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華麗蛻變

  花花的反應太奇怪了，他面上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我下意識的有些害怕起來。


  我伸手拉過花花的衣袖，「花花，你怎麼了？」


  花花轉頭瞪著我，我驚愕的發現他的雙眸已經變成了淡紅色。


  這是花花發怒的徵兆！


  而這樣的徵兆，我只見到過兩次。


  一次是因為我差點被燁山的野獸吃掉，當時我還小，因為貪玩所以偷偷出了巫婆婆設的結界。


  結果還沒走出五里，就被一隻渾身棕色毛髮的野獸給吞進了肚子里。


  當時的我對於一隻龐大的野獸來講，簡直小的就像一粒米，一口吞下我還不夠它塞牙縫的。


  我向來隨遇而安，所以當時在野獸的肚子里也不是特別的害怕和焦急，順著它的五臟六腑遊走了一遍，最終被留在了它的胃裡。


  我有嘗試過突圍而出，畢竟活的好好的沒有人想死。


  但那野獸的胃實在太大，我在它面前渺小，在它的胃裡依舊渺小。


  上方有個出口，但我遠遠夠不著，下方亦有個出口，但我不想從下水道逃生，於是在逃無可逃，又沒有利器的情況下，我只好就地而坐，仔仔細細的將自己活的這些年回想了一遍，而後就坐著等待胃酸將我慢慢融化。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死了，忽然聽到頭頂一聲巨響，而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等我被花花從野獸的胃裡掏出來的時候，已經半死不活了。


  當時虛弱之際，我睜開眼看到花花的眼眸，變成了赤紅色。


  自此後，我便了解了花花眸光的變化，而後也曾嘗試過激怒他，好再次看到那雙赤紅妖冶的眸子。


  然而，即便我使盡渾身解數，花花也就是一個脾氣好到爆的長輩。


  此後，我就再沒有見到過花花的眸子變成紅色，這也就讓我的意識里潛移默化的以為，只要花花的眸子一變色，就代表他是真的生氣了。


  我心中忐忑，開始思考在他不在的時間段里，究竟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花花看著我，忽然開口，語氣冷冷的，「你吃了他做的飯菜？」


  我混沌的腦袋裡瞬間豁然開朗，原來他是在生氣這個。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嗯，慕容做的飯菜可美味了。花花你不要生氣，你看我現在不是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嗎？」


  「好端端？」花花面色反而越來越凝重，我有些遲疑的點點頭。


  眼前紅影一晃，我只覺得手腕被人狠狠抓住，緊接著整個人騰空而起，在半空中飛速前進著。


  我扭頭看向抓著我的花花，「花花……」


  一語未了，只覺得手腕一松，腳下一輕，整個人就往下栽去。


  等我反應過來，已經被冰冷的湖水淹沒，在連嗆了好幾口水之後，總算撲騰著浮出了水面。


  此刻，我身在河塘之中，而岸邊，花花冷目相看。


  慕容從他身後走來，一向溫柔似水的眸中，帶著些許的愧疚。


  「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究竟還是不是好端端？」花花冷冷開口，眸中紅色愈加鮮艷。


  慕容朝我伸出手：「先上來吧，水涼。」


  水涼？水涼！

  我的腦海中猛地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花花，他冷眼瞧著我，忽的甩袖而去。


  我慢慢低下頭，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層層波浪之中，我看到一張容顏俏麗的臉，有些蒼白，有些虛弱，但卻不是我之前那張平淡無奇的臉了。


  我似被雷劈中，瞬間便僵在了水中。


  從我記事以來，就一直明白一個道理，我是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現在之所以還能走能跑，能吃能睡，完全是因為我的體內有聖物鮫珠。


  我雖與旁人無異，卻是個沒有任何知覺的活死人。


  如同那次被野獸吞下肚子，我之所以無所畏懼，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我不怕疼，就算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被溶蝕，也不會感覺到一絲一毫的疼痛。


  而眼下，我竟能感覺到這河塘里的水，緊貼著我的肌膚，並且還能清楚的感受到它的溫度。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還有昨天晚上的那陣腹痛，當時只想著是要死了，所以才會那麼痛。但現在想來，那時的我就已經開始有所知覺了。


  能做回一個正常人，應當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而一想到花花那雙淡紅色的眸，並那張冷冰冰不帶一絲表情的臉，我又有些忐忑。


  這一場美麗的蛻變，是否暗示著我生命正在走向終結？

  正當我思忖時，忽然意識到了一絲不對，低頭一看，驚愕的發現，周身的水中漾著一層淡淡的鮮紅。


  那是……從我體內流出來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