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黑化了吧
呵,聽說?這詞諷刺。
這東西又不是普通人所知道的,他上哪兒聽說!
寒一梔閉上眼,不去看他,剋制著痛楚,淡淡地說道:「在地為仙百年,很久沒有試過這凡人的痛楚了,如今也算是嘗鮮了。」
「呵呵!」寧青笑吟吟地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放在了寒一梔的額頭敲了敲。
霎時間,寒一梔的腦子像有千百針插進腦中一樣,裂痛讓她睜圓了眼,忍耐的喉中溢出嘶啞的尖叫聲。
「仙子,這鮮味如何?」
「住手!住手!」
寒一梔狂叫起來,目眥欲裂,視線一陣又一陣的發黑。
「唉喲,這還是輕的。要不了多久,你睜眼便覺光似利劍,張耳便覺聲如尖刺,開口如蛇蠍在喉,極致之時,風吹過你毛髮,你都會覺得如釘錐膚。仙子,受得了嗎?」
寒一梔呻吟著,幾乎是從喉中咳出一句話來:「你本無仙緣,又何以成仙,莫痴心妄想!」
寧青表情冷了下來,道:「仙子莫不是忘了,你也本非修仙之人吧!」
「你也看到我的下場了!」寒一梔歇斯底里喊了起來。
「那是因為你蠢!」寧青站了起來,面帶譏諷地俯視著她,「千辛萬苦成仙,卻為了男女之情,毀了自己的登仙台,自願墮為地仙,你覺得我會犯你這種錯誤嗎?」
寒一梔聞言,喉頭哽咽,似是回憶到傷心的事。
「不會。」她淡淡地回答,繼而大笑起來,道,「只是你的下場會比我更慘,哈哈哈!」
「啐!」寧青發怒,抬腳將寒一梔從床上踹到地上。
這一腳,痛得寒一梔恍若粉身碎骨。
「先晾你三天,到時候看你還能嘴硬幾分!」
寧青冷笑一聲,睨視她一眼,轉身離去。
……
翌日一早,沈墨洲重新安排了兩輛新的大馬車坐,又雇了十幾個人隨行。
他又交代了芙蓉客棧的人,等他離城后,便去將二十一接到這裡來住。
仙若從房裡出來,今日的她,換上了一身女裝,仙氣逼人,正是沈墨洲送的那件。她走下樓,不少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住了。
仙若看到沈墨洲站在櫃檯那裡,正在和店裡夥計說話,沒有注意身後,她便自自然然地走出了門。
她在街上站了一會兒,不少行人見到她,皆是扭頭側目,忍不住多看幾眼。仙若扭頭看了看旁邊的藥店,轉身走了進去。
她進了這藥店,藥店里抓藥的夥計都直了眼,待她走近,抓藥的夥計一個個都擠了過來。
仙若視線在藥店里尋找,看到了裡面坐診的大夫,正在給人看病,便徑直走了過去。
葯童走了過來,「姑娘,請……」話沒說完,葯童看著仙若的美貌,就已經說不出了。
仙若盈盈地走到了大夫面前,坐下。
大夫頭也沒抬,一邊寫著東西,一邊問道:「哪裡不舒服?」
仙若眸子一瞬不瞬,輕輕地說道:「我相公最近夜夜失眠,人都憔悴了好幾分,想請大夫開一副能讓他睡好的。」
「唔……先開服安神葯給他試試吧,不行你再來。」
「不要安神葯。」仙若拒絕道。
大夫手中的毛筆一頓,抬頭去看仙若,眼中露出一絲訝然。
「不要安神葯?」
仙若點點頭,一臉的認真,說道:「他不喜歡吃那些葯,不然我早就拉著他過來給你看了。」
「哦……這樣啊。」大夫緩緩地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仙若再次點頭,道:「我也是沒辦法,他有近五日不眠不休了,再這樣下去,我擔心他會垮掉,麻煩你給我開點藥力大的,又不傷身體的,混在水裡喝了能倒頭就睡的最好。」
這話說得很直接,其實就是叫「迷藥,有嗎?」
大夫猶豫了幾分,但看面前女子容貌無雙、眼神清澈,不像是要做壞事的人。
大夫站了起來,道:「姑娘稍等。」
沒多久,他拿著一瓶葯出來,放到桌上,道:「這個便可以了。」
「可以嗎?」仙若拿著瓶子,有些懷疑,但還是藏入了袖中,付了錢,出去了。
此時的芙蓉客棧門口,停著兩輛馬車。
沈墨洲從客棧出來,左右一看,發現了仙若。他看到仙若的打扮有些驚訝,而後立刻大步走來,溫聲問道:「剛剛去哪兒了?前前後後都找不到你人。」
「我一直都在這兒呢。」
沈墨洲拉著她往馬車上走,「先上馬車。」
「嗯。」仙若溫順地點了點頭,在他的攙扶下,鑽進了馬車之中。
這輛馬車又大又寬敞,雖然裝飾簡單,但是都可以讓人躺下當床睡。
仙若低頭,靜坐在馬車之中,垂著眼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馬蹄聲踢踏,馬車輪緩緩滾動,她來回過神來。
仙若坐到一邊馬車窗口,將車簾撂開一條縫兒,往外面看去。
路上行人來來往往,在前在後的,最終都被馬車拋到後面去了。
她看了很久,都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看的人。
這一路,一直到城門口,行人沒這麼紛雜了。
馬車緩緩停下,接受檢查。
仙若不肯死心,乾脆掀開了車簾,將頭伸出去往後面看。
她視線一掃,立刻就抓住後面稀稀落落的人當中,有個熟悉的影子在躲躲藏藏,沒入一個背著米袋的男人身後。
仙若看不到臉,可是看到那細碎的腳步,就足以確定:二十一!
