。
成年的皇子都外面就藩去了,京中所留下的都是還未成年的。
可眼前這人是誰?究竟從哪裡冒出來的愣頭青?
連他老爹的名頭,加上他這幫狐朋狗友的家勢都鎮乎不住。
「你是誰?小爺我看你是真的活膩歪了。
到底是誰的褲襠沒紮緊,把你給漏出來了。
你知道不知道得罪小爺的後果是什麼?」
鄭長生冷笑一聲:「得罪你我不知道是什麼下場。
但是我知道得罪大將軍藍玉的下場是什麼。」
藍大公子聽鄭長生如此說,心裡別提多興奮了:「哼,知道我爹的厲害了吧?
還不趕緊把小爺和我的朋友放了,否則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得罪藍玉是什麼下場嗎?」
「還能什麼下場,肯定跪在我爹面前磕頭賠罪。」
「哈哈,無知小兒,磕頭賠罪倒是沒有。
我倒是記得是你爹藍大將軍,親自到我府上賠禮道歉,還打瘸了貴府管家的狗腿。」
沉默,良久的沉默……
所有人都傻眼了,田龍看鄭長生的眼神都不對了,沒想到鄭伯爺還有如此牛逼哄哄的一面。
大將軍藍玉性如烈火,脾氣暴躁,從沒有聽說他,在除了皇上和幾個公爵國公之外的人服軟。
藍大公子的神色終於變了,臉色蒼白,腿肚子都要轉筋了。
這秘聞,很少有人知道。
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那還是幾年前,他老爹跟正當紅的永和伯爵登門賠禮道歉。
起因就是為了一個戲班子……
面前這人是永和伯爵鄭長生,他幾乎不假思索的就斷定。
鄭長生的名氣太響亮了……
京中權貴子弟,分文武兩大幫。
文官子弟以汪凱為首,而武勛子弟則是以他藍大公子為首。
兩幫人馬本來勢力不相上下,平時斗個氣,飆個車啥的,斗的是不亦樂乎。
可是自從幾年前汪凱這小子,張口閉口的「我鄭叔」之後,雙方情態就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
好多之前他手下的小兄弟,紛紛借口不在跟隨他,轉而投靠汪凱。
這讓他很是不爽。
為此他恨鄭長生有多嚴重,一般人根本就無法想象。
一切都是「鄭長生」這三個字惹出來的禍。
可是恨歸恨,他能怎麼樣?
他老爹都拿鄭長生沒辦法,都在人家面前服軟了。
別人不知道這件事,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是永和伯鄭長生?」藍大公子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我!」
人的名樹的影,沒見過真人可是他的事迹早就在京師權貴圈子裡傳開了。
單單就是當年「捨生忘死的一撲」救了皇上都命,他家三代人躺在救駕之功的功勞簿上,也可以活的衣食無憂。
可是還有其他功績呢……
最最重要的是現在的朝堂情態發生了根本的轉變。
太子沒了,皇太孫就是未來的國之帝王。
鄭長生是皇太孫的老師,這誰能比的了?
要說未來幾十年大明朝,誰是政壇常青樹,非鄭長生莫屬。
但凡是有點政治頭腦的人,都能看透這一點。
藍大公子此刻心裡有點慌亂,已經不如剛才那般硬氣了。
「永……和伯,你要怎樣?我……我不怕你,我藍家更不怕你。
別以為當年我爹給你服軟一次,你就可以吹噓一輩子。」
「我什麼時候也沒有吹噓,我只不過是陳述一個事實,還用吹噓嗎?
你說我要對你怎樣,說實話我不能對你怎樣。
但是並不代表就沒有人敢對你怎樣。」
說到這裡,鄭長生一揮手:「來人,把這幫強搶,玷污民女之人給我綁了……」
大明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