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

  隨著皇家春耕表率的完成,傳之四海,農田裡的人影就沒有斷過。

  清晨,鄭長生睜開了眼。

  身邊的婉兒早已經醒來,忽閃著兩隻大眼睛盯著夫君在看。

  猛然間張開眼的鄭長生,嚇了她一跳。

  臉色通紅,一抹羞澀湧上臉頰。

  鄭長生伸手把婉兒摟在懷裡,撫弄著她耳邊的秀髮。

  「這段時間忽略了你了,朝廷的事情多,連回家看看親親老婆的時間都沒有。」

  婉兒的小粉拳在鄭長生胸口輕輕的捶打了一下:「日頭都那麼高了,說這膩人的話,也不怕被人聽見。」

  鄭長生哈哈一笑,在婉兒粉面上狠狠的香了一口:「我在家裡,還在自己的房間里跟自己的老婆說悄悄話,怕的誰來。」

  羞的婉兒縮到被窩裡,緊緊的抓著被子不鬆手。

  鄭長生很享受逗弄小嬌妻,好吧,本來他也是準備起床的,只不過是逗弄一下婉兒罷了。

  趁著這個機會,鄭長生下了床,穿戴整齊。

  大丫頭如畫就在隔壁的外間里,等待著伺候小姐和姑爺起床。

  聽著姑爺和小姐在床榻之間的膩人情話,她心裡小鹿亂撞突突的跳個不停。

  可是等了半天並未聽到有任何的異響,她的臉色才從紅布轉為正常。

  過了一會兒,她聽到房間里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以及下地的走動聲。

  額,這是姑爺起床了。

  她趕忙喊人過來,端過洗漱水,在旁邊伺候著。

  還是在家裡好啊,鄭長生不禁感嘆。

  這段時間一個人在外面風餐露宿的,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人關照,搞的髒兮兮的,就沒個貼心熨帖的時候。

  也不知道怎麼了,人漸漸的大了,尤其是結婚後,也沒那麼多講究了。

  之前他可是每日里必須要洗澡的,可是這段時間以來就沒洗過。

  回到家的時候,身上都餿了。

  儘管他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可是如畫還是打來熱水供他洗浴。

  小七陪著母親回鄭家莊園住了,外婆和陸姨娘最近嘮的比較貼心,就住了下來。

  鄭長生洗浴過後,渾身輕鬆的鑽到了婉兒的被窩裡,摟著小嬌妻才感覺又活了過來。

  這才是人的生活,老婆孩子熱炕頭,人生最大的幸福。

  就久未見面的小夫妻,說不完的情話,直到四更天才算是沉沉的睡去。

  鄭長生洗漱完畢,徑直走進廚房,自己找東西墊吧一下。

  房間里,如畫開始伺候著婉兒起床。

  鄭長生吃東西很快,也是這段時間吃大鍋飯習慣了。

  當他打著飽嗝晃晃悠悠在院子里散步的時候,婉兒也穿戴整齊的出現在了他的視野里。

  如畫小心的攙扶著她,挺著大肚子,步履蹣跚的來到鄭長生面前。

  看到小姐心情高興,如畫心裡也是開心的。

  這許久,姑爺就沒進過家。

  小姐整日里愁眉不展,好不容易姑爺回來了,小姐臉上也見了笑模樣了,她是打心眼裡替小姐開心的。

  鄭長生抬頭看了看天色,隨即走過來輕輕的擁住了婉兒:「為夫要進宮面聖,你好好的在家待著,等我回來。

  中午我給你親手做你喜歡吃的糖醋魚。」

  說著在婉兒的臉上啵了一口。

  「討厭!」婉兒嬌嗔道。

  俏臉緋紅,一時間不可方物。

  儘管嘴上說著討厭,可是她心裡是極美的,幸福感蕩漾在心田。

  如畫似乎早已經習慣了姑爺的不著調,當著人的面就親吻,一般人可是做不出來的。

  畢竟是封建禮教束縛的時代,閨房嬉戲就應該在閨房裡,可是你當著人的面在大庭廣眾之下,這就是有違禮法了。

  但是鄭長生似乎從來不在乎什麼狗屁禮法,禮法在他的眼裡形同虛設。

  如畫很是羨慕小姐,能夠找到一個這麼疼愛她的夫君。

  都說君子遠庖廚,婦人調羹湯。

  可是姑爺這個堂堂的永和伯,卻打破常規,要親手給小姐下廚做飯,這可以說都逆天了。

  不過她也期待起來,姑爺新手做的糖醋魚該是一個什麼樣的味道啊?

