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單獨談話

  這樣的沉默總是最可怕的，我和單徹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東西，然後驅車離開。


  一路上，單徹忙著開車，而我坐在一旁，心情複雜，同時又緊張不已。吳江這樣的地位，單徹竟然放了他的鴿子，爺爺怎麼會不生氣？


  車在馬路上飛馳，相比來的時候路上的輕鬆愉快，如今就只剩下擔憂和緊張，可是上天似乎偏偏和我們作對，車子逐漸靠近市中心，車也越來越多，道路變得越來越慢走。


  我深吸了一口氣，餘光看到單徹握緊方向盤的手又鬆開，我知道他緊張，可是這個時候，我也緊張，而且我心中充滿了內疚，如果今天上午我讓他帶著手機，可能我們早點知道，就可以早點回去了。


  在路上耽誤了很久，等到車子到了單家大院的時候，距離爺爺打電話過來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了。


  我跟著單徹一起下車，匆匆忙忙的進了大廳，可是只有奶奶坐在那裡，似乎正在等我們。


  「奶奶，爺爺呢？」


  單徹開口詢問，雖然他極力掩飾自己的急切，可是我聽著他急促的呼吸聲，心裡就全都明白了。


  奶奶抬起頭，看了我們一眼，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


  「在書房。」


  聽到奶奶這樣說，單徹顧不了那麼多，連忙邁步準備上樓，我也急忙跟了過去。


  「陳珝，你就不要去了，他自己的錯，讓他自己擔著。」


  可沒想到，我才剛邁開步子，奶奶就又發話了，我和單徹的步子都一頓，我轉頭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單徹。


  單徹看著我，也輕聲開口。


  「你就在這裡等我吧…」


  「不，我要跟著你去，畢竟今天的事情也有我的責任，奶奶，我願意跟單徹一起。」


  我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地吐出了這些話。


  奶奶什麼都沒說，我就當做她是默認了，拉著單徹的手，就往樓上走。


  單徹也沒再說什麼，我們一起到了二樓的書房門前，腳步卻慢了下來。


  我和單徹對視了一眼，然後鬆開彼此的手，氣氛就在這個時候變得緊張起來。


  幾秒之後，我們都調整好情緒，單徹抬手，敲了敲門。


  「進。」


  爺爺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來，單徹伸手推開門，率先邁開步子走進去，我跟著他一起，走了進去。


  爺爺背對著我們，站在書房的窗戶前，他還什麼都沒說，但是我都已經感覺到了緊張。


  我們兩個站在那裡，爺爺也沒有轉身。


  「爺爺，我們回來了。」


  單徹輕聲開口。


  那個身體終於動了動，爺爺慢慢地轉過身來，一對劍眉緊緊地擰在一起。


  「你也知道回來！」


  他一開口，就是蒼勁有力的聲音，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單徹，似乎要將他看穿。


  「單徹，怎麼？翅膀硬了？現在無論是誰的局都敢推了是不是？你是真的無心，還是什麼，連吳江的局都敢推？！你知不知道山水集團今後所有大的合作項目都在人家手掌心裡？談下幾個合作就目中無人了是嗎？你這樣分明就是把山水集團，把單家往絕路上逼！」


  我低下頭，聽著爺爺的聲音，心中更加愧疚，我從來沒有見過爺爺這樣發過火，更是沒有見過爺爺這樣凶過單徹，我握緊了手，指甲都已經嵌入掌心了。


  「對不起。」


  單徹的聲音從身旁傳過來，聽到他道歉，我心裡更加難受，因為我明知道他犯錯，是因為我。推掉飯局和工作是因為我，沒有帶手機也是因為我，如果今天上午我讓他帶著手機的話，可能還會早一點接到電話，早點趕回來，說不定還能赴約，就算遲到一點，也總比爽約強。


  我越想心裡越難受，爺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對不起有什麼用？給吳江留下這樣的印象，就算是他女兒再怎麼幫你都沒用！之前我多信任你，覺得你有責任心，識大體！看來是我看錯你了，你是想讓單家的前途山水集團的前途白白斷送在你的手裡！」


  爺爺的語氣越來越嚴厲，言語也更加傷人，我深吸了一口氣，咬住了下嘴唇，終於鼓起勇氣抬起頭來。


  「爺爺，這件事…也怪我，是為了陪我，單徹才推了工作，而且是因為我不讓他帶著手機，他才沒有接到電話的……爺爺…」


  「陳珝！你別亂說！我的錯，我願意承認。」


  單徹直接打斷我的話，我猛地轉頭，看到他正一臉嚴肅地看著我。


  那一瞬間，我更加難受，接著對爺爺開口。


  「爺爺，您別怪單徹了，真的是我的錯…」


  爺爺的眼神鎖定在我的身上，表情依然嚴厲，他緊緊抿著雙唇，一直都沒有開口。


  時間似乎留在這一刻定格了，我的眼淚慢慢充滿了眼眶，我用乞求的眼神看著爺爺，希望他能夠不要再責怪單徹了。


  終於，爺爺把臉移到一邊，緊縮的眉頭鬆開又擰在一起，他長嘆了一口氣，什麼都沒說。


  我和單徹就站在那裡，等著爺爺發話，不知道過了多久，爺爺終於開口了。


  「算了，單徹，給你一次彌補的機會，自己找個機會好好給吳江道歉，爭取讓他對山水集團還有你改變一下看法。」


  「好。」


  單徹連忙答應下來。


  「你出去吧，陳珝留下，我有話跟她說。」


  聽到爺爺這樣說，我猛地抬起頭，一頭霧水地看了看爺爺，一轉頭，看到單徹同樣疑惑地看著我。


  雖然疑惑，但他還是慢慢地後退了，等到他退出房間，把門關上之後，爺爺才慢慢地轉過身正視著我。


  「唉～陳珝啊，雖然你還沒有過門，但是我已經把你當做孫媳婦看待了，可是你作為單家的孫媳婦，也得拿出自己的度量來，畢竟要為單家的未來考慮，如今生意越來越難做，競爭對手如同虎豹豺狼，一個不留心，公司就會吃虧，我對單徹嚴厲，也是應該的，對於你，我並不做什麼要求，但是平日里，單徹忙工作，你也要大度些，不能陪你，你也得諒解，還有，他要和對方公司的女性接觸，你也得理解。明智，懂事，這才配做我們單家的孫媳婦。我說這些，你明白嗎？」


  他剛開口的時候，我還沒有揣摩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是現在，我卻已經聽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