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用負責
不對!不對!一定只是高興,就像仙若一樣,看到她醒來,高興地親了一下而已……
可是……
「女先生這一生從未做過虧心事,又何懼這些清清白白之舉?」
二十一忽然間就想起,她昏迷之時,沈墨洲是不是把她的衣服給脫光光了,來取暖?
想起這個,二十一完全不能淡定了,全身的血都往臉上走,本來病色蒼白的臉,變得紅彤彤,一直紅到脖子根兒。
沈墨洲看到還以為她又發燒了,嚇了一跳:「怎麼又燒起來了!得去找大夫!」
說著,他就要站起來,二十一睜開眼,去拉他的手。
「……」
沈墨洲愣了愣,又蹲下來,握著她無力地小手,緊張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很難受?」
二十一舔了舔乾澀的唇,眼神躲閃,低低地問道:「我、我,你、是不是……好像昏迷的時候,你是不是把、把、把……」
把什麼?把不出來,她怎麼說得出口!
沈墨洲明白她想說的是什麼了,一臉的鬍鬚邋遢,頓時也露出淡淡的緋色。這下沒得再坑她是做夢了,而是殷切地將臉湊過去,溫聲道:「你莫生氣,我會對你負責的。」
誒?負責?
怎麼負責?
二十一有些期許,又有些害怕。她想點頭,但又覺得這樣太無恥,人家可是救了她的命,怎麼還反倒要對她負責了?他也說了,這些是:清清白白之舉。
不行、不行……
「沒、沒關係的。」二十一有些害羞,將頭低入被褥之中,悶聲說道:「你只為了救我,才那樣做,不用對我負責,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不要他負責。
被他摸遍全身,她說沒關係!
沈墨洲臉色沉了沉,目光清冷起來,「女先生講這話是個什麼意思?」
他就這麼不討她喜?都有肌膚之親了,她也不在意?
「……」她不知道怎麼解釋。
「呵!」沈墨洲牽起嘴角,露出一抹譏嘲來。他沒有強迫,只道:「既然如此,女先生覺得沒關係就好,我一個大男人能吃多少虧?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倒貼上去她都不要,他還能怎樣?
「你好好休息,我也累了,有事叫我。」沈墨洲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擋著光,顯得有些陰沉沉的。
看著他撤身離去,二十一心裡忽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臉上的紅潮褪去,她的臉色又有些蒼白了……
聽仙若說,沈墨洲抱著她趕回來時,她燒得厲害,燒了兩天兩夜。沈墨洲一直守著她,當真是寸步不離,一刻不敢合眼。
可是那番負責的話后,沈墨洲又兩天都沒來看過她了。
二十一有時候聽到他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心裡失落得很,又拉不下面子叫他進來,見他一面。
在床上躺了兩天,仙若才允許她下床走動。
仙若端著葯進來,放在桌上,溫聲問道:「今天覺得怎麼樣了?」
二十一從床上坐起,點點頭,「好多了,就是沒什麼力氣。」
她拿起衣服,要往身上套。仙若見狀,連忙上前幫她穿好衣裳,又拿出一雙繡鞋為她穿上,扶著她坐到桌子旁,為她梳頭髮。
「把葯喝了。」
「嗯。」
二十一端起葯,忽又想起沈墨洲也是這樣,站在她身後,為她梳理秀髮。又是一瞬間地走神,仙若叫了她好幾次,她才聽見。
仙若有些擔心,蹲在她身前,問道:「二十一,你這是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沒。」二十一搖搖頭,一口氣喝完這些葯,打出一個嗝來,「呃……有些苦。」
仙若被她打嗝的模樣逗笑了,嗔怪地瞪了她一樣,拿出一顆糖塞進她嘴裡,道:「吃顆糖就好了。」
甜甜的滋味在嘴中化開,驅散葯的酸苦,但還是有些怪。
「好了。」二十一站了起來,舒展了一下身子,輕鬆地說道:「沈——仙若,我要出去走走了,這兩天把我給悶壞了。」
她拉長聲音叫仙若的名字,逗她歡樂。以前仙若的名字,只是個稱呼,現在有不同的意義了,自然得好好叫一下。
仙若連忙拿出一件禦寒的披風,給她繫上,囑咐道:「外面冷,你別凍著了,在客棧里走動一下就好,別出門了,身體好了,去哪兒都行。」
「嗯……」二十一眯著眼睛,看眼前的仙若,忽然捧起她的臉,猛地親了一口,「知道了。」
「……」
二十一走到門口,打開門往外張望了一下——
嚯!這家客棧裝修得真客氣,沈墨洲家真有錢。
她從門裡鑽出來,仙若還在屋裡疊被子。
大堂里都是些陌生人,沒有看到沈墨洲的影子。
二十一趴到隔壁房間的門上,眼貼著門縫兒往裡面張望,嘴裡不住地小聲念叨著:「沈墨洲、沈墨洲……嘶,躲在房裡還不起?快出來、出來……」
偷偷地看了一會兒,忽然聽見另一邊傳來了開門聲。
沈墨洲從她右鄰屋出來,而她守著剛好是左邊的。
好吧,是她弄錯了。
今天的沈墨洲已經不像兩天前她看到的那樣了,臉雖然還是有些瘦,但是乾淨了很多,氣色紅潤、精神抖擻的,穿著一身白衣,風度翩翩。
一個側臉,就俊得人模狗樣的!
