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往事，緣盡
在座的所有人都沒有理解程老爺子的意思。
只有秦玉蓮看著程老爺子，眼神複雜。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現在是不是後悔你當初沒有動手？」
秦玉蓮抬起頭來，雙手交疊著放在膝蓋上，看著程老爺子的目光反而帶著些挑釁。
「是，如果不是你妹妹臨死前說情的話，你現在根本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程老爺子滿臉的痛苦，孫岩岩根本不知道他們的過去，宋和同樣以疑惑的目標看向秦玉蓮，秦玉蓮還是端莊的坐著，臉上帶的得意的笑容。
「對啊，我妹妹多好，多善良，怎麼就離開人世呢？」
「玉蓮，你在說什麼？」
宋和一臉震驚的看向秦玉蓮，秦玉蓮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這是他知道的事情，但是秦玉蓮在他身邊的這麼多年來很少提及過，現在……又是怎麼回事兒？
在一旁沉默著的宋時將孫岩岩拉了過來，握著孫岩岩的手準備轉身離開。
「宋時，怎麼了？你們到底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宋時的停下腳步，看向了坐在沙發上的秦玉蓮，面色凜然。
「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宋時拽著孫岩岩離開了別墅，站在門口，孫岩岩看著宋時的表情十分的慎人，一時無言。
「我之前調查出來了一些事情……」
宋時將門闔上，輕聲的開口。
……
而客廳里的程老爺子重新落座，深呼吸了幾口氣，才不急不緩的開了口。
「秦玉蓮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就是岩岩的母親。」
宋老爺子倒是沒有絲毫吃驚，當年秦玉蓮姐妹倆都是嫁的風風光光，這件事情經常被人說道，這姐妹倆的運氣好，然而，當年的事情，也實在是兩位當事人釀成的悲劇。
宋老爺子敲了敲手裡的拐棍，看向程老爺子，滿臉的疑惑。
「我對岩岩的母親了解的不多，只見過兩三次，最後，他們夫妻倆不是……」
「是，那只是一場意外，但是岩岩原本不應該是孤身一人被生下來，而是還有一個姐妹，一個在三歲時就被上帝帶走的孩子。」
程老爺子的目光游移到秦玉蓮的身上，滿目的恨意。
……
「你的小姐妹並不是意外夭折的，她沒有任何的先天疾病，只是突然在某一天，她就離開了，當別人再找到她的時候，已經無力回天了。」
宋時扶住了孫岩岩的肩膀。
孫岩岩只覺得鼻尖眼眶都是酸澀，她本應該有一個一起長大的姐妹，只是她的生命太過脆弱，脆弱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悄然逝去。
「但這不是意外。」
宋時的一句話拉回了孫岩岩的思緒。
「你是怎麼知道的？」
孫岩岩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巴，爺爺沒有告訴過她那個小姐妹的情況和當年的真實情況，那麼現在宋時是怎麼知道的？
「在為了救你的時候，我讓人調查過你所有的資料和背景，這些是我從下屬那裡得知的真相，你必須確認你有勇氣去接受現實。」
宋時緊緊扣住她的肩膀，以防止她等會兒太過激動。
「當年，就是秦玉蓮對你們姐妹倆下的毒手，無論是你的離開，還是你那個小姐妹的夭折，都是出自……秦玉蓮的手。」
宋時的語速及特別的緩慢，他其實並不准備在將岩岩帶回來以後就說出來，甚至是想等到秦玉蓮被送進監獄得到懲罰的時候。
但是，如果他現在不說，她就只能聽著她最親愛的爺爺說出這些殘忍的事實，包括她親愛的爺爺對秦玉蓮的容忍。
「不可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
當年的事情被塵封了太長的時間，以至於到現在揭開封條的時候，都心如止水。
程老爺子當年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當了一次旁觀者，直到最後，他還是旁觀者。
當年的秦玉蓮早早的嫁給了宋和，成了宋家的少夫人，而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則是嫁進了程家，現如今的寧城老大雖然是宋氏，但當年程家微風一面，也可以算的上是隻手遮天了。
一家的姐妹嫁進了兩個豪門，可偏偏程家和宋家的兩個企業人都是死對頭，兩個姐妹倒也是再也不相往來。
當年的宋和如現在一樣，喜好些悠閑的東西，倒是對企業沒有一絲絲的想法。
當年的秦玉蓮嫁給宋和后，在發現宋氏已經有了很大起步即將超過程家的時候，同樣因為這件事情大吵了一架。
秦玉蓮指著宋和的鼻子罵。
「我怎麼就跟了你這種人，難不成你一輩子都不想繼承宋氏了嗎？」
當年的秦玉蓮一心只為嫁進豪門，只可惜當年程老爺子看中的是她的妹妹，本來想著宋氏還有可能東山再起，而宋和輕飄飄的一句話打破了秦玉蓮所有的幻想。
「我還有一個弟弟。」
秦玉蓮當天就摔門而出，氣的四處亂跑，宋和出去找了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找到秦玉蓮的蹤影，第二天看見秦玉蓮的時候，秦玉蓮正一臉淡然的坐在餐廳里吃飯。
