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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貴人相助

  鄭長生緩緩的轉過了身,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王德用看的真切,小鄭伯爺要發飆。

  他敢拍著胸脯子對著太陽發誓。

  對於鄭長生的這個發飆前的徵兆,他是了解的。

  作為身在老朱身邊伺候的人,他修鍊的都要成精了。

  對於皇上跟前的大紅人永和伯爺鄭長生,他早就留意上心了的。

  察言觀色,揣摩人心,這都是王德用的密不外傳的絕活。

  李長發雙手攏在袖筒里,也不知道在裝什麼逼。

  大冬天的你這麼做,還可以理解。

  這春暖花開的,雖然說是春寒料峭,可也沒那麼冷吧?

  他就是在擺譜,就是在充大爺。

  當他看到轉過身來的鄭長生的時候,麵皮就是劇烈的一陣跳動。

  娘唉!咋是永和伯爺啊。

  這下可壞菜了。

  低頭一看,雙手抱著他雙腿哭訴的乾兒子。

  他就不禁一陣怒從中來,這他娘的你這不是給老子挖坑嗎?

  也不看看面前這位小爺是誰?

  連老子都不敢在人家面前呲牙,你小子敢跟他刺毛。

  李長發臉色一變后,抬起腳對著他的這個乾兒子就是一通兒踹。

  「你個不長眼的玩意,連永和伯都敢得罪,你有幾個腦袋?」

  一邊踹一邊恨恨的罵。

  鄭長生冷眼旁觀,這傢伙在做戲給自己看。

  好半天,李長發踹累了,累的呼呼喘氣,才算是停了下來。

  轉過身,滿臉春風帶笑顏的:「小的撅著屁股望天,有眼無珠,剛沒認出來是永和伯爺,多有冒犯實在是抱歉的很啊。

  永和伯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裡能撐船,就不要跟小的們一般見識了,把小的當個屁給放了吧!」

  公鴨嗓子小太監剛才當他聽李長發說面前這人是永和伯鄭長生的時候,心裡是直冒涼氣的。

  想死的心都有了。

  剛才就怎麼沒有往他身上想呢,只想著是哪個皇子了。

  這可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吶!

  李長發踹他的時候,別看很兇也非常用力。

  但是他是承受者,身上承受的力道他能夠感覺出來的。

  可以說乾爹還是很疼愛自己的,高高的抬起,輕輕的落下。

  大腳的力道,到了他身上之後,就所剩無幾了。

  不過他很是精明的在那一瞬間就明白了乾爹的用意,於是他很是配合的在地上翻來覆去的哀嚎著,儘力的裝出一副可憐模樣。

  這是在給永和伯做戲看,豈能兒戲?

  他很好的發揮了他所有的演技,這個凄慘勁兒就別提了。

  有這麼一句話,狗咬了你一口,你總不能在反過來咬狗一口吧?

  對於這些閹人,鄭長生本著河水不犯井水的態度。

  如果不是因為王德用的話,他或許永遠也不會跟李長發之流有任何的交集。

  大明是一個挺悲慘的王朝,曆數一下,除了前期由於君王比較強勢,太監沒有什麼插手政事的機會。

  可是到了中後期,太監這個群體,著實把大明禍害的不輕。

  鄭長生擺擺手:「李公公是吧?你也算是宮裡的老人了,今天呢,本伯求你一件事兒。

  老王呢,跟我關係一直不錯,再說了當初老王也沒少關照你吧?

  現而今他是有點倒霉落魄了,可是你也不能如此的待他吧?

  就算是看在本伯的面子上,以後你不能對他苛責慢待,懂了嗎?」

  這話說的柔中帶剛,語氣很是冷漠。

  冷的都帶冰霜的那種,句句都深深的刺痛著李長發的心。

  「額,永和伯,小的謹遵教誨!這事兒是我的不對,不該小肚雞腸,不該如此的待王公公。下次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人啊,總是在面對比自己弱勢的群體之時,趾高氣昂,評頭論足的。

  可是當遇到比自己強勢,比自己牛逼,甚至是仰望的存在的時候,那就會俯首帖耳,唯唯諾諾。

  這就是人性~!

