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皇家兒媳 3
那一刻我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就這樣在弘曆的面前失態,痛哭流淚,漸漸地靠著門癱坐在地,他只是緊緊地捂著我的嘴,不如我發出聲音來,不止過了多多久,我哭了多久,才停止了流淚,弘曆見我哭夠了,這才與我說話,冷冷問我道:「你就那麼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既然如此,你何必認我?」
我們就靠著那門沿邊坐下,我抽泣道:「我早就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了?但是卻不知道原因,他毀了我一輩子,我也要毀了他一生的心血……」我想著他這樣對我,不就是想要保住他的皇位嗎?我也要讓他嘗了嘗這被人傷害的滋味,我也要毀了他最想在意的東西,我也要眼睜睜地看著她痛苦。
「帝王都是命中注定的眾叛親離,孤家寡人……」弘曆道,我不知道此時此刻我為什麼還活著,是因為我心中的不服氣還是對這個人生抱著什麼樣的幻想,更不知道將后我還能有誰可以依靠?誰還能給予我一點點人生的溫暖,讓我知道這個世間還有一絲絲的希望……
我更加不知道為何自己對弘曆會如此的幸運,我也許什麼都沒有想,我就將心中的哪一些都告訴了他,而他似乎真的將我當成了自己的親生額娘,多次為我排憂解難。
弘曆遞給我一絲方巾道:「既然已經傷透了心,又何必再流淚?他不會在意?他只有數得清的幾個兒子,依舊能夠將他們棄之不顧,可是他有數之不盡的妃子,故此,你即便是哭死,他也不會為你落一滴淚水……」
那一刻我也明白了,弘曆為何如此的信任我,幫助我,那是因為我們有著同樣的目標,我們都很恨他,恨他為何如此無情,為何在他的皇位面前,我這個枕邊人,與他的親生兒子弘時都可以棄之不顧,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傷害。
「熹妃……」皇后的聲音將我從往事之中拉回,「想著什麼呢?想得如此入神?」
我定神笑道:「臣妾在想,誰將會成為我的兒媳呢?」
裕嬪道:「不必著急,答案很快就會揭曉……」抬頭看去,只見弘曆與弘時兩人已經進入了景仁宮院內,兄弟兩朝皇后與我們行禮之後,眾位女子也朝他們行禮道:「臣女參見兩位阿哥,兩位阿哥吉祥……」
弘晝見眾人都帶著面紗,便問道:「皇額娘,為何要讓她們待上面紗呢?這遠遠看去就好像一模一樣似的,這讓兒臣怎麼選呢?」
「咦,皇子選福晉哪能選容貌呢?看不見容貌選德賢與才情再再好不過了,晝兒不要辜負皇後娘娘的一片苦心?」裕嬪解釋道,弘晝聽后便如同醍醐灌頂道:「原來如此,兒臣愚昧了,這樣也很好玩的……只是若是德賢與才情好,卻是個無鹽女,那該如此是好?」
「晝兒,不得胡言,皇後娘娘挑的人,哪裡會是無鹽女呢?」裕嬪擔心弘晝惹怒皇后,忙著叱喝道,皇后倒是不覺得道:「呵呵,晝兒如此想,可見皇額娘如此不讓你選容貌是再合適不過了,皇子福晉,豈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之人?若是個空心蘿蔔,沒得真才實幹,將后你分府另住,這府中豈不是要家務寧日了,至於你若是愛美女,只管納妾便是了……」
「如此說來,皇額娘當初嫁給皇阿瑪時,也是如此遮著面紗站在一群女子之中被皇阿瑪挑選的嗎?」弘晝繼續問道,裕嬪不由捏著一把汗,剛要說什麼卻比皇后的聲音打斷道:「這倒不是,當初先皇的皇子頗多,哪裡人人都如此甄選福晉的,都是先皇指婚的,依舊你們兄弟兩可以如同皇上選秀一般選自己的福晉的,這種待遇,還是五十年前,先皇的第二子,也就是當時的太子爺才能如此,這可是你們皇阿瑪的恩典,晝兒還不滿意嗎?」
皇后雖然是略開玩笑的言語,卻免不得有幾番試探之意,弘晝忙著道:「不不不,兒臣不是不滿意,這是看不著容顏,如此選呢?正所謂觀其面而觀其心,見不了她的五官,不知她的神情如何知道她是有德,是否賢惠呢?」
