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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怎麼會是他?

  呂伯益提前了三天給寒山居士汪駿荃下了請柬,約定今日來府上一聚。

  呂府中是一大早的就打掃庭院,擦洗桌椅,客廳里收拾的是窗明几亮,就差張燈結綵的來歡迎汪駿荃祖孫了。

  「小姐,大事不好了,汪聽老管家說,老爺請了鼎鼎大名的寒山居士祖孫過府相會。

  聽老管家的話意,老爺打算把你許配給汪居士的孫子汪琦少爺。」

  快嘴的如畫,一得到消息就馬不停蹄的跑上綉樓,稟告呂婉容。

  晴天霹靂啊,這個消息讓本滿心歡喜的呂大小姐,頓時如墜冰窟,心裡拔涼拔涼的。

  本以為攔路虎終於沒有了,可是突然之間半路上殺出一個程咬金來。

  北地汪家,她早有耳聞。

  據說也是世家,文風昌盛,在北方大地上不亞於呂家在江南之地位。

  爺爺不知道是怎麼了,為什麼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思,卻還一味的一意孤行呢。

  先是北京李家,話說北京李家的旁系子弟都能夠入他的眼,為何鄭公子這個正兒八經的嫡親血脈就是不入他的心呢?

  她現在都不敢認自己的爺爺了,這還是那個處處為自己著想,處處護著自己疼愛自己的爺爺嗎?

  她想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腫么了,為什麼爺爺要這樣子做。

  世家?又是世家?難道世家真的就比她的幸福要重要嗎?

  她有點痛恨世家,為什麼一定要門當戶對?為什麼一定要犧牲自己來成全家族?

  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李家雖然被皇上抄家,可是現在不是靠著鄭公子一家重新又站起來了嗎?

  家世門風那一點就不如汪家了?

  不管怎麼說,人家可是李唐皇族後裔啊。

  雖然現在家敗了,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架子還在,又有鄭公子家的支撐,很快就可以重新崛起。

  為什麼爺爺的眼光就這麼短淺,難道就看不到這一點嗎?

  她獨自在繡房里傷心流淚,綉了一半的荷包扔到了一邊,再也無心理會。

  呂伯益不是看不到李家重新崛起在即,他也不想這麼做,可是事已至此,已經是由不得他回頭了。

  之前李家出事的時候,他已經撇開關係,可是現在再讓他湊上去,這明顯是紅果果的打臉。

  頭可斷血可流,呂府面子不能丟。

  看人家倒霉,趕忙撤出來,看人家得勢,又要吃回頭草,這名聲傳揚出去,是好說不好聽啊。

  不過汪家也不弱於李家,如果能夠玉成此門婚事的話,也是一段士林佳話啊。

  江南呂家跟北地汪家聯姻,這將是在大明讀書人圈子裡不亞於十級地震的大事件。

  鐵了心的呂伯益,此刻根本就對孫女的想法拋諸腦後了。

  為了自己的面子,為了呂家的長盛不衰,拼了。

  兒孫的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爹娘做主,長輩們一言而決的事情,何曾輪到你們私下裡情愫暗生,私訂終身的?

  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可是等啊,等啊,直到日上三竿,太陽馬上都過午了仍舊未見汪家祖孫前來赴約。

  這可把呂伯益給急壞了,什麼情況啊這是?

  以寒山居士的大名,既然答應了的事情,是不會爽約的哦。

  要是不打算來的話,就不會答應的。

  可是明明已經答應了的事情,卻臨時爽約,這就讓人想不通了。

  這一定是有事情發生,寒山居士汪先生肯定是來不及通知自己。

  他心裡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

  再等等,再等等,說不定下一刻就會到了呢……

  可是直等到日薄西山了馬上,仍舊未見汪家祖孫前來。

  這下子呂伯益可坐不住了。

  這下面子可是丟大了啊,丟人都丟到姥姥家了去了。

  寒山居士汪駿荃,這是欺人太甚啊,如此的戲耍老夫,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吶!

