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秘密商議
那日在錫禹,便聽說南詔有寶物被盜,但到底是什麼,鬼月還是不知曉。
於是只好和傾世蓉提點了幾句,傾世蓉想了想,才緩緩說道:「那東西名叫白骨扇。雖然是用白骨雕刻成的東西,但那是南詔從前的主人,遺留下來的東西,為了以示尊敬,南詔王就把東西一直留了下來,特此下令,沒有他的准許,任何人不準動用國庫的東西。」
那時候,南詔王不明白。但萬天城的人野心大起來,其實很可怕。畢竟連南詔的至寶都敢偷的人,他祁謹,沒準還是第一個。
但可氣的是,祁謹還敢誣陷南詔的人監守自盜。
大概從那時候起,南詔和萬天城的關係開始愈演愈烈了。
只可惜了,萬天城主到現在,都還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傾世蓉說,南詔王的白骨扇,是一定會拿回來的,只不過,南詔恐怕就免不了一場戰爭了。
別的,傾世蓉也不想說太多,只是告訴鬼月,一切自有定數,於是轉身便往寢殿走去。
鬼月若現在是個女子,在跟過去問問倒也無妨,可她畢竟以一個男人的身份,現身南詔的時間太久了。
鬼月見傾世蓉走了,也不好追。於是游散了半天,最後也不知道到了哪裡。
不過這兒比南詔主城好的太多。鬼月一步踏到長滿青苔的木板上坐了下來。不遠處,瀑布從高處流下來,一陣陰涼的清風,迎面吹拂。
鬼月來南詔這麼久,還是頭一回發現這麼一個好地方,雖然是好地方,可是極少有人來,特別是向傾世蓉這種酷愛欣賞風景,卻也不見提到。
想到傾世蓉說的白骨扇,是在南詔的國庫存放,到至今,鬼月連自己也沒弄明白南詔的國庫在何處,為什麼傾世蓉一定要說有。
不過南詔連這麼隱蔽的地方都有了,國庫在何處,應該也不難推算。
現在倒是有些佩服,祁謹是怎麼知道國庫的位置了。
鬼月用手攪了攪湖水,想洗把臉,然而這個時候,耳邊彷彿又迴響起神醫的話。
『面具不可沾上水,沾水即化。』
面具戴上便不可在摘下,若是不想讓南詔王發現自己是女子的身份,最好少觸上水。不然被南詔王發現,日後,就別想在南詔繼續呆下去了。
想到此,鬼月突然收了手,一瞬間,什麼想法都破滅了。
幸好,上天給了她一個同男子一模一樣的堅強,才有機會上戰場。
鬼月賴在原地坐了一會,一聲『滴答』之音,莫名其妙的落入湖水之中。
鬼月覺得不對,立刻站起身,身後不知何處,似乎有腳步聲傳來,和人的隱約交談聲。
兩個人,低沉的聲音,彷彿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鬼月往前走了幾步,在一個更加隱蔽,卻又接近那倆人的地方停了下來。
鬼月這才隱約聽的清那二人在說些什麼。
「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根本是背叛的行為?紫荀那個該死的傢伙,既背叛了主子,也背叛了我。」一個男子的聲音,正咬牙切齒的道。
「呵,那是你不明白,紫荀好歹是南詔王的人。你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何苦去招惹南詔的人?你知不知道你來這是送死啊!」一個悠悠的女聲又說道,「也不知道你是哪裡來的膽子,也就我每次都好心幫你。真的什麼時候,等南詔王發現了你的蹤跡,我可就真的什麼都不想管了。」
鬼月一皺眉,看來葉姬想的沒錯嘛,南詔果真還有不少內鬼。
「哥哥,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知足?」身邊,那個細細女聲說道。
「去你的理論!城主和南詔的關係你會不知道?你在南詔不肯回去,就為那一個人?」男聲的語氣在激烈過後,又變的突然柔和起來,「你如果想要,爹還可以給你更好的!小妹,你何必跟著他受苦?」
「你懂什麼?受再多苦,我也覺得值了。」女聲淡然道。
「哼,執迷不悟。」男聲冷冷罵道。
一句話說完后,他就甩手走了。
城主……
鬼月唯一想到恰好和南詔作對的,又稱自己國家的主子為城主的,恐怕只有萬天城這一個了。
既然是兄妹想稱,又為萬天城的人.……看來,會是祁心。
好不容易釣到的一個大魚,鬼月不想就這麼放跑,不過沒什麼證據,那二人沉默了一會,又開始繼續念叨。
鬼月只有按兵不動,只好待那二人慢慢接近之後,一網打盡。
一聲懦懦的響動,鬼月細細一聽,應該是敲打的聲音。
「這破扇子你用上癮了是不是?」旁邊女聲冷冷的說道,「南詔的東西,你拿了做什麼?我若在南詔王面前告你今夜的行動,你覺得,你還能活過今夜?」
「所以,我才來找你,讓你幫我走啊……」男聲厚顏無恥的說道。
「你……」女聲冷冷一字,又道,「你把我當成你奴隸使喚了不是?扇子還我!!」
鬼月一捏拳,更加確信的是,那個男聲,應該就是祁謹。
果真,到如今,甚至他沒有一點想歸還扇子的念頭。
「憑什麼,你說給就給了?不給!你有本事就去告訴南詔王。你告訴王,隔日我便讓爹爹攻打南詔!讓南詔措手不及!」男聲依然在不依不饒的處處逼迫。
「也罷,在我反悔之前,你離開吧。」女聲呼出一口氣。
話落後,男子便快步離開。
鬼月走了過去,卻突然聞聽身後有人叫她,鬼月回過頭,才發現是祁心。
祁心身邊,跟著的人是楊熵。看樣子,二人也才來。
鬼月幾乎是在祁謹走前的后一步就趕過去了,中間除了祁謹走的聲音,她沒有聽到任何的腳步聲,以及輕功的踢踏。
更加讓鬼月匪夷所思的是,楊熵又是什麼時候來的?
