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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真死

  往裡走,偶爾還能聽見泥土鬆動的聲響。


  洞的一邊塌陷,一邊勉強支撐。


  人全都往裡走。


  二十一和楚無痕一邊走一邊看這半塌陷的地方,前面探路的人走到看不到他們舉著的火把的光。


  沒多久前方傳來驚慌的聲,然後前面的人喊道:「楚少俠!快來看!」


  聞聲的兩人,立刻往前趕去。


  到了洞的最深處,就踏了一半的洞殿中,掩蓋下來的泥土下有著各種的死人屍體,刺鼻的腥臭味鑽入肺腑。同行中有些受不了的人,已經開始作嘔。


  二十一舉著火把照看這些死屍。


  楚無痕走在前面,地上還擺著水桶,他隨腳踢翻了兩個。他看到有個桶本來就是翻的,一個渾身髒亂的女人,一動不動躺在地上,頭伸進了桶裡面。


  他拿火把一照,好像看到這個女人胸前正在起伏,還有呼吸的樣子。


  正要朝看,那邊的二十一忽然大叫一聲:「沈墨洲!」


  楚無痕扭頭,就看到二十一將火把扔到了地上,伸手去扒地上的泥土。他上前,果然看到沈墨洲躺在一角的塌方處,泥蓋了沈墨洲半個身子。他連忙幫忙。


  沈墨洲緊闔著雙目,嘴角有著凝固的鮮血,面無血色,渾身冰冷。


  二十一渾身哆嗦著,臉上也沒了血色,嘴中不停地自語道:「你不說你逃出來的嗎?你不是說你將自己藏得很好的嗎?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楚無痕一探沈墨洲的呼吸,沒了。再摸他頸下動脈,也沒了。


  沒有心跳,沒有溫度。


  心中騰地一沉,苦水湧上他的心。


  楚無痕臉色難看地看二十一,那模樣簡直是魔怔了,張了張嘴,沒能將心中的事實說出口來。


  「沈墨洲……」二十一凄聲喊道,聲音似哀求又似撒嬌。


  她抱著沈墨洲,摸了摸沈墨洲的臉,懷抱中再也感覺不到一絲沈墨洲的溫度,又想起沈墨洲散去的魂魄,心涼了一截。


  她想起自己掉進秀水的那個晚上,他一直為自己取暖,他的呼喚、他的堅持……


  ——「女先生,還不信我?」


  ——「女先生這一生從未做過虧心事,又何懼這些清清白白之舉?」


  她又怎麼可以放棄?


  二十一聲音發抖,扭頭沖那些人喊道:「火把,火把全都拿過來……」


  楚無痕微微一怔,輕輕地扶住二十一的手臂,道:「妹妹,別……沈老弟已經……」


  「火把啊!」二十一不想聽到那些話,尖叫著打斷了楚無痕的話。


  「……」楚無痕皺著眉頭,只好示意手下將火把全都聚過來。


  七八的火把插在鬆散的泥中,半圈圍在沈墨洲周圍。


  二十一倔強地抱起他,伸手去搓他的冰玉一樣的臉,搓他冷鐵一樣的四肢。火光映照著兩人的臉,為兩人塗上了一層橘黃明亮的膚色。


  沒用,沒用!

  二十一感覺不到他體溫回升,伸手去扯沈墨洲胸前的衣襟,一邊拉扯一邊笑,「我二十一這一生從未做過虧心事,又怎麼會畏懼這些清清白白的舉動,你說是吧?沈墨洲?」


  可是她手發抖,心發慌,扯了兩下,自己的手指抓都抓不住他的衣襟。


  於是她又哭,帶著試探和詢問:「等你醒了,我對你負責怎麼樣?嗯?你說好不好?」


  楚無痕看不下了,伸手去阻止二十一,「夠了,沈老弟已經走了。」


  「滾!」二十一怒喝起來,扭頭指著楚無痕,紅著眼大罵道:「你這個無賴,你平時瞎說八道我可以不計較,但你再瞎說一句,我絕對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楚無痕心中梗塞,也知道二十一現在沒辦法冷靜,只好站起來,後退了兩步,任她在那裡發泄。


  二十一收回手,又去拉扯沈墨洲的衣裳。


  衣襟被她扯開,她看到了沈墨洲一片血肉模糊的胸前。


  符、符文?

