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元宵佳節姻緣合 2
有耍龍燈的,有舞獅子的,也有賣藝耍大槍的,更有踩高蹺的,處處都是歡樂之聲,在宮中待得太久不由覺得看哪兒都新穎,看什麼都是驚奇,跟孩子似的,看見什麼都想要玩一玩。
進入了鬧群,下了馬車,錦瑟與豆蔻帶著兩個孩子玩耍,柳辰風是跟在我們身後保護我們的,胤祥覺得這大過年的沒有讓他回京城過年,好不容易元宵佳節還讓他這樣跟著不太好,便道:「本王跟夫人隨處走走,你也四處玩玩吧!」
柳辰風道:「王爺,夫人,保護你們是辰風的職責所在,豈能擅離職守呢?」其實胤祥的意思再明確不過了,我們兩人在一起還可以說說悄悄話,他為何非要跟著呢?
胤祥有些不悅卻不忍責備他,只是淡淡地道:「豆蔻、錦瑟兩人領著兩個孩子,怕都有不便,你過去看著,免得走丟了,那便不好了。」柳辰風這才領命前去,胤祥這才稍微滿意些。
我打趣道:「你是怎麼□□出了這些武藝高強又對你唯命是從的奴僕?」
胤祥嘆息道:「當年落難時,哪裡還有什麼奴僕不奴僕?我也不是什麼出生高貴的皇子,也許是經歷了那些個磨難,倒是明白我菀姐姐當初對我所言的『眾生平等』了,哪裡來得貴賤之分?出生為乞丐的,如同朱元璋那般也成為一國之君,出生為皇子的,也如崇禎那般成為亡國之君,可見人這一生的造化與出身無關,關鍵在於人自身的造化。我從未將他們當初奴僕過,故此他們待我也並非奴才對主子的言聽計從,而是對於我這個長者的尊重吧!」
「長者?如果你是長者的話,那是否可用『為老不尊』來形容,你難得有個正經……」我打趣道,話剛剛說完,他便伸手牽住我的手道:「本來想著正經一番,被你如此說了,還正經做什麼……」
「這,這個怎麼好?人多眼雜的,快放開我……」我擺脫道,這大街上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啊?
「這有何不好,我拉著自家的夫人,是礙著誰了不成?」他完全不理會我的意思,只是一味地拉扯著我的朝前走,那便長長的龍燈被數十人舉著起起落落,時而還會圍成各式各樣的形狀,好不熱鬧的,那些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也舞得特別的起勁兒。
「我還記得康熙三十七年的元宵節,菀姐姐偷偷地帶著我、十四弟還有十哥除了宮,看到就是這幅場景,那個時候簡直是覺得當個老百姓可比當皇子好玩得多了,可以拿著煙花到處跑,到處玩,快樂得不得了,就因為這事兒,十哥還被皇阿瑪狠狠的訓斥了一陣,讓他是哥哥怎麼帶著弟弟們胡鬧,四哥、八哥都說他,把他委屈得都哭了呢?」胤祥好似想起了往事,津津樂道地講給我聽。
我道:「不是說是菀姐姐帶你們出來玩的嗎?怎麼最後過錯都道了十阿哥哪裡了呢?」我不解地問道。
胤祥笑道:「你不知道,我們回宮之後,都被皇阿瑪派人抓了個現行,菀姐姐說,我是這是個奴婢,主子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我是奉命行事,主子讓我去死我也死!然後皇阿瑪覺得她說得對,故此沒罰她……」
「嗯,如此說來,你的菀姐姐並沒有那麼好,怎麼捨得你們受罰,她倒是逃之夭夭呢?」
「當時,我也如此想,便氣呼呼地去問她原因,指責他不講義氣,可是菀姐姐說:『小祖宗,你知道,我的腦子是用來解決問題的,你的腦子是用來製造問題的,你也不想想,你們都是皇子,皇上再生氣,不過罵你們一頓,我不過是個奴才,一旦皇上發怒,是要殺頭的,試問我怎能拿著自己的項上人頭跟你們來講什麼義氣呢?』我問你,此話在理不在?」
我仔細琢磨倒還真是,如此說來,純元皇后還有俏皮的一面兒,微微點點頭,前方有埋棉花糖的,胤祥將我拉了過去道:「嗯,無憂,你可吃過這個東西?」
我道:「小時候,見是見過的,不過哥哥不讓吃……」
胤祥不由分說,拿著手指就從棉花糖上扯下一塊放到了我的嘴邊,感覺剛剛接觸到嘴唇,棉花糖便就融化了,絲絲的甜意好似都能傳到我的心裡,「自從那次遇見了你,我就是總是在心中想,若是有一天能夠欠著你的手,帶你來吃這甜蜜的棉花糖該多好……今兒算是實現了我的願望,你知道我心中有多高興么?」
我穿的是銀白色棉夾襖,他為了襯我便也換上了,灰銀色的棉質長袍,這邊冬季不如京城冷,故此感覺也舒適,沒有風,更沒有雪,更感覺不到那刺心的寒冷。
「這算是什麼願望?」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說道,心中卻很是喜歡他說的這些,雖然不是什麼山盟海誓,不是什麼甜言蜜語,卻聽得十分舒坦。
「菀姐姐說,這種東西只能買給心愛的女子吃……你多一點!」說著給了老闆銀子買了好大的一串棉花糖,我真害怕上面的棉花會從棍子上掉落下來,這話真好聽,只能買給心愛的女子吃?