鬼月無心理會身後的倆人,又打算往前走,跟過去看看。
以一個完全不會武功的人,追上他的速度,對鬼月來說,不是不可能。
結果鬼月剛踏一步,就被楊熵給拽了回來。盡量還保持心平氣和的聲音,冷瞥了一眼楊熵。
「幹嘛?」鬼月突然問道。
「不幹嘛,你去哪裡?」楊熵抬頭看了看,又道,「前面是死路。」
死路……?!可是祁謹明明從那邊離開了。
鬼月的思路越來越混亂,那麼,那倆人到底是誰?
紫荀甚至可以排除,葉姬的聲音做不到那麼柔。
楊熵無厘頭的就將鬼月拉下,也應不知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到底……是誰!
「不過話說回來,鬼月。你怎麼找到這兒的?」楊熵突然開口問道。
三人坐在湖水邊欣賞美景,時而也有美酒的香醇入口。
「隨便走著走著就來了。一開始,我也沒想到,南詔還有這種地方。」鬼月往地上一躺,隨心而說。
只是想對二人說剛才看到的一切,又不知怎麼開口,若不分事實的就把這事污衊到祁心的頭上,只怕祁心和楊熵也不會樂意。
若葉姬在,處理這些事情,對她來說,可就簡單的多。
這事固然關係到南詔,還是找個機會單獨跟南詔王談談吧。
「楊將軍,是跟祁心姑娘一起來的?」鬼月轉身問道。
「不是,本來是我一個人。半路正好遇上祁心,便和她一起,怎麼了?」
鬼月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沒說話。不久以後,只是借故離開,把地方讓給了祁心和楊熵就走了。
鬼月走遠了一些,才往楊熵說的那一條『死路』走去。
那條路上,只有一個小道,旁邊都被花花草草所覆蓋,且一望無際,根本不知哪裡有路。
鬼月一路走到頭,才發現正前面被一堵石牆給攔住去路,果然如楊熵所說,但既是這樣的話,那祁謹,是怎麼離開的?
鬼月一轉身往回走,也都沒有想明白,一直從這裡離開走到屋子裡以後,她也只在床上睜眼呆看了看。
渾渾噩噩之間過去,卻不知這麼一睡,既然很安穩,直到第二日一清晨,鬼月和眾人才上殿覲見南詔王。
這一回,殿堂上彷彿還多了一個人的身影,那人便是自稱神醫門下的紫攸。
一個幾近神秘的女子,神秘的一支五仙教。
自從紫攸來以後,雲兒整日都跟著紫攸身後魂不守舍。和傾世蓉、祁心在一起的時間似乎也順理成章的變少了些。
南詔王向來不准許南詔臣子以外的人上殿,紫攸已經是個例外了,還把雲兒帶來,徹底打斷南詔王的思路。
「王!」葉姬突然上前作揖,「無惜的屍首,已經從錫禹帶回來了。按照南詔王曾經的說法,是否可以重新將無惜列入密探組織,將她安葬在南詔?」
若是照南詔王立下的背叛之罪,無惜死後,應該是被丟棄在城外的亂葬崗。
她曾經為南詔也辦了不少事,而今,人死都死了,不如將無惜從南詔王城除名,永遠安葬在故鄉。
人總要有一個好些的歸宿,她是南詔的人,也應葬在南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