  二十一恍惚找回了一點理智,兩隻手胡亂地一擦視線模糊的眼,好像找到了一點希望,笑了起來。


  「對對對,符文!」二十一喃喃自語,又哭又笑,「師父早就知道了這些,他安排好了,他會救沈墨洲的……」


  她手忙腳亂地在他身上摸索,摸到了藏在沈墨洲身上的日記。


  她看到日記,好像找到了依靠,連忙翻了幾頁,發現不知道從哪裡找起。這才想起,沈墨洲說的,符文在最後面。


  二十一合上日記,翻轉到書頁封底,慌忙地往前翻。


  「痴心是夢,妄想是魘。置之死地,絕處逢生……」


  她看到了這十六字,嘴裡忍不住地念叨,又翻了前面一頁,看到了那醉生夢死的符文。


  再看註解。


  「要怎樣才能召回離散的命魂?……」二十一因激動而戰慄,不能平靜的思維,讓她讀東西有些困難。她只好用手指著上面的字,逐字逐句地強迫自己念出來。好去理解。


  「此符鎮守肉身七魄,能使命魂出體,以真死原理扮做假死,故而風險甚大……」


  「……魂者,命也;魄者,運也,兩者不可相離。魂魄相離,命運分離。死非死,生非生,遊離之間,故曰:醉生夢死。……」


  「……若不能在命魂離散,歸於三界之前,召回命魂,則假死成真死……」


  則假死成真死!


  二十一腦中轟隆作響,還以為自己看錯,只好埋頭又重新看了一遍。


  還是那句:若不能在命魂離散,歸於三界之前,召回命魂,則假死成真死。


  「怎麼可能!」二十一雙手顫顫巍巍,「這不是救命的方法啊!師父怎麼沒寫怎麼召回命魂啊?這不對啊!」


  你說,這不是擺明地騙人去死嗎?

  她的師父怎麼會做這種事,你說,是吧!

  二十一又往前翻了一頁,尋找方法。


  但前面一頁更為殘酷,猶如冷水澆頂,冷得二十一瑟瑟發抖。


  上面說,若用,就要做好死的準備,仙若與「你」,這世上只能留一個。想好了,自會有人相助。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二十一手一緊,猜到不敢猜的東西。


  什麼叫『你』?這話明明是有對象的,而這個對象是……


  二十一愕然瞪眼,看了看懷中毫無生機的人——沈墨洲。


  「師、師父……早就算到了?」


  「不可能,師父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什麼『仙若與你,這世上只能留一個』?」二十一倏而就怒了,雙臂一緊,將二十弦的日記最後的幾頁狠狠地撕扯下來,「師父你混蛋!你在耍我們!」


  二十一眼淚嘩嘩地流,怎麼都不可能相信這個事實。


  「混蛋、混蛋!騙子!壞人!」二十一拼了命地,一張一張將二十弦的日記扒了下來,「師父,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明知道有今天,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這騙子!你這小人,我恨你!」


  「我恨你!啊——!」二十一尖叫一聲,抱著沈墨洲痛哭起來。


  沒人幫她。


  師父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師父為什麼要這樣對沈墨洲?


  會算命了不起了嗎?


  她死死地抱住沈墨洲,將臉貼在他冰冷的臉頰上,不停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我當初不該給你算命,我當初不該回杭州找你的,我不該欺負你人好,要你幫我送仙若的……我不該認識你的……」


  「我師父是壞人,他騙你的……」


  「你看到這些對不對?為什麼不告訴我……」


  這麼大的一個問題,要是讓她來選,她該怎麼做?

  仙若?還是沈墨洲?


  可是,沈墨洲與這個從來都無關。


  她是不知道怎麼做。


  但是,她覺得二十弦做得很是決然。


  或許,他二十年前救沈墨洲,就是為了今天吧。


  二十一哭得心臟一縮、一縮,一手抱著沈墨洲,一手又去撿被撕碎的二十弦日誌。


  一眾幫手站在洞中,始終無聲,彷彿這洞里,就剩了二十一和沈墨洲。


  楚無痕心中凄然,愧疚感襲上心來。


  那個時候,他為了惡作劇,騙二十一說喜歡一個人不能先開口。結果,讓這兩人到生離死別都沒有聽見對方的心意……


  楚無痕不想開他們二人了,別過了頭去。


  目光自然而然落到了那幾個桶上。


  對,那人好像還活著。


  楚無痕轉身,走到人面前,蹲下身來。


  桶裡面還有有著淡淡血色的東西,楚無痕不知道那是什麼,伸手摸了一點,湊到鼻前嗅了嗅。


  不是血。


  他又看了看這凌亂不堪的女子,將手湊到她鼻子前,發現還有呼吸。


  「姑娘,姑娘……」楚無痕輕輕地拍著她的臉。


  寒一梔被沉沉喚醒,視野忽然明亮,看到了二十弦蹲在她面前。這骯髒狹窄的洞中,在她眼中也變得蓬蓽生輝。


  「二、二十?」


  楚無痕一聽她還能說話,也稍微放心了幾分,連忙去扶她,「快起來,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


  寒一梔愣愣地搖頭,痴痴地看著楚無痕。


  楚無痕覺得她的目光有些奇怪,伸手去摸她的額頭。但在這陰冷的地方,她衣著單薄,又躺在這裡不知道多久,體溫居然正常。


  奇了怪哉!


  楚無痕不敢掉以輕心,連忙去脫下身上的外衣,準備給寒一梔披上,視線卻看到了桶中的那顆紅色珠子。


  他好奇,拿起來一看,輕咦自語道:「咦,這是什麼?」


  但在寒一梔眼中,卻又是另一番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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