  那必是好吃極了。

  家裡人都知道琪夫人小七的庖廚手藝是最好的,不過她也是跟姑爺學來的。

  期待,滿滿的期待也出現在婉兒的心頭.……

  老朱最近心情大好,鄭家莊園這幾千畝的地,可是沒少出好東西。

  最為讓人樂道的就是那個叫土豆的東西,經過這麼多年的培育,現在已經可以畝產上千斤了。

  那個頭最大的都有成年人的拳頭大小了。

  再也不是當初只有雞子那麼大了。

  為此這些種子分發給京郊的百姓耕種,他還有那麼多的農學院的學生們指點,他相信今年的京城附近一定會是一個大大的豐收年。

  等種子在多了的話,全國都普及種植,那該又是一番怎樣的景象。

  當年爹娘在饑寒交迫中死亡,這個讓他記憶深刻的畫面,這麼多年來在他的心頭就沒有下去過。

  可以說是揮之不去,只要是一閉上雙眼,那凄慘的景象就會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當年要是有這種農作物的話,爹娘又怎麼會餓死?

  不過也可能自己的命運也會是另一番的景象了。

  現在大明立國這麼多年了,雖然整體形勢還算是很好的,比之前元至正年見餓殍滿地的情況,已經算是天壤之別了。

  可是依舊還是有大量的農民連吃頓飽飯都是困難的。

  時不我待啊,老天爺垂愛,讓他得了天下,更垂愛他的是,給他降下了鄭長生這樣的青年才俊,神仙樣的人兒。

  身上繼承了其鄭家先祖的無上智慧,效力於他的殿前。

  要說感恩,他真的是很感恩的。

  上天讓他得了這大好的江山社稷,又給他派來如此優秀的輔國棟樑之臣。

  說是春風得意,那一點都不帶假的。

  昨日他和鄭長生談論到深夜,為雨花特區以後的發展定下了基調。

  如果不是鄭長生著急回家看老婆孩子,估計他們君臣二人能夠徹夜長談。

  最後老朱看鄭長生實在是有點心急如焚的樣子了,才放他一馬。

  不過要求他,次日起床後來宮裡見他,繼續昨夜的話題。

  老朱別看很忙而且每日里的睡眠也少的很,他可以說是歷史上比較勤奮的君王了。

  但是他的精神頭充足的很,別看他五六十歲了,就算是一般的年輕人也未必有他的精神頭好。

  一大早,老朱早早的就起床,用餐后就等候在皇極殿里。

  你說讓一個皇上去等一個臣子,這話說出去估計都沒人信。

  皇上要召見一個臣子還要等待的嗎??

  那還不是一道諭旨下去,屁顛屁顛的飛奔著過來啊。

  可是那說的是別人,鄭長生就不這樣。

  跟老婆依依惜別後,他邁著四方步,悠哉悠哉的走進皇城。

  守門的皇城守衛普照這小夥子,自從永和伯府門正對著的這道門開了以後,他就在這裡守衛。

  永和伯鄭長生他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

  一看到永和伯的府門打開,他臉上就露出了笑容。

  不是裝出來的,也不是硬擠出來的笑。

  是發自內心的開心的笑。

  普照的老母身患瘡,久治不愈,家裡的錢財都花光了也沒有治療好。

  可是人家永和伯知道后,親自上門給他母親治病。

  雖然說用的法子是土偏方,但是效果實在是驚人的很。

  怎麼說呢,就是用豬屎放在瓦片上焙乾后,敷在流著黃水的惡膿瘡上。

  額,氣味實在是有點不敢恭維。

  整個家裡都臭氣哄哄的,老婆孩子都熏的吐了,最後實在沒招了帶著孩子回娘家住去了。

  可是就是這焙乾的豬屎,竟然有奇效。

  家裡花了那麼多錢沒有治療好的惡瘡,竟然奇迹一般的逐漸變好。

  現在已經結痂,可以說是完全的大好了。

  這怎麼能不讓他感激涕零?

  人永和伯不顧豬屎的骯髒,親手給母親治病,這是什麼樣的情懷?