好像昨天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而這件事情之後的宋時再也沒有提過。
就是秦玉蓮消失的那天晚上，孫岩岩的小妹妹，意外的夭折了。
當天發生的事情，秦家破天荒的讓秦玉蓮帶著是宋和一起去參加那個孩子的葬禮，秦玉蓮淡然的和宋和到了場。
一天的時間就匆匆忙忙的讓人把孩子下了葬，秦玉蓮看著妹妹在丈夫的懷裡的哭的肝腸寸斷，程家的老爺子低著頭，牽著另一個小女孩兒。
當年的孫岩岩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秦玉蓮露出一副悲傷的表情走到妹妹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節哀。」
妹妹狠狠的打落了她的手，第一次對著她破口大罵。
「你根本就不配參加她的葬禮，快來人把她趕出去！趕出去！」
整個會場亂作一片，宋和護著秦玉蓮把人給帶了出去，秦玉蓮站在墓園的門口，只是冷笑了一聲，轉身離開。
程老爺子一輩子都忘記不了秦玉蓮的表情，那冰冷的面孔。
就是從那一天開始，程家漸漸的開始落寞，再沒有了以往的昔日榮光，而宋氏一步步的成長起來，成為了寧城一手遮天的大戶。
但宋老爺子並沒有對曾經的對手做出任何報復行為，只是相敬如賓。
秦玉蓮坐在少夫人的寶座上，等待著宋港航的長大，她現在已經不知道比她那個卑賤的妹妹好了多少。
秦玉蓮想，她不過只生下了兩個閨女，而她在宋家生了一個兒子。
一個未來的繼承者！
正在她得意洋洋的時候，程老爺子已經將當年的一切調查清楚，而兒子和媳婦卻早已失去了生命，整個程家只剩下他一個人孤苦伶仃。
程老爺子當年就把秦玉蓮單獨找了出來，那天的秦玉蓮也是雙手交疊著，挺直了脊背坐在老爺子的面前，目中無人的眼神裡帶著那麼一點點的不屑。
「秦玉蓮！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妹妹的？」
程老爺子將搜尋來的所有證據都擺放在了秦玉蓮的面前。
秦玉蓮沒有任何的自覺，也不覺得害怕，只是看著程老爺子，不急不緩的開口。
「她當年知道真相也沒有怪我，她知道她的小女兒在二三歲的時候已經患上了嚴重的萎縮症，根本就活不過五歲，我只是幫她解脫而已。」
程老爺子衝上前去給了她一個巴掌，當年的媳婦也是這樣說的，說她的小女兒只是被上帝提早帶走了而已，但她明明還可以多享受兩年的時光……
就是因為面前這個女人……
「按照她的吩咐，我不會把這件事情公開，但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只是嫉妒而已。」
秦玉蓮捂著臉，悄然離開了包廂。
秦玉蓮嫉妒她的妹妹不過是個賤人生的，為什麼可以嫁的那麼好，也嫉妒她的丈夫對她疼愛有加，她的夫家的人都那麼好，甚至嫉妒她的丈夫是一個獨生子！
秦玉蓮嫉妒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兩個孩子！是兩個，而不是一個，秦玉蓮生不出第二個兒子或者女兒來討好老頭子，每天只能看見宋老爺子冷冰冰的臉，還有宋和那股子悠閑的模樣。
程老爺子當年就決定將這件事情當作秘密，小心翼翼的運轉著程家，專心的尋找大孫女的行蹤，既然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只能抓住現在僅有的東西。
只是因為岩岩母親最後的那麼一點兒善良，才讓秦玉蓮活到了現在。
……
程老爺子現在坐在沙發上悔不當初。
如果他當時再決然一點，岩岩也不會現在受到任何的傷害。
宋和聽完了一切，滿臉驚詫的看著秦玉蓮，他沒有想到同床共枕了這麼多年的人竟然心狠手辣到這種地步。
「你當年是怎麼對一個小孩子下的手？這麼多年來你還可以在我們的面前偽裝的這麼好！」
宋和站起身來，他感受到了妻子的冷血與背叛，自從秦玉蓮正式成為他的妻子后，他向來是縱容著，盡量的包容著，即使看著她寵溺港航直到現在，也一直容忍著。
但現在……他只恨自己的愚蠢。
「如果你當初能有一點點的爭鬥心，我也不會一時激動做了那件事情。」
秦玉蓮也站起來，看著宋和，眼淚奪眶而出。
當年的她想要得到的東西太多，然而她的丈夫卻無能，無知，無所求！
聽見她的話，宋和輕輕的笑了。
「你把我當成工具，還是丈夫？」
秦玉蓮回答不上去，這麼多年的夫妻生活，宋和算得上對她言聽計從，百依百順，現在看著宋和，她卻發現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最終對人愧疚的也只有宋和一個人。
宋和搖了搖頭，看了一眼程老爺子，深深的鞠躬。
「程老爺子，我的妻子犯的這些錯誤，我向您道歉。」
秦玉蓮和程老爺子都是一愣，然而宋和繼續開了口。
「不過，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擔責任，我不會做任何的包庇。」
宋和直起了脊背，頭也不回的上了樓。
秦玉蓮看著宋和的背影，冷哼了一聲。
他們夫妻的緣分，也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