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等我

  此後的十幾天內，諸事皆平。


  睿王府內，一切都如往常，只是多了一個王妃，且這個王妃很得睿王的寵。


  睿王白日一般不在府上，晚上若想找到他，就必須是在王妃的屋子裡，一時間，全王府上下對葉柔的恭敬態度僅次於睿王君無心。


  而之前那些極看不上葉柔的女人們，對她的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不僅每日里前來請安，還時常差人送拜貼，以能請到王妃而覺得自豪。


  然而這個王妃似乎軟硬不吃，不管她們怎麼用心討好，都無法得到她的青睞，送來的拜貼大部分都被原封帶回，沒有一人邀請到王妃。


  於是，女人們一邊私下裡罵著王妃，一邊還得撐起笑臉，搶著巴結。


  人心便是如此虛偽，連我都替她們累的慌。


  葉柔還是老樣子，每天悶在屋子裡，不是看書就是臨窗呆立，每每面對睿王，兩人之間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日子很平靜，於她而言，十分的寡淡。


  但故事不會就這樣平淡下去，事故很快就發生了。


  葉柔回葉府看望葉青雲的時候，臨進門前，恰好遇到了從葉府出來的修善。


  兩人的腳步皆頓住了，明明只隔了短短的幾步，卻感覺他們之間隔了好幾個世紀，雖觸目可及，卻永遠無法走到一起。


  短短半個月沒見，修善瘦了很多，原本白皙俊朗的臉上，少了往日的溫暖陽光，多了一絲散不開的陰鬱，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我看向葉柔，她的目光遙遙望著修善，漆黑的眼瞳中，隱隱有淚光閃爍。


  如果不是修善起先開口打破沉默，我都要擔心他們會就這麼站下去。


  修善垂了眸子，抬腳跨出了葉府的門檻，揚起一抹淡笑：「見過睿王妃。」


  葉柔的笑容也十分的慘淡，我想她內心深處一定被睿王妃這三個字戳的千瘡百孔，但她依舊扯起了一絲微笑，雖然看上去十分牽強，她依然努力保持著。


  「數日不見，你還好嗎？」儘管刻意強綳著，聲音里依舊帶著一絲無法抑制的顫抖。


  我低頭，看見葉柔垂下的雙手，此刻正緊緊握著，不知她用了多少力氣，十指關節處隱隱泛著蒼白，隱隱能看見內里纖細的指關節。


  修善垂著眸子，他的面色看上去比剛剛要蒼白許多，「我很好，多謝王妃惦記，修善先告退了。」


  說完，他抬腳往外走，卻在與葉柔擦肩而過時忽的頓住。


  葉柔轉臉看著他，紅唇輕輕動了動，隔的遠的人或許沒有聽見，但我就站在他們的面前，所以聽的很清楚。


  葉柔說：「善……」


  只說了一個字，只是一個字而已，就讓修善強撐了這麼久的高牆瞬間崩塌。


  晶瑩的淚水從他眼眶滴落，但他低著頭，所以眼淚直接滴落，滴在了葉柔拉著他的手上。


  我看見葉柔的眸子也紅了，但她仍然綻出一笑：「等我！」


  我不知道這兩個字對於兩個相愛卻不能廝守的人來說是怎樣的一種折磨，或許也是一種慢性毒藥。


  如若就此斷了，或許時間會沖淡一切，一切都會好起來。


  但他們選擇繼續連在一起，那就意味著此後所發生的每一件事，都與從葉柔口中吐出的「等我」二字脫不了干係。


  而不論是折磨，或是毒藥，此時的他們都十分願意接受并吞服，只因為，愛上一個人，就是服毒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