二十一在後面!
仙若握緊拳頭,剋制住自己心中的激動,強迫自己鎮定地扭過頭去,往前面看,把視線落在了前面沈墨洲的馬車上。
不是說了不會來嗎?結果還是來送她了……
仙若微微的揚起嘴角。
一道灼熱的視線,死死地盯著城門口那輛大馬車。
二十一揉了揉眼,背過身去,低低地罵著自己:「該死!不是要你不要來嗎?差點被發現了!」『
她疾步往回走,背影消失在街道拐角處。
沒多久,她又折了回來,用手微微地遮擋著臉,雙目往城門口探尋。
目光觸及城門時已經看不到馬車了,讓二十一慌了起來。
看不到了、看不到了!
二十一哼唧了一聲,就像個小孩子低聲哭泣起來,邊哭邊朝著城門口跑,嘴裡一直嚷著仙若的名字。
她還裝個屁呀!反正已經看不到了,就讓她追一會兒吧,就算是假惺惺也沒關係。
二十一一邊哭一邊追,追到城門外,馬車都已經跑出老遠,和人差不多小了。二十一看到這麼遠的距離,知道自己再也追不上了,腳一軟,就摔到了地上。
她乾脆趴在了地上,嚎啕大哭,像個沒了娘的孩子一樣,哭得昏天暗地、上氣不接下氣的……
這天地茫茫的,以後就再也見不著了。
二十一在岳州城外,哭了半個多時辰,臉擱地上,全是淚和泥。
她從地上站起來,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
那邊的馬車越走越快,背離岳州城越來越遠。
沈墨洲掀開車簾往外看了看,一棵棵樹木快速往後倒退著。
十幾個隨從左右前後散落在馬車周圍,騎馬追隨,偶爾發出駕馬的喝聲。
沈墨洲想著二十一一個人獨自在岳州,還是隱隱有些擔心。
他看了看放在一邊的鐵箱子,是從二十一馬車上卸下來的。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沒放好,馬車稍微一顛簸,就發出了軲轆軲轆的輕響聲。
沈墨洲放下車簾,將箱子打開,往裡面看了看,發現有枝筆沒有固定好,掉底下了,滾來滾去發出聲響。
他將筆放好了,目光觸及到旁邊的一摞日記,最上的那本寫了二十弦。
昨夜二十一有說,她師父的日記可以看一下。
反正這一路無聊,看一下也無礙。
沈墨洲拿起那本日記,將箱子合上。
他一翻翻到最後,但最後幾頁是一片空白,於是他又翻到前面,從頭看。
隨手翻了幾頁,發現二十寫的真的很瑣碎。格式總是先寫時間,且這時間是用自己的年紀來記述,第一篇的時間是:二十七歲,三月三。
二十弦感慨了一句,自己打算從今天開始寫記錄了。
常人可能不理解這種方式,可是無弦門大多是長壽之人,所以用自己的歲數記時間要方便很多。
後面接連幾篇都是一些有的沒的。
沈墨洲看得無聊了,忽然想起昨夜好像看到裡面寫了急不得的名字,便整本的劃過去找。
忽地,他手一頓——
「這裡面有些關於女先生的事嗎?」
想到這裡,他立刻興奮起來,潦草的掃視一眼關鍵字眼,一路走馬觀花的往後翻,翻了近三分之二,他猛然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沈讓。
他爹?
沈墨洲猛然想起,上次去芙蓉客棧找他爹時,他爹就說過二十弦是他們家和伏家的恩人來著。
只是後來發生了一系列的事,他給拋諸腦後了。
沈墨洲眉心一跳,手連忙掐住這一頁,上面沒頭沒尾的,他又往回翻了一頁,這才看到時間:
一百五十六歲,八月初八。
呵,好恐怖的數字。
沈墨洲細細看去,就見上面記述了沈讓和二十弦認識的原因。
二十弦第一句,就說這是自己釀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