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巫靈權杖3

  一個人,不知道在地上躺著多久,一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看見眼前一個模糊的面容,只記得當時身邊只是放著那一把巫靈權杖。


  「你也是我寧安國的人吧?聽說你會算命,不知可否來我寧安國替我掌管一切,你若願意的話,我定會讓人醫好你的傷,從此以後,你便是我寧安國的大祭司……」


  「放心,這把權杖以後一定是你的,誰也拿不走……」


  那是他所記得的最後幾句話。


  等醒來的時候,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且權杖就被放在那裡。權杖上沾著的血跡被擦拭的很乾凈,他睜開眼,抬頭望著簾帳,這是……在哪裡呢?

  記憶好像就在一瞬間少了許多一樣,他將權杖一觸碰起來,權杖握在手裡依然是那樣輕盈,可他不知道的,是那些人昨天不知道廢了多大的力氣才把這麼一個人從城外拖回寧安國的。


  殿上,始終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身影,權杖被握起,不知怎的,自己從一個江湖騙子到這種地步,已然覺得那已經不是他自己了。


  權杖剛握住,殿外就有人走進,他多了幾分痴獃,一邊卻怔著看向那高大的男子。他的眼神之中有慈祥和藹之意。


  「你是……?」當抬起頭看著面前高大男子的身影之時,高大個子之人只是悠然一笑。


  「寧安國主。不過……你已是我寧安國的大祭司了。」國主俯身道,「祭司大人的話,便是我的吩咐,寧安上下的人必須臣服!」


  ……


  那句話,始終那麼記憶猶新,可國主也明明知道,他不過是個集市算命的,連祭祀是什麼概念都不知道,這陰差陽錯的反而就當了寧安國的大祭司……


  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可,國主還是國主。我的話……怎麼可以還在國主之上。我的這條命是國主救的,這命自然也屬於寧安。日後,我定不負國主之期望。好好協助國主大人治理這山河,自此以後,絕無二心!」


  「好!」寧安國主拍了拍手,道,「既然權杖已入人手。我不希望有人在上我寧安國搗亂,那些人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我知曉你也有仁慈之心,可是終究這仁慈之心,不該是這樣而來的。」


  此前,巫靈權杖現世這個世上的時候,他是不相信這世間會有這等邪物的。直到見到這個權杖的時候,才心存疑惑。但是從來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權杖沒有落入任何人之手,偏偏落到了自己的手裡。


  真的得權杖者,得這天下么?


  寧安國,戰,戰不過萬天,打,打不起南詔。惹,連周邊四國都惹不起,這天下?恐怕不見得吧?

  寧安國的人,多少都是懂得祭祀之術一些。國主也多少懂些,只是沒有權杖,且大祭司每次拿著這個問題去問的時候,國主也只回答了一半出來。


  只說那些事情,還不如他懂得多。


  初來寧安國的那幾天,大祭司也最多不過只能跟國主輕言多道幾句話。國主信這祭祀之術已經不是一天兩天,與其在意這些,還不如跟南詔王一樣去打拚,又何必要看一個算命的江湖騙子的話?


  「國主為何不爭不搶,難道這天下在國主眼前看來,國主都不在乎這一切么?」大祭司時常有這麼問過。


  「我只是覺得,爭沒有什麼意義……我只想寧安國的基業不倒而已,從來沒想過讓它有多麼旺盛。就算要打上去,你打的過南詔么?」


  的確,自小雖然就在寧安國長大,的確從來沒有聽說過寧安國可曾有什麼兵力,這基業是隨著祖先一代一代傳下來的。


  山河屹立不倒,已經足夠。


  權杖已經有了歸屬,那麼其他不必要的人,也不需留了。


  這是大祭司來寧安國的第一個使命,戰爭非你死便是我死……


  而在這句話也成為了一個縈繞,國主隨後便退出了這大殿,只留下大祭司一個人在殿上發著呆。


  他看了看眼前這麼一個不算太熟悉的場景。又看了看手邊上一直握著的權杖。權杖在關鍵時候,是救下自己的東西。


  到底一個狠決心,還是下了。


  手上握著權杖,一點一點的拿捏著,不知道在打什麼算盤。權杖的頂頭之處還在泛著紅光,隱約之間,他不知其實自己已經越陷越深。


  大祭司將手捂在腹部之前,跟之前的感覺不大一樣。之前那腹部隱隱生痛的氣息還猶然記在心中。


  可是這回他才躺在床上僅僅一夜而已,這傷勢不知道怎麼,好的這麼快。當大祭司走出殿的時候,像幾個下屬輪流打聽了一遍,才知道昨日回來的時候,自己確實已經是奄奄一息。那時候將近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撐不過這夜,只有寧安國主肯費心思救。可是想要救人,卻終無果。


