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最後一戰
戰場上,血戮之戰的身影依然在不斷的爆發著,兩方傷勢皆為慘重。鬼月和芥都在等著最後一波援軍到來,可是這人就像失蹤了一樣,怎麼等也等不回來了。
戰場上的烽火繚亂,芥和鬼月這個時候殺出去也無非一死。而今萬天城這個所剩的一個軍隊,是陸芩在帶兵殺進。戰場上能阻止他的人,已經寥寥無幾。
南詔,絕不能破!這是芥心中最深的一個宗旨。
戰場上,聲音越接越近,鬼月抬頭看了芥一眼,一把劍,扔向了芥的手中。
「還能打么?」就這麼輕言一句問話,芥就已將長劍拿起。
芥手間上有點軟弱,而今輕辰都不在了,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死活耗下去到底有沒有好處,想到故人臨走前說的話,若他已死,就上他墳墓去上香,那時候嘲諷他沒一點志氣,現在……別說一炷香,便是十炷香也燒給他,只要他能醒過來。
芥長劍一提,看鬼月要硬撐,只好跟著殺出去。不管如何,這山河不能亡。
戰場上,橫掃千軍般的亂刃。片刻沉靜的只剩下這打鬥之聲。陸芩這個傢伙,鬼月真的是小看他了!憑藉著一把鐵血劍,一路殺穿南詔。只怕萬天城主親自來,也不及他的一半吧!
兩個人,以及最後黑旗的一道防線,弓箭手已隨時準備待命觸發,高高的城牆上,芥已經握著劍站著等候了。鐵血劍的影子越來越近了,戰場上的紅光慢慢帶到了逐近南詔的地方。
一把長槍重新落在鬼月的身邊,依然還是那身軍裝,這最後一戰,結束了這戰,便是勝利!
「犯我南詔者,殺!」
鬼月一聲話落,就地一個輕功而起,被人群包圍的鬼月甚是威武。彎下腰,長槍莫名一挑,劃過的人不是斷手就是斷腳。鬼月的眼神冷的透徹,如同刀槍不入一般,那些見著鬼月的人都在後退著。
陸芩本能相助那些人一臂之力,不料芥隨後劍是一劃,硬是將鬼月和陸芩的距離橫隔了開。長劍還未出鞘,一劍打在陸芩身上的時候,並未有什麼疼痛之意。
芥的手此時正在劍上一點點的劃下。
哐當之聲響過後,劍鞘掉在了地上,然而是個人就會有精疲力盡的時候,即便鐵血劍威風那又如何?芥今日沒白費什麼力氣,可是陸芩的力氣早已幹了。
武器上,芥確確實實不佔什麼優勢,可是這一戰為了輕辰,也為了南詔,他必須打下萬天城。若是南詔破了,自己怎能對得起輕辰交到自己手裡的重任!
兩把劍,死死扛著。芥的手重重一壓,抬起腳便將陸芩踹的遠了,芥往後退了兩步,沒等陸芩上前先發制人,芥的手在上空一晃蕩,硬是把黑旗的人全部調了出來。
瞬間,火箭漫天飛去,陸芩用鐵血之劍挨個攔下,一道沉重的劍法橫剎著甩下去,芥腳快輕功起了一步,然而軍營已經被炸毀的不成樣子。
黑衣那幫人也像是不堪一擊一樣,一瞬間,變的支零破碎……
芥本身就明白,這萬天城的人只怕是真的不太好對付,無奈之間懸挂在上空,只將目光對著不遠處的鬼月望著,一心想鬼月若有什麼辦法便是最好。
陸芩鐵血劍打來,芥慌亂之下立馬往旁邊一退。腳步也逐漸站的不穩。
朝天一道巨浪打開,呈現出一個扇形的劍光,陸芩兩步就緊追著上來,芥左一跳,好不容易才從陸芩的身邊慌張躲開。芥提著劍往前一撩,硬是站在鬼月的面前把她旁邊的人都給清掃乾淨。
到現在,鬼月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將軍快走,我來斷後!」
陸芩見狀,一抬鐵血劍,硬是要往兩個人的身邊跨出,鬼月和芥各翻一邊,兩個人站在不同的地方。陸芩動劍之時,鬼月和芥意識下傾身將起。
「這樣下去,你我誰都沒法躲!」鬼月側著身子道,「芥,輕辰死在落崖坡!在寧安國附近。」
鐵血劍一掃,瞬間高漲的劍光,隨著鬼月和芥上起的腳步,鐵血之劍對那二人竟然是毫髮無傷。鬼月趁機一槍指過去,陸芩正落下的腳步往後一跨,鐵血劍直接划向鬼月的面具。
面具上,顯有的一道裂縫。鬼月被鐵血之劍直接掃到身後,撞到崖壁上。面具中間的裂縫雖沒完全破裂,可是眼神之中的那股憂傷,依然能分辨出一二。
鬼月立馬手一遮攔,決心討教陸芩一番,也就在這個時候,陸芩的鐵血劍再也沒辦法抬起來。
陸芩的手一直垂下去,額上冒著冷汗。一股紅煙隨著一縷絲線,升入青天。陸芩再戰不動,鐵血劍被輕輕晃了晃,落在了地上。陸芩跪下后,身後的一縷絲線也已逐漸消散。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啊……!」陸芩咬著牙,拚死卻也站上前,「南詔大名鼎鼎的鬼面人,居然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么?」
鬼月身子一陣劇烈的顫動。可是畢竟長槍不長眼,鬼月一槍扔過去,直接封喉。
而和陸芩隨後面對的,是那萬天城的兩百殘兵。殺,也依然要殺出一片天地來!