「嗯……這個就要晝兒自己去動動腦子……」晝兒還在這邊詢問,弘曆已然走到了眾人面前,仔細地打量眾人,吟詩道:「於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無餘。於嗟乎,不承權輿!於我乎,每食四簋,今也每食不飽。於嗟乎,不承權輿!」
眾人聽了便又女子出來回應道:「四阿哥好文采,這是詩經中的《權輿》,不知道臣女是否說對了……」
弘曆見了這女子膽子還挺大,便問:「你是哪家的姑娘?閨名何字?」
女子答道:「臣女,從二品內閣學士之女高采和,年方十六歲……」
「采和?哪個『采』?哪個『和』?」
「回四阿哥的話,是採蓮之『采』,家和萬事興之『和』……」
「那你可知道這首《權輿》是什麼意思?」
「這……」女子遲疑,弘曆問道:「你不知道?」
「采和知道,只是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你想說便說,說了我當你知道,不想說就不說,不說我當你不知道便是了?沒得什麼當說不當說的?」
女子依舊遲疑,只聽另一個聲音道:「太陽再耀眼,也有日落西山的時候;花兒再鮮艷,也有凋謝的時候。人再顯赫,也有失勢的時候……《權輿》便是告訴世人,富貴顯赫應有時……」
我想著,這些女子們,年紀不大膽子都不小啊?一個比一個膽子大,「臣女正二品刑部侍郎之女完顏?穎瑜參見四阿哥……」那女子出列朝弘曆行禮道,弘曆卻並沒有看她,只是道:「你們還有別的解釋嗎?」
眾人思考一番,依舊沉默一片,無人應聲,弘曆道:「看來,你們並沒有什麼才學……」
「太陽西沉了,明兒依舊會東起,花兒凋謝了,明年依舊會復生,人即便是敗落失勢了,也又東山再起的時刻,不必計較一時一刻的的得失與輸贏……臣女等才學淺薄,只懂得繡花,不懂得詩詞,掃了四阿哥的興緻,罪該萬死,還請四阿哥息怒……」
只見吳扎庫?潤盈盈然行禮道,弘曆聽了,思索一番,只是微微笑了笑,倒是沒也言語,反倒是弘晝鼓掌道:「好一句只懂得繡花,不懂得詩詞,說得好,四哥,你別嚇唬人那,她們都被你幾句話嚇得不敢言語了,她們不言語了,你這可怎麼挑福晉啊?」
「不言語的,我可不喜歡,總不能挑個木頭回去當福晉吧……爺問你們,可有會唱戲的啊?」弘晝走近眾人,略待調戲的問道,眾女子神色便慌張起來,哪有大家閨秀唱戲的啊?
裕嬪無奈道:「這孩子,沒個正經的,還是皇後娘娘做主,替他挑了吧,不然還不知會鬧出什麼事兒來?」
皇后推脫道:「那怎麼成?若是挑得好的,晝兒自然喜歡,若是沒挑好,夫妻兩個不和睦的,許是在心中怨恨本宮這個皇額娘呢?這個壞人本宮不當,裕嬪若是想,你便做主就是了……」
裕嬪無言以對,只是淺笑道:「臣妾倒是想要做主?唯恐晝兒當場就要翻臉的,臣妾寵他寵慣了,如今管不住了,許是皇後娘娘您的話,他才會聽上三分呢……」
「罷了罷了,晝兒,聰明伶俐,許是個有分寸的,讓他們自己挑便是了……」
那邊眾女子又是一片沉默,弘晝再問:「你們可有愛聽戲的……」眾人這才紛紛回答:「偶爾一聽……」「閑時聽一聽……」「陪著家中額娘聽一聽……」等等,卻聽一女子道:「不愛聽戲,也不聽戲,只是愛看看戲本子,不知道這個算不算得?」
「哦?你都看些個什麼戲本子?」
「孫悟空大鬧天宮,豹子頭林沖迫上梁山,諸葛亮巧借東風……」
「怎麼都是武戲?女孩子看這些也有趣?」弘晝反問道,她便怯生生地退了下去,弘曆問道:「你對於《權輿》怎麼看?」
「秦始皇統一六國,建立長城,二世而亡;漢高祖劉邦逼項羽烏江自刎,登基為皇,不料卻比呂后操縱江山多年;隋煬帝開創科舉,砸造運河,天下反王四起,隋朝就此滅亡;唐太宗李世明,前朝之事,後世之師,創建貞觀之治,殊不知,唐朝三代,武代李興……」
女子款款道來,口若懸河,卻並不見回到正題上,弘曆問:「你想要說什麼?」
「臣女……」被弘曆這一問,她便不敢往下說了……吞吞吐吐的,弘曆叱喝道:「把話說完……」那女子被嚇得乾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不敢再言語……
「太陽即然西沉,那必然東升過……有落必定有起,有起未必會落……」吳扎庫?潤見那女子恐慌便出頭替她解釋道,弘曆再次對她另眼想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