二十一做賊心虛地直了直身子,做出一副不在意地樣子,正要叫他。他都沒往這邊看,轉身帶上門,就往樓梯那邊下去了。
嘿!居然沒看到她!
二十一趴在欄杆上,往下張望,看見沈墨洲器宇軒昂地往門外走去。
他這是要去哪兒?
二十一連忙跟下樓,跟著他也出了客棧。
街上幽冷的空氣讓人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身子,她目光再一找,沈墨洲已經走到那邊街拐角處了。二十一想叫住他,可又喊不出口,只好莫名其妙地跟了上去。
她有些懊惱地抓了抓頭,嘀咕道:「搞什麼啊,叫個人都不會。」
沈墨洲走在前面,二十一遠遠地跟在他身後。
就看他隨意地看著周邊的攤販,有時候會停下來問賣家一兩句,說兩句話、笑一笑,走走停停。
二十一煩透了,實在不知道他在幹什麼,這是有多無聊、多閑啊!真是個大少爺!敢不敢轉過身來?
正胡思亂想著,抬起目光往前,就看到沈墨洲在一條岔路上停下了腳步,遠遠地望著前面,好像看到了什麼感興趣的東西一樣,面帶笑容地走過去。
就這樣看不到人影了。
「誒……」
二十一見狀,連忙快步跟了上去,轉進了那條岔路。
可是沈墨洲不見了。
她在這條街上四處張望尋找,忽然就聽見一陣女子們的嬌笑聲。
聲音的方向,是一家青樓門口,一群穿得花花綠綠的女子在哪裡揮著手帕,推搡著一個高高的人。
「來嘛,公子,裡面暖和,和我們進去……」
「俊俏公子,別這麼害羞嘛!一起進去玩玩……」
「玩玩嘛,來嘛……」
然後,就看到那人轉過臉來,變成了沈墨洲。
四目相對,沈墨洲也看到了二十一,眼中掠過一抹驚慌,愣著神,就被這滿周圍的女子推搡得往青樓門口踉蹌了幾步。
二十一氣得要命,一跺腳,轉身就走。
這個無恥下流、卑鄙齷蹉的紈絝子弟!穿得人模狗樣、衣冠楚楚原來是過來逛青樓的,而且還當著她的面往裡面走!真是……真是……混蛋!
「女先生……」沈墨洲連忙推開這些女子,去追她。
他追上去,拉住氣沖沖的她,「女先生!」
二十一被他一拉,不得不停下來,轉過身來看他,立刻就聞到了一股女子的脂粉味,香味濃郁,味道好不錯!
她有些惱,也是!這麼香,的確讓人呼吸一通,難怪男人們都喜歡去那些地方尋開心。
那她惱什麼,他有錢尋開心,關她什麼事!
「放手!」二十一瞪著他。
沈墨洲皺著眉頭,問道:「你還病著,怎麼會在這裡?」
「出來走走咯,這岳州這麼大,可得好好看看。」
沈墨洲拉著她的手,往回走,「回去躺著,不要到處亂跑!」
「誒,你放手、放手!你沈大少爺有錢我知道,可這岳州不是你家的呀,我隨便走一走又怎麼了?管天管地,別管我雙腳怎麼著地好不好?」
沈墨洲身形一滯,轉過身來看她,眼神陰冷嚇人,「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二十一被他的眼神嚇到,撇著嘴,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沒什麼,隨口說一說而已。」
「隨口?」
又是隨口?上次對錦文綉也是隨口,這次又是隨口,她什麼時候才不是隨口?那從她嘴裡出來的話又有幾句是真的!
看她跺腳離開的樣子,他還真有那麼一瞬,覺得她是真的在乎他的,但此刻又被她「隨口」一句給駁回了。
她要是真的在乎,就會罵他不要臉、質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種地方,可她當真是一點都不在乎,又是「隨便走一走」,又是「隨口說一說」。
一口一個隨意!
也是,他就應該清楚地知道,任他這麼一個大男人牽手擁抱的女子,怎麼是不開竅能解釋的?被他摸了全身,還說不要他負責的女子,怎麼是一個單純善良能解釋的?
她就是不在乎!她就是隨意!就是輕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