  他剛要下令廚房把準備好的食材,倒掉喂狗的時候。

  老管家匆忙來報:「老爺,寒山居士汪先生攜孫子汪琦來了。」

  額,呂伯益把心頭的怒火往下壓了壓,盡量的擠出一絲笑容迎了上去。

  他心裡都惱怒的要撞牆了,看你寒山居士怎麼給老夫解釋這事兒,如果不能給老夫一個合理的解釋,老夫斷然不能善罷甘休。

  「啊呀呀,呂老弟,愚兄來遲,萬望勿怪,實在是失禮的很吶!老朽在此給你賠個不是。」

  寒山居士汪駿荃上來就是一番的賠禮道歉,這下子,呂伯益的怒氣全消。

  跟他齊名的一方文壇領袖能夠如此的低三下四的認錯,這面子是給足了他了。

  「汪兄太過了,小弟實在是愧不敢當啊。快快屋裡請!」

  客廳內分賓主落座后,下人奉上香茗,呂伯益輕啜一口放下茶盞,面帶微笑的:「汪兄,聽說你在雨花書院任教,想必也是繁忙的很。

  今日能夠撥冗前來赴約,寒舍已經蓬蓽生輝了。」

  「呂老弟,你可不知道,今日老朽可是開眼了,真是長見識。

  老朽虛活了近七十載,從未見識過如此奇特的學問,讓人不禁扼腕嘆息,現在想來,猶自覺得空度歲月矣!」

  呂伯益聽寒山居士汪駿荃如此盛讚,心中頓時來了興緻。

  「哦,有這等學問?不知是哪家學說?自古法家弼士多奇談,可是他們一脈?」

  汪駿荃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否也,恐怕呂老弟是猜不到的,老朽自認為上通天文地理,下知人間百科,可是在那學問面前,就如同懵懂幼童一般無知啊。

  想來真是讓人不勝唏噓矣!」

  他越是盛讚鄭長生的科學,呂伯益越如在雲里霧裡,摸不著頭腦。

  這到底是一門什麼樣的學問啊,竟然讓汪駿荃這等飽學大儒都沉浸其中?

  「汪兄,不妨說來聽聽,小弟甚為好奇啊!」

  汪駿荃一拍大腿,好像是找到知音般的,把椅子往呂伯益面前拉了拉,湊近了道:「科學,這門學問名為科學。

  實在是嘆為觀止,讓人心嚮往之啊。」

  他就把鄭長生的總論概括的說了一遍,然後拿出用小木匣子裝著的,鄭長生解析出來的雪白的食鹽,遞了過去。

  「呂老弟你且上眼,看看這是何物?」

  呂伯益打開后,嘗了一點頓時喜上眉梢:」汪兄,這是鹽。可是為何這鹽會如此的乾淨純潔,莫非就是用科學之術製作出來的?「

  「哈哈,然也,呂老弟你果然目光如炬,一看便知道其中的奧妙。」

  這下輪到呂伯益詫異了,眼珠子瞪得老大:「這科學竟然有這等法門?莫非乃仙術不成?」

  汪琦恰逢其時的接過了話茬:「呂爺爺繆矣,科學是一門集大成的學問,最基礎的乃算學,並非仙術。」

  「算學?這怎麼可能,老夫自認為對算學也頗有研究,可是卻不識得這等上好精鹽製作之法。

  算學怎麼可能會跟科學有關?實在是讓人不能認同。」

  「呂爺爺高見,這跟小子以及祖父初聽科學之際的想法一樣。

  可是後來總算是明白了,科學就是一門以算學為基礎的精益求精的大學問。

  其中的計算方式和方程式、公式都是來不得半點馬虎的。

  尤其是要求基礎的算學要學好,否則的話,科學是不會入其門徑的。

  監院大人講的明白,任何的一點數據計算錯誤,都將是失之毫釐,謬以千里啊!

  對了,呂爺爺,監院大人布置了一道算學題目,小子甚為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現在在您老面前請教一二可否?」

  呂伯益對於算學很是自負,相信自己是不會被難住的。

  於是微微一笑:「汪家子孫果然是好學之輩,可見汪兄教導有方啊,有何疑問但講無妨。」

  汪琦稍加思索,便把鄭長生布置的作業念了出來:「一個水池有一個進水口,一個出水口,開進水口要兩個時辰灌滿水,開出水口要三個時辰流完水,請問同時開要幾個時辰灌滿.……」

  呂伯益手捻須髯,微微笑著,腦中快速的思索著。

  一刻,兩刻……隨著時間的流逝,呂伯益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良久,呂伯益長嘆一聲:「此等算學題實在是可笑之際,為何要一個進水,一個出水呢,還要同時打開,這不是荒謬之極嗎?

  監院大人是誰?老夫定要找他尋個公道。」

  「前錦衣衛指揮使鄭雨濃大人是也!」汪琦不假思索的答道。

  呂伯益剛喝了一口茶,差點沒吐出來。

  嘴裡喃喃自語的道:「怎麼會是他?」

  大明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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