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老院子
莫逸澤打了招呼又問候了程老太爺就離開了。
又過一會南凝看了看時間，「舅老爺，岩岩，我下午還有課，就先走啦。」
「凝姐姐再見。」
「凝兒路上小心。」
「凝姐姐是老師嗎？」孫岩岩好奇的問著程老太爺。
程老太爺點點頭，「凝兒在寧大當老師呢。」
孫岩岩不由咋舌，這寧大不僅僅是寧城最好的大學，還是全國重點大學，難怪凝姐姐身上的氣質脫俗，原來是大學老師呢，難怪呀。
「對了，爺爺，那個莫逸澤您怎麼也認識？」
「我還想問你呢，那個莫逸澤可是出了名了花心。」程老太爺向來並不怎麼關心這些小輩的私生活，卻也知道莫逸澤風評不佳，可見莫逸澤實在是風評太差。
「就見了一次，他救過我和我的朋友。」孫岩岩說。
「哦，他是說你們是朋友呢，這樣的人，還是少交往好。」
「好的，爺爺。」
看著孫岩岩乖巧的模樣，程老太爺沒來由的感到幸福，這些年雖然南凝一直在陪伴著自己，只是終究不夠親，而孫岩岩卻是真的親近貼心。
「走，岩岩，爺爺帶你去一個地方。」
「爺爺你還沒吃午飯呢？」
「嗨，沒事！爺爺身體硬朗的很呢。」
「那可不行，胃病要餓出來的。」
「我家岩岩怎麼就這麼貼心呢？」宋老太爺滿是慈愛的看著孫岩岩。
宋老太爺帶著孫岩岩穿過了繁鬧的寧城，這些年來，寧城發展很快，摩天大樓如雨後春筍，分佈在市中心。
「這可是個好地方。」宋老太爺神秘的對孫岩岩道。
穿過繁鬧的寧城，車子駛入了偏僻小道，「停車。」
宋老太爺帶著孫岩岩下車，孫岩岩奇怪的看著旁邊略顯破舊的建築，這明顯是寧城較為落後的分區，環境倒是挺不錯的，綠油油的稻田一片一片，一口清澈的池塘旁邊圍著幾個浣衣的女人，有的帶著孩子一道，串串歡聲笑語就撒到了池塘上空，和諧幸福。
走過一道不甚平整的水泥路，孫岩岩心裡對這個地方生出來幾分喜歡，只是更好奇這到底是哪裡了。
道路邊上碧綠碧綠的柳樹隨風飄揚，這時溫度已經高了，柳樹也到了最為繁盛的季節，樹下的椅子上有說閑話的老人婦女，和滿地玩的孩子。
他們對著程老太爺和孫岩岩竊竊私語，紛紛議論著這是哪裡來的城市人？
「爺爺？」
程老太爺似乎心情很好，步伐輕快的很，「就快到了岩岩。」
事實上只要跟孫岩岩在一塊兒，程老太爺就不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孫岩岩便不說話了，只是緊緊跟在了程老太爺的身後，程老太爺身體果然硬朗，步伐快起來，?跟著都有些吃力。
到了一個院子門前，程老太爺停住了腳步，他怔怔的看著院子的門牌，久久沒說話。
孫岩岩看著院子，就是普通人家那樣的院子，院子外面栽了兩棵高大的松樹，下面種了一些較為矮小的植物，現在青蔥一樣茂盛充滿了生命力。
門是一道普普通通的木門，漆了黑色的油漆，上面的油漆已經有些脫落了，旁邊是一塊藍鐵皮漆的門牌號。
「二十年了。」程老太爺喃喃道。
「走！」程老太爺帶著孫岩岩開了門走進去。
裡面是一個院落，正中間一口井，院子里也不是孫岩岩想象的破敗不堪，孫岩岩想象中二十年沒回來的房子應該破舊不堪才對。
「老爺回來了？」一個女人略帶顫抖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來。
「老爺？」一個男人粗糲的聲音緊跟著傳出來。
不過一會，一對樸素的老人就從房間里出來。
兩人看著程老太爺，眼睛里含了淚水。
「二十年了啊……」女人伸手揩了揩眼角的淚水。
「這漂亮的大閨女是？」男人看著陌生的孫岩岩疑惑道。
「這是我孫女兒！」程老太爺得意的跟兩人說，孫岩岩這才注意到程老太爺的眼眶也已經微微濕潤。
「岩岩，這是爺爺的朋友，快叫爺爺奶奶。」
孫岩岩還沒開口，那兩人已經開口阻止，「那可使不得，使不得，老爺可別折煞我們。」
女人忙擺擺手。
孫岩岩愣著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來來來，進來坐下，我們給你們準備午飯！」男人著急的想把二人迎進屋。
「我們吃過啦！」孫岩岩笑著說。
「那就吃點點心，孩子媽你快去準備。」男人讓女人趕緊去準備。
「我去泡茶。」男人著急的去找茶葉。
「爺爺……」孫岩岩看著程老太爺，程老太爺沒有跟孫岩岩說這裡到底住了誰，這會孫岩岩是一頭霧水，該做什麼也不知道。
「這是爺爺從前的朋友。」程老太爺似乎感觸良多，想了想對孫岩岩說，「他們是從前服侍我的人，當時因為出了點事我在這住過一段時間……還有我的孫女兒，可也就是在這裡，我的孫女兒……。」
「爺爺你不用說了。」孫岩岩看程老太爺的那段回憶想必是十分艱辛，所以才不願意回憶，孫岩岩也大約明白，就是在這裡程老太爺的孫女兒出了事，只是……孫岩岩有些難過，如果自己是真正的程家孫女該多好？」