  今晨聽說這麼個人自己起來的時候,寧安國主也還有些許不相信,結果上殿一看,這不僅活了,傷也好的差不多了。


  本來下屬之意都是勸國主這麼一個人不能久留在寧安,可是勸也勸不過國主的決意。反而寧安國主自己覺得得來一個便宜,甚至將祭司之位也給動用到這人的頭上。


  權杖握在手裡,好像頃刻之間有什麼動靜一樣。大祭司柔軟的手也有些鬆動,權杖輕輕垂地,那些下屬立刻想走,可卻還是被人給連拉帶拽給拖了回來。


  「你們可知道要怎麼才能從這寧安國出去,國主方才正好吩咐了些命令,我正要出城替國主解決此事。」


  一些下屬都覺得這個人是不是快瘋了,昨天躺在床上是半死不活,而今日已經揚言要出城辦事?

  更何況而今這個寧安國的城還能出去么?這城已在小亂之中已然亂作一團,仗著一個權杖,可最終不能已一敵百!


  大祭司幾句零碎的語句撮合在一起說出去,央求了半天。那個下屬被甩的沒辦法,最後只有把出城的地方全部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大祭司。


  權杖一直隨身,不知道一夜過去,那些爭奪權杖的人到底鬧騰的怎麼樣了。權杖引來江湖之上的一場腥風血雨之戰。


  大祭司走出城的時候,還是沒忘記那瞬間腦海里的一個念頭,就是韓亦的死。按著記憶,他找到了那個桃花樹。


  這個桃花樹不同其他的樹,生長自一個荒野之地。桃花樹邊別的東西都沒有,只在地上有一個人躺在那裡,大祭司跪了下去,將韓亦臉上遮蓋的白布取了下來。


  權杖頂上血紅之光,瞬間繞開一圈,將地上躺著的屍體捲入權杖之中。躺在地上的屍體不見的輕易。


  一開始大祭司面對此事也沒個解決,畢竟這權杖而今不受自己控制,肆意虐殺。也正因為這樣,他才選擇不擇手段的辦法,來對付那些人。


  從荒野之地找了個矮一點的小山坡,大祭司開始往山上走去,按照記憶走回了自己之前躺下的地方,那兒仍然是血跡遍地。


  且也不止自己一個人險些命喪此地。大祭司握著權杖找到了埋葬的地方,這個地方看來最後也不下與少人來過,幸好自己那時就將權杖帶走,否則權杖一旦歸了外人。寧安國這個地方日後要更加生不如死些。


  越是深入一步,越是在接近虎穴。不知道什麼東西引領著他走過去,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權杖的目標還不小,越走下去動靜越大。


  早就深陷入去虎穴的大祭司這個時候還是那樣渾然不知情。雖然城外一片荒漠,但是一些隱蔽的地方還是有的。


  潛藏在暗處的人,最終還是一個個抬起頭露出面孔來,隱蔽之處多了幾種雜聲。前路不知又會遇上什麼不測。


  「黑棱姐……我早就說過此人靠是靠不住的。你當時動手的時候,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兩個女子的聲音在隱蔽的林里逐漸顯現。


  「那又如何,你不覺得……這事情在他的手裡,比在其他人的手裡好多了么?倒是你呀,無惜……大姐讓你把那些障礙都給清除,你是做了還是沒做?一天到頭就知道跟著我。東西拿不到,王如果發怒。可就不是大姐能不能保住我們的問題了。」


  黑棱隨後便已是低聲不言。不管無惜之後在怎麼解釋,黑棱也只心不在焉的點頭應過去。這個人莫名覺得有一些奇怪,自己分明是重傷了這個人。


  怎麼可能到現在他還能完好無傷的站在這個地方?

  「無惜,咱們先別輕舉妄動,就先看看這個人有什麼本事清楚了那幫障礙物。也省得咱們上去出手……」黑棱將要上去動手的無惜給按在了原地。


  面前的人雖未有那麼威風凜凜,只是目光一直望著前面沒動。權杖握在手裡,多麼的耀武揚威。


  不出黑棱所料,邊上果然有些殘留的人。大祭司亦是這麼明目張胆的而來,半路能跟著的人就不會少。


  權杖幾乎每時每刻都有異動。大祭司手指間在動彈著,暗處的人猙獰的目光,彷彿時時刻刻都在緊迫著。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