「菀姐姐,菀姐姐,怎麼三句話離不開菀姐姐呢?」我有些賭氣地說道,好似他童年所有的回憶,都是這個菀姐姐在支撐著。
「咦,夫人,你該不是吃我菀姐姐的醋吧!」胤祥反問道,吃醋?我才不會呢?我在心中反駁,卻又好似被他言中,無法還嘴,他見我不語便道:「哎呀啊,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該提起菀姐姐,提起她,你自然也會想起哪些不高興的事兒來?我再也不提了。」
「菀姐姐」是胤禛的「純元皇后」,胤祥只當我想起了宮中的那些不愉快,故此才跟我道歉的,但是奇怪的是提起「菀姐姐」我並沒有想起他來,我好似沒有法子將『一切都是好的菀姐姐』與『冷酷無情的他』聯合在一起。
「並不是如此的,我只是想著,我又沒見過你的菀姐姐,你說的話都聽不懂,哪裡就知道了你們當年的場景呢?聽著犯迷糊的,你總是如此回憶,可見她不僅僅是住在你四哥的心裡,你住在你的心裡。」我猜測道。
「是……但是我與四哥不一樣,四哥待她的是『愛』,我待『菀姐姐』的是『情』,我額娘雖然是皇阿瑪很寵愛的妃子,但是在宮中並不好過,有些人說我額娘太過高傲,有些人說我額娘沒規矩是野姑娘,更有人說我額娘是傻子,嫉妒也好,羨慕也罷,我幼年時,總是能夠聽見宮中的娘娘們說我額娘這個不好,那個不好的,兄弟們都不愛跟我玩,是菀姐姐來了之後,我才會跟四哥、十四弟他們玩起來的。」
「你額娘正的與我很相似嗎?」小敏?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副花面,是我經常夢見的那個畫面,一覽無遺的草原,藍天白雲之下,天真爛漫的少女無尤無怨的玩耍著,有個深愛她的男子捧著很大很美的一束鮮花朝他飛奔而來……
「嗯,其實仔細看看,並不相似,就好像淑妃,皇兄看著相似,我看著卻不相似,淑妃的眼睛沒有菀姐姐那般的清澈,淑妃的鼻樑比菀姐姐的要高,還有她的嘴,她笑起來的樣子與菀姐姐太不一樣了,也許按外在的美貌菀姐姐比不過淑妃,但是菀姐姐卻好似是一顆即將發光的寶石,乾淨、圓潤、清澈,而且舒適,而淑妃卻是已經發光的寶石,所有光芒都外泄了,故此有些刺眼,反倒沒得那種韻味了。」
按她所描述地將純元皇后再在腦海之中勾畫一下,更覺得這樣的女子沒有講過,很是遺憾,想起淑妃,不由也覺得無趣,便對這個話題沒了興緻,果然是三句話不離開他的菀姐姐啊?聽夠了胤禛的回憶,我好似有些疲倦了,再也不想聽見關於哪個女人的任何事迹了,那是一個與我不相干的女子,或者是說是我難以去嫉妒的情敵。
「不好,我又不該了,無憂,你別生氣,我再說這些……咦,前方又買花的,我們去買一束花吧!」他見我悶悶不樂,只當我又是不高興,便忙著轉移了話題。
走到一個花攤面前,上面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花朵,眼下這個季節在京城就只有梅花了,這邊卻不止,已然有了迎春、月季、牡丹、玫瑰、芍藥等。
胤祥道:「給我來一支玫瑰,將根剪了,將刺兒給拔了……」
老闆不解疑惑地問道:「大爺,哪有買花不要根的,剪了根,拔了刺耳,這花兒不就活不成了嗎?」
胤祥不以為然道:「誰說我要買活的?這世間有不死的花兒嗎?帶著刺兒,扎了手怎麼辦?」我倒是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是感覺腦海里好似在哪裡聽過這番話兒?但是一想,我從小到大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裡會有機會來買什麼花兒草兒呢?
「蘭……」不一小伙兒胤祥便遞給我一束紅艷艷的玫瑰花道:「沒有刺的玫瑰花是不是很美兒?」說著不等我答話便道:「玫瑰花,也只能送給心愛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