接著孫岩岩搖頭苦笑，孫岩岩你怎麼這麼貪心，程老太爺對你這麼好，你竟然還想著要取代他的孫女兒，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孫岩岩你應該知足了。
過一會男人拿著兩個塑料杯子過來，裡面撒了幾片茶葉，又把滾燙的開水往裡一衝，茶葉就在水裡翻滾舒展開來。
「這是？」宋老太爺驚訝的指著翻騰的茶葉。
「這是您從前最愛喝的茶葉。」、
「你居然還記得！」程老太爺心生感慨，還以為，二十年的時光，足以改變所有。
兩人端起茶杯說起了從前的事情。
孫岩岩坐在一旁聽的津津有味，她還以為像程老太爺這樣的人，只會在自家的書房裡喝官窯古董級的茶杯里道道工序泡出來的茶。
坐了一會，女人端上了她剛包好的餃子，還冒著騰騰的熱氣，上面撒了青翠的蔥花。
孫岩岩明明是吃飽了出來的，現在竟也覺得是餓了。
仔細一看，碗底下還卧著兩個雞蛋，孫岩岩看了看程老太爺，程老太爺微笑點點頭。
孫岩岩就毫不客氣的拿著筷子吃起來。
女人在一旁有些局促的把雙手往圍裙上擦，臉上是濃濃的歉意，「家裡沒什麼好東西招待你們，你們將就著吃。」
「很好吃！」孫岩岩大快朵頤，女人的手藝很好，孫岩岩甚至認為這是她吃過最香的餃子。
女人便笑了。
接著又說了幾句話，程老太爺帶著孫岩岩告別了夫妻二人。
孫岩岩笑呵呵的看著程老太爺，笑得一臉討好，「爺爺，這兩人好像生活過的不太好。」
程老太爺也笑了，「岩岩，跟我想的一樣！」兩人相視一笑。
孫岩岩的本意是想讓程老太爺接濟一下這對夫婦，而程老太爺也是正有此意。
兩人樂呵呵的回了程家。
義大利。
宋時揉了揉疲憊的太陽穴，終於到了。
那時候宋時其實是因為時間很緊張才沒有跟孫岩岩商量，裴沛的作為令他很是生氣，毅然決定送她回義大利。
宋時用了小劑量的安眠藥令裴沛陷入睡眠，他是知道裴沛在義大利有丈夫的。
宋時想，他必須把裴沛送走。
裴沛是在昏迷中醒過來，兩人還在汽車上。
裴沛看著車窗外熟悉的要命的建築，心裡一陣惱怒，只是眼光一觸到旁邊的宋時，裴沛不怒反笑，「阿時。」
宋時沒有理她，涼涼的目光掃過裴沛。
令裴沛一個激靈，裴沛還記得，剛認識宋時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對什麼人，對什麼事情的都是涼涼的，毫不在乎的，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宋時開始對自己特別了，他開始會對自己笑了，可是現在呢，怎麼又變了，那個會對她笑的宋時不見了。
「阿時，你以為，把我送回義大利就什麼事都沒有了？」裴沛冷冷的笑。
「你想怎麼樣？」戒備冰冷的語氣，令裴沛的心猛地一縮，這就是宋時，那樣冰冷的宋時。
「呵呵，我還能怎麼樣？」裴沛說完便自顧自的看著車窗，假裝欣賞著窗外的景色，不再說話。
宋時緊緊皺著眉頭，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宋時這才想到自己該開機了，剛剛在飛機上關了機，他又累又困，根本來不及開機。
一打開就是簡訊提示音，岩岩，那個溫暖的名字。
宋時的眉頭不自覺的舒展了。
長長的一串簡訊，宋時有莫名的喜悅，難道這個小女人現在已經這麼容易就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嗎？
只是宋時看了內容卻只覺得涼，從頭到腳，刺骨的涼。
尤其是最後那句，「我們還是暫時分開吧。」
令宋時心痛不已，趕緊打了電話過去，卻是冰冷的機械女聲，「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在裴沛的印象中，是第一次在宋時臉上看到慌張，他從來都是溫文爾雅，不慌不忙的。
他總是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好像周圍的什麼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似乎什麼事情都不能打動他的心，現在是什麼事情，能讓他的臉上扯出來一個笑容，卻又瞬間冰冷如霜。
大概就是那個蠢女人吧？
裴沛緊緊咬住了下唇，她很嫉妒。
她嫉妒得快要發瘋了。
就算和宋時在一起的時候，也很少見到宋時有情緒波動。
裴沛的指甲緊緊的握在掌心，不知不覺中已經刺破了皮肉。
裴沛轉眼換上了笑容，「喲，你的小妻子不理你啊？」
宋時正為了孫岩岩的失聯而憂愁擔心，心情正是暴躁，他狠狠的瞪了裴沛一眼，「閉嘴！」
這是宋時第一次在人前失態。
裴沛獃滯的看著宋時，這個人突然變得好陌生，還是她從來都沒人真正了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