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抉擇

  「老爺如今已經被扣押了，整個葉府也都被圍的水泄不通，小姐您若是再不回去，恐怕就真的來不及了。」老管家說著，禁不住老淚縱橫。


  葉柔面色變了幾變，回頭看了看山洞，「可是修善……」


  「唉，小姐，您這輩子和修公子就斷了來往吧……」


  葉柔閉了閉眼，沉默良久，終是點了點頭：「您先回去吧。」


  管家面色有些驚愕，抬眸望著她，有些不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像是為了確認一般，猶豫著吐出一個字：「您……」


  「我會回去，但不是現在。」


  葉柔轉身，往山洞走去，老管家又嘆了口氣，一躍上馬，轉身融入在茫茫夜色中。


  我跟著葉柔回到了山洞，葉柔蹲在修善的面前，伸手輕輕撫過他的面頰，聲音柔柔：「善……」


  修善似夢囈般呢喃了一聲，一伸手，將她擁入懷中。


  站在我的位置，可以看見修善睜著的眼，和他眼中一閃即逝的痛色，而葉柔卻在他的懷中，所以對此一無所知。


  「善，你醒了嗎？」葉柔趴在他的懷中，輕輕開口。


  她有滿腔的話要說，卻一個字都不能說，連帶著我這個旁觀者都要和她一起承受這種磨人的煎熬。


  「善……」


  葉柔從修善的身上爬起，低頭看他時，他已經睜開了眸子。


  葉柔的眸中劃過一抹慌亂，她牽強的笑了笑：「你醒了？」


  修善點點頭，輕輕的應了一聲。


  「善，我要回去了……」葉柔咬著唇，垂下眸子，清澈如山間清泉的眸子，第一次不敢直視別人的眼神。


  修善伸手將她攬進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撫慰：「別哭。」


  無比簡潔的一句話，卻讓葉柔的眼淚唆唆落下。


  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袖，緊緊的抓著，泣不成聲：「善，我對不起你……」


  修善始終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始終面帶淡淡微笑，「沒關係，只要你過的幸福，我就開心。」


  葉柔雖然出生在富貴家中，卻一點也沒有那些大家小姐的纖弱，可能是因為她從小習武，所以總給人一種剛柔並濟之感，這樣的女子一般不輕易哭，但若真的哭，那必定是到了傷心處，到了無法抑制的地步。


  「善，我給了你吧。」葉柔忽的坐起身，眼神真摯的望著修善。


  修善微微一笑，目光中帶著滿滿的柔情，在我這個旁觀者看來或許沒什麼，但在葉柔的眼中，早已是一片泛濫火海。


  雖然我現在是透明的，但在這種私密的時候，還是會覺得很尷尬。


  我看著他們親吻在一起，緊緊相擁慢慢倒下，終於決定不再繼續做電燈泡，轉身出了洞去。


  葉柔離開的那一天，外面下著小雨，修善站在洞口與她揮手作別，我看到他的臉上依舊是滿滿當當的笑容，真心覺得這個少年不容易。


  只是偽裝的堅強註定撐不了多久，當葉柔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雨幕中時，始終面帶陽光的少年在內心堆砌而成的堅強，終於轟然萎地。


  我看著修善半跪在地上泣不成聲，嘆了口氣，在這瞬間，似明白了一個道理，原來堅強在所愛的人的面前，是這麼的不堪一擊。


  三天馬不停蹄的趕路，葉柔回到戎城時，已經天黑。


  城門口的侍衛將她攔下，並帶著她去了睿王府。


  睿王府敞亮的大廳內，睿王君無心正優雅的品著茶，而葉柔已經在他的面前跪了一刻鐘。


  「這件事與我父親，與整個葉府無關，你要抓就抓我，放了無辜的人。」葉柔這已經是第三次開口了，縱然每次都不會得到君無心的回復，儘管她從進來這裡，他始終都沒有看她一眼，但她還是得跪著，並且重複著自己的話。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睿王終於將手中的茶杯放了下來，他起身，走到葉柔的身前，伸手將她攙起，冷峻的面上沒有半絲表情。


  「下次莫要再犯。」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葉柔盯著面前這個比自己大十三歲的男子，目光中閃過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