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青面怪物

  「早在長公主回宮那日，雪兒將你們推出門外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死了！」


  清冷的聲音毫不留情地撕破梨微心中最後一道防線，當赤裸裸的真相擺在眼前，再怎麼掩藏也無法改變既定的悲劇。


  梨微惶然地跌坐在地上，他痛苦地閉上眼睛，一行清淚劃下眼角，啞聲道：「都是我的錯，雪兒是我害死的。」


  曦和彎腰看著他，清冷的目光逼視著梨微，此刻她如同一位高貴的王俯視著子民般，涔涔說道：「梨微，你可曾想過，若是長公主看到你此番模樣，該是會作何感想？」


  「琉素……」梨微雙目無光地看著曦和，「我對不起琉素……」


  曦和踏前一步，繼續逼視道：「人死不能復生，你讓雪兒已死之軀還留在陽間，不得輪迴，不得安息，你可問過雪兒是否願意 」


  「我……」


  「你愧疚、你自責，所以你拒婚，你讓深愛你的長公主又以何面目面對世人？」


  「……」梨微臉色一白，想要說些什麼卻無從辯解。


  這一聲聲，一句句，如同最鋒利的刃，剖開那一層層布滿灰塵的痂，將最裡面的脆弱無情地袒露在他面前。


  然而他卻無言以對！


  曦和見他目中已漸清明，當下站直身子說道：「你對不起琉素，也對不起雪兒，一切都是你擅自決定，琉素如是，雪兒亦如此！」


  是啊！一切都是他自己決定的，決定拒婚，決定照料雪兒，從來都沒有問過她們的意見！


  悔恨的淚水划落衣襟，梨微望著曦和，竟是悲極而笑，「是梨微太自私了，姑娘教訓的是！」


  曦和在心中嘆了口氣：雪兒，我能做的就這些了，一切還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看了看滿大街的人都圍觀著這邊，心想，這回身份穿幫了，只怕兇手也不會再來了。


  跟秦勇打了聲招呼便自已一個人走在街上，不知為何心情總有些煩悶，想了想，從懷中摸出那顆暗淡的聚魂珠，曦和喃喃說道：「雲上，為何人世的感情如此複雜？」


  愛了便愛了，不愛便不愛，這樣糾纏豈非三人都痛苦？

  走著走著，曦和忽然察覺不對勁，她收起聚魂珠四下一望，街道還是那個街道，人群還是那些人群，但方才還喧嘩的聲音卻忽然消失了，而且從身邊經過的人好像都看不見她。


  黛眉微皺，見一個攤販從對面走過來，她伸手想要將其攔住，卻忽然被一堵軟牆檔了回來。


  曦和心下暗驚，又四處試了試，才發現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自己隔絕了起來。


  「結界？」


  她驚訝出聲，驀地朝四周喝道：「什麼人在裝神弄鬼？出來！」


  「小美人，敢假扮公主，膽子不小嘛！」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曦和驀地轉身，就見一隻青面獠牙，背生黑翅的怪物出現在眼前，陰森森的小眼睛如同毒蛇般盯著她。


  那眼神哪裡是在看一個人，分明是在看一頓食物！

  見到怪物的那一刻，曦和心裡就暗道一聲「不妙」，雖然她一個凡女去過九重天，也算見過大世面，但如此污穢醜惡之物，平生還是第一次遇見。


  就連萬山魔地中的那隻蟾餘精也比眼前這邪惡的東西好看百倍。


  她拔出懷中的匕首，指著怪物喝道：「你別過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雖是喝斥，可是由於害怕，明顯底氣不足。


  怪物怪笑兩聲，慢慢向曦和靠近，「就憑這種凡物，也想傷我？小美人聞著那麼香，就乖乖讓我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