一把長劍,一把長槍相交在手上。一路斬下去,是隨處可見的鮮血噴發,芥長天怒吼一聲,一劍有力的斬下去,他的身上,逐漸看到一些輕辰的影子。
兩個人,面對著層層圍著的萬天城兵卒。劍震四方的威力十足。
圍著的兵卒膽怯的殺上前。然而死已經成為了定居,躲也躲不了。也許殺過去了,就佔領了南詔這個地。鬼月一步步的往前接近,陸芩背對著身後開路。
也正是鬼月的威力,讓人擔憂的不敢接近。長槍依然在往前指著,圍在鬼月身邊的人往後退去。鬼月手上一個動作很大,沒注意到臉上的鐵面具已經越掙扎越開。
槍,落在長空中揮舞,一槍一槍的在人群中開始了廝殺。鮮血也不經意漸染了滿天。南詔最昏暗的一天,終將要到了結束的時候。
『咔』一聲沉落,鐵面具從臉上崩壞!
鬼月的模樣,這樣乾乾脆脆的顯現在眾人之前。面具脫落的鬼月,已經沒那麼在乎自己的容貌有沒有被人知曉,只是那早已固然堅強起來的心底,這個山河,她要替南詔王守下!
……
「有沒有搞錯,怎麼是個女子……」
「這還是鬼面人么?」
「我們如果死在女人的手裡,那不是諷刺么?殺!」
「這個天下,是屬於萬天城的!」
人群中,瞬間議論紛紛。然而鬼月鐵面具的脫落,又給萬天城的人壯了不少的膽量。陸芩忍不住一回頭,這鬼月平日隱藏的還算深沉,怎麼今日才發覺她是個女子。
亂戰之中,鬼月的長槍依然提著手,那些紛雜之語,一個也沒有能入了鬼月的耳,也一個都沒能從鬼月手中活著走出。
可殺了一個,還有一個。這路彷彿永遠也走不完。
一支支的亂箭橫了過來,芥沒忍在鬼月自個攔在前面面對,輕功猛然一躍,將鬼月往旁邊一推,正好在此時一支箭過來,直接刺穿芥的肩膀。
「快走!不走的話,你也會死的。」
鬼月話落,芥依然無動於衷。
「你覺得這是輕辰想要看到的結果么?」鬼月冷眼望著芥手上的那把劍,道,「你若要死了,這把劍何必送來你的手上?輕辰臨去前,若要你守著南詔的話,也就不會自己選擇跳入火坑去送死!」
畢竟就這些殘兵的力量,還不如軍魂一個。當初鬼月能從狼王手下斬殺數千!今日不過百來人而已!
鬼月手順勢重重一推,橫著將芥給一手打了出去。人群之外,鬼月一人應戰的身影,讓芥的心在一刻,徹徹底底的一涼。那一幕,多麼的熟悉……
下一刻,一把長槍,直接推了出去。這一路既然選擇去了,就沒那麼容易回來了!
南詔的城牆上,有人憂著,有人看著。不是不幫,時候未到。神醫兩眼呆望著寧願殺上戰場,也不肯歸來的她,自己的心也大致要化了一半。
城牆上,能夠看清所有的一切。一切的發生好像定要有個結束。默不作聲后,神醫終還是起了身。一朝生死蠱從手中祭出。然而這一切,千執就在旁邊默不作聲的看著。
神醫的身子旋在半空之中,鬼月這一路,是註定回不來,她也註定會命喪這戰場之路。
一縷細線伴著施展起來的法術朝鬼月的身子中鑽去。
一朝飛旋的碧蝶,在神醫的身邊悠悠轉著。生死蠱,是五仙教的絕學。一生只有一蠱,蠱被下在自己身上,可免去一死。而這一回蠱,也是最寶貴的一蠱。
曲瑤也從沒想過,這就是神醫答應傾世蓉的一個原因,寧願放棄自己一命,也要救回鬼月。千執只覺惋惜,如果當初自己也能用這一蠱保全輕辰的命,那該多好……
神醫的手最終還是停下,最後一道紫煙如同烈火一般燒灼上鬼月的身,前面的人,這這樣倒下在人群之中。
「曲瑤,是該好好送那些人一個大禮了!」神醫見不剩下幾人的南詔,嘴角莞爾一笑,道,「把鬼月帶回五仙教見我!我自然有辦法讓她醒過來!」
千執白骨扇一晃,紫芒隨著一瞬間只剩下灰寂。千執沿著一路踏過去,只有遍地的屍體。一支箭頭,從千執的手中拔出來,芥轉身要走,可隨後預感到身後好像有什麼人一樣,猛然間回頭,捂著肩膀一看就這樣站在自己旁邊拿著箭之人,竟然是千執!
「怎麼,你這叛徒,還是不肯悔改?」
「你現在無權跟我探討這些,拿著你大哥的劍,走吧!」千執趁芥將離開之際,一個丹藥瓶丟到芥的手上,悠然走前,只道,「鬼月這個人,我帶走了。這丹藥你拿好,假以時日,會好起來的!」
躺在地上的鬼月,被千執用手拖起來,千執轉身離去的身影,芥看著發慌,千執再也沒有回頭,鬼月也任由被她帶走。
兩個人,兩條不同的路,就這麼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