  王德用很感激,有了小鄭伯爺的話放在這裡,相信自己以後的日子不會再像這麼恓惶了。

  多的他也不敢想了,能夠就這麼窩囊的活著,他已經是燒了高香了。

  一個被皇上棄之如敝履的人,還有什麼光明前途可言呢?

  鄭長生看著李長發唯唯諾諾的樣子,心裡頓感不安。

  這小子是面服心不服啊,察言觀色,現在他的水平也不比誰差多少。

  眼下是沒事了,可是自己也不能常待在宮裡啊?

  可王德用他們作為太監是在宮中居中生活的,李長發要是想弄死王德用,那是太簡單了。

  看著可憐巴巴的王德用,他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哀傷。

  他從來都是把身邊的人照顧的好好的,親人、朋友五一不是妥妥噹噹的。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從自家改變開始,整個村子和鄰村都隨著他的有意無意的小翅膀煽動,是在向好的方向發展的。

  王德用,他是把他當朋友的。

  朋友落難,豈有袖手旁觀之理?

  老朱身邊他估計是沒可能在回去了。

  以他對老朱的了解,他的疑心病一旦犯了,那是再也不會用哪怕是有一絲嫌疑的人的。

  可是除了老朱身邊安排人之外,他在宮裡還真是沒什麼地方好給王德用安排的。

  怎麼辦呢?

  突然他眼珠一轉:「老王啊,你這喂馬也該喂夠了吧?我看皇太孫身邊還缺個知冷知熱,眼皮子活泛的人伺候。

  乾脆,我給你說說,到皇太孫身邊伺候著吧?」

  啊?此言一出,李長發的臉色更蒼白了。

  皇太孫身邊伺候,龜龜來,整個皇宮裡面三個最尊貴的人,皇上、皇后、皇太孫。

  誰不想在他們身邊當差伺候著啊。

  皇太孫是誰?那是大明未來的隔代君王啊。

  這曾經是他打破腦袋都想得到的差事,可是卻不可得。

  沒成想鄭長生一句話,就要把王德用給安排到皇太孫的身邊伺候。

  後悔,他非常後悔,後悔不該落井下石,不該如此的對待王德用。

  他的腸子都要悔青了,可是再後悔還有什麼用?

  世上哪裡有後悔葯賣?

  王德用嘴巴張了又張,嘴唇顫抖了好半天,可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鄭長生看的出來,他此刻很激動。

  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王,多餘的話也不用說了,我們是朋友不是嘛!作為朋友就應該互相幫襯不是?

  你落難了,作為朋友的我,豈能袖手旁觀!

  走,跟我去見一見皇太孫。」

  皇太孫朱允炆有多得老朱的寵愛,那是世人皆知的。

  莫說他開口要一個太監去他身邊伺候著,就是他想要把老朱的鬍子拔下來,那老朱也是笑呵呵的把臉伸過去。

  誰說帝王之家無親情?最起碼老朱這裡這個論述就是不成立的。

  隔輩親,爺爺疼孫子,這是世所公認的真理,不存在什麼君臣有別。

  老朱再怎麼是皇帝,再怎麼身份高貴,可他首先也是一個人,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慾,也有舐犢之情。

  而皇太孫朱允炆是鄭長生的學生,張口閉口老師的叫著。

  三天兩頭的往永和伯府里跑,在永和伯府里跟自己家一樣,甚至比自己家還要隨便,還要自由自在。

  鄭長生要是開口要他收留王德用,這就是鐵板釘釘穩了的事兒。

  在場的所有人都傻眼了,王德用本來就是已經被下了斷言了的,是永遠也無法翻身的了。

  可是隨著永和伯一句話,立馬就要老母雞變鴨,搖身一晃,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攀上了皇太孫的這個高枝兒,想不發達都難啊。

