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石二鳥

  「太……太子爺……」


  馮夫人驚恐的出聲，語氣都結巴了，等回神自己說了什麼，而後看見夜斯毅的眼神，整個人如臨大敵，差點就跌倒了。


  隨著馮夫人的這一聲叫喚，周圍的百姓皆露出惶恐的表情，隨之而跪下行禮。念紅顏亦在這其中，只是有些出神而已。


  她微微抬額，看著二樓的方向，原本該站著人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垂下眼眸，心也慢慢的沉澱，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梗在心間，讓她皺眉，覺得心煩。


  後來的事情就像是水到渠成般，夜斯毅出馬，馮夫人自然是又道歉又請大夫的，再後來的事情她記不清了，她也不曾再見過夜修塵。


  這幾日她在房中養傷，對外界不聞不問，她曾去見夜修塵，卻被拒絕了。她越發的失神，那種感覺就像是被拋棄了一般，堵得她心慌。她不知那日他那一眼的用意，只是按照本心去做了，想她是做錯了吧，不然他怎會消失不見又拒絕見她？

  「紅顏姑娘的傷不必擔心，大夫說傷口不深，沒什麼影響。」侍女一進屋見念紅顏坐在銅鏡前，以為她在照鏡子，便安慰的說著。


  念紅顏聞而不語，心中煩亂不堪，望著銅鏡中的臉她一度想要毀了，再美的容顏又有何用？他不曾多看一眼，更不曾有一絲心動。


  「外面如何？」她冷漠的回應著，手中挑揀著飾品，似乎許久沒見那支白玉簪了。


  「那日聽聞馮夫人被馮大人休了，此事傳到皇上耳中，撤了馮大人的官職。太子爺流連紅顏閣的事情皇城的人都知道了，聽聞皇上呵斥了兩句，被罰思過了。如今紅顏閣的名聲更勝從前了。」


  侍女恭敬的說著，將打聽到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好似早已習慣了這樣而已。


  念紅顏聞言皺了眉，指尖傳來一絲刺痛，揮揮手讓人退了下去，心緒未明。


  鬆開手中的白玉簪，一滴血滲透了白玉，白中帶紅，紅中帶白，說不出的妖冶。


  抬眸看向鏡中的自己，嘴角扯出一抹微笑，鏡中的人卻嘴角向下，明明想笑的，可為什麼會露出難過的表情呢？還是沒用啊，連自己的表情都控制不住，難怪連他都嫌棄了。


  再次揚起嘴角，這一次鏡中的人也跟著笑了。可她卻覺得一點都不高興。


  那一日他的突然出現，自己接受夜斯毅的邀請，馮夫人的吵鬧，被動的挨打。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已經算好的，只一次就可以折了太子的一個人馬，損傷太子的品德，當真是一石二鳥啊。


  「為什麼要想的明白呢？之前不明白不是挺好的……」她輕嘆的低聲呢喃，不知在問著誰，亦沒有人回答。


  她恨透了這樣想明白的自己，恨透了清清楚楚知道他在利用的自己，如果蠢笨一些，就不會明白，也不受傷了吧。


  隨即她又自嘲的笑笑，有什麼不一樣呢？不管是聰明的還是蠢笨的，她不都是心甘情願被他利用的嗎？所謂的蠢笨只不過是裝瘋賣傻而已。


  抬手將手中的白玉簪拿起，緩緩的帶上，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微笑，當真是美呢。


  她記得在她進入王府的第二年，進入了夜這個組織，殘酷的訓練、野外的生存、冷漠的殺人，在經歷這些成為一個正式成員的時候，他送給她的禮物。


  雖然當時他說的是隨手拿的，並非是認真挑選的，可她依舊高興的手舞足蹈，歡呼雀躍，然而那一日她被打的渾身是傷，奄奄一息，被餓了三天之後她才從鬼門關回來了。


  她依稀記得自己天真的問為什麼，而他卻說殺手是不該將表情顯露出來的，那會成為你致命的弱點。自那以後，她便明白了，該笑的時候不能笑，該哭的時候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