  這在他們母子眼裡就是藥王爺附體,神仙下凡啊。

  一文錢都沒有要他的,他事後帶著土特產登門道謝永和伯。

  沒想到的是,不但在人家裡大吃了一頓,臨走的時候還給了二兩銀子。

  這可解了他天大的難題了。

  二兩銀子在有錢人手裡不算什麼,可是在他的手裡,那就是一家老小的命啊。

  正是有了這二兩銀子,他們家才度過難關支撐到現在的。

  普照滿臉堆笑的跟鄭長生打著招呼:「永和伯爺好!」

  邊說著邊躬身施禮。

  說起來施禮,他之前可是感激的給鄭長生下跪大禮參拜的。

  但是被永和伯給攔住了。

  多麼平易近人、待人和善的永和伯啊! .

  我大明所有的勛貴,所有的官員,要是都跟永和伯一樣,那該多好啊!

  鄭長生拍了拍普照的肩膀:「你母親的病情現在怎麼樣了?」

  普照開心的笑了:「多謝永和伯挂念,老母之病已經無礙,多虧了您的大恩大德啊。」

  「恩,好好的孝順你的母親。你父親為國捐軀,母親拉扯你長大不易啊。

  為人子者,不孝順母親,那是人倫之大忌。」

  「噯!知道了,您放心,就算是我不吃不喝,也得孝順好母親的。」

  一番寒暄過後,鄭長生才去見老朱。

  偌大的皇極殿,重修過的。

  當初被雷炸塌過一次后,老朱彙集了天下的能工巧匠會診了一次。

  鄭長生建議安裝避雷針,不過他可不是用現代語說的。

  在古代,人們的思想水平、認知水平也就這樣了。

  你一個現代人說什麼,人家都感覺是格格不入的。

  所以他也是有自己的思想在裡面的。

  帝德不修,引起上天震怒,炸踏代表天下至尊的皇極殿。

  這是上天的意思在裡面。

  可是鄭長生很好的借用了這一點。

  你老朱不是相信天神,相信懲罰這一說嘛。

  那好,咱就按照你的思維,按照你的想法去說這件事。

  縱觀歷史,看遍古今,這樣的事情是前所未為的。

  前面有袁為正這狗日的瞎說一通,老朱這個相信天命的人,肯定是百信不疑的了。

  儘管現在知道袁為正是背叛他的人,是一個用心險惡的小人。

  可是多年的思維下來,他還是相信天命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的。

  袁為正走了,可是又提拔另一個叫做李道長的人擔任欽天監監正。

  鄭長生很想問一句,你是不是被騙的還不夠?

  可是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這是帝王的心思。

  你一個臣子,還是不要多嘴多舌的好。

  不是他不想多說什麼,而知老朱的多疑性格決定了他不能多說什麼。

  說的過了,老朱要是明白還好,可以認為你是為他著想,可是要是說的過了,那就不是你以為的事情了。

  被老朱多疑上了,那還真不好說是一個什麼下場。

  鄭長生有點頭疼的是昨天晚上未盡的話題,昨晚上沒有談論盡興,他著急回家。老朱把他放走了。

  可是現在依舊是在問他昨日沒有說完的話題。

  鄭長生頭有點大,關於建設。

  他昨天都說得很清楚了,只要是你老朱能夠放權,能夠把他真正的當做一個特別區域對待。

  所有的老子說了算,那老子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可是,奈何老朱這個古代人的思維和鄭長生這個現代人的思維是兩個渠道。

  根本就不能融入到一塊去。

  如果鄭常生不能夠說服,慰勉老朱那顆躁動不安的心的話,要想做成這個,還真是有點太難了。

  鄭長生說的很明白。

  就是說所有的人事任命,經濟發展,等等的一切事宜,老朱都不得過問,一切都交給鄭長生處理。

  就包括最最重要的財政大權,也交給鄭長生處理。

  老朱就納悶了,朝廷的撥款一文錢都不要了。

  那你拿什麼去發展?

  拿什麼去活人?

  上萬的人口,除去婦孺外,真正的勞動力也就三千多人!

  難道你就靠著這些人,就能建設好一座城嗎?

  不管別人信不信,老朱是持有懷疑態度的。

  這是治國理政,這可不單單是學術問題了。

  他考慮了一夜都沒有想明白鄭長生的用意。

  是以鄭長生一進來,他就迫不及待的道:「雨濃,快來跟咱說說到底怎麼做!」

  大明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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