  「唉!」

  王德用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罷了,小鄭伯爺,咱家也就不說客套話了。

  不過好人當到底,送佛送到西,能不能把小福子也帶上?」

  鄭長生看了一眼小黃門王多福,這孩子是個機靈的。

  而且心存善念,能夠在王德用最無奈無落魄的時候,不離不棄的照顧他,還認了他為乾爹,這就是落難之處才見真情啊。

  也不怪王德用會要求連他一起帶走。

  兩個都是落難之人,惺惺相惜,報團取暖,這是經過考驗的感情啊。

  還有,小福子眼皮子活泛,人很精明。

  最起碼有一條很難能可貴,他知道借勢,能夠因勢利導的借用自己的能力,為王德用脫困。

  好好的培養的話,應該是個可用的人。

  皇太孫朱允炆身邊伺候的那幾個小太監,還真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他的。

  小福子心裡緊張的一批,他渴望跟乾爹王德用一起到皇太孫宮裡伺候。

  這多好的一個差事啊,尋常的太監使了多少銀子也未必能夠輪到這麼好的事情。

  現在自己的前途就系在鄭長生的身上。

  只要是他答應了乾爹的請求,自己就一步登天了。

  這麼多年的苦楚,也算是沒白受,自己要是熬出頭了,家裡的母親和弟弟妹妹們也有個指望了。

  緊張!期待!

  鄭長生呵呵一笑:「老王,你這個乾兒子收的好!我喜歡這小子,是個機靈的人,皇太孫身邊還缺一個陪讀太監,就他了!

  這事兒我去說!」

  這個消息,就像是一記強心針般,注入了小福子的心田。

  啊哈!陪讀太監,他當然知道是幹什麼的了。

  皇太孫身邊的伴讀都是功勛權貴家的嫡齣子弟,都是年齡相當的人。

  可是陪讀太監,那就是在旁邊磨墨鋪紙遞筆的身邊人。

  而且可是有機會跟著皇太孫一起聽課的。

  這麼一個大好的學習機會,擺放在他的面前,怎麼能夠不令他欣喜若狂?

  說句大不敬的,假如將來有一天前面兩代帝王都不在了,皇太孫登基稱帝后,肯定會使用自己身邊的人啊。

  一個從小伴隨著皇太孫長大的,又是識文斷字,接受過皇家教育的太監,那身份地位立馬就上去了。

  狂喜,狂喜到癲狂了,他的內心中已經開了鍋了。

  不過他還是懂的節制的,儘管心中已經高興的都要跳起來了,可是表面上還是故作平靜。

  這個消息不光是小福子高興,就連王德用都高興的臉上樂開了花。

  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憂啊,他們是高興了,可是李長發他們就頭疼了。

  誰能想到,一個他只要樂意,就能隨時像碾死螞蟻一樣的落魄戶,竟然一朝風雲際會,東山再起,成為人上人啊。

  他很想上前給王德用跪下磕頭認錯,哪怕是自己把自己的嘴巴打出血也在所不惜,只要是王德用能夠原諒他,只要王德用不計前嫌的放過他。

  可是王德用很明顯的選擇了無視他,昂首挺胸的跟在鄭長生的身後,揚長而去。

  李長發看著鄭長生離去的身影,狠狠的在自己的臉上打了兩巴掌。

  清脆響亮的別提了,白皙的面龐上,頓時顯現出兩個紅紅的巴掌印。

  他的乾兒子,也就是那個公鴨嗓子的小太監,從地上爬了起來:「干……乾爹,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受著唄,只能等待王德用的雷霆之怒降臨到他們的身上了。

  他們對王德用做的有多過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現在人家搖身一變又成了他們高攀不起的人了,這勢必會遭到反噬的。

  是誰也不會放過曾經欺壓過自己的人吧?

  這是哪裡?這是皇宮,這是紅果果的陰暗的不能再陰暗的地方了。

  權謀、陰險、人吃人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李長發眼光獃滯,久久的沒有說出一句話。

  鄭長生帶著王德用父子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了,他才收起沮喪的心神:「去,通知所有人這個消息。

  把他們搜刮王德用的金銀珠寶古玩字畫都還回去。

  唉!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求的他的諒解啊!

  聽天由命吧!」

  人生往往比戲劇更富有戲劇性,這句話一點也不假。

  不要看一個人落魄的時候,也不要看一個人風光的時候,風水輪流轉,誰知到哪家呢?

  王德用一個被判了「死刑」的人了,是被人人都能欺負的下等人了,誰都可以一腳踩死他。

  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那些之前鄙視他的人,高不可攀的人了,這找誰說理去?

  王德用也是很感慨的,對於鄭長生,他真的沒有想到會這麼不遺餘力的幫襯他,說是他生命中的貴人,一點都不假。

  再造之恩,等同父母。

  他真的很想給鄭長生跪下好好的磕上一個頭……

  大明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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