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物是人非

  陳亦然剛到公司，之前積壓的很多事都需要他處理，夏曉婷跟陳可可的事在公司員工里傳的越來越厲害，各種版本都有，有人甚至趁機造謠說以前跟夏曉婷走得近的員工全部開了，跟陳可可搭上邊的也一律清走。


  眼看謠言愈演愈烈，陳亦然召集中高層開了個緊急會議，公司內所有事務一切照舊，並且出了公告。


  這才穩住局面。


  等陳亦然處理完這些事已經快中午，回去的路上我才得知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警察那邊也來了電話，跟我說了秦志明交代的事實。


  原來陳立峰前不久察覺夏曉婷跟陳可可不對勁，再加上自己身體原因，所以提前立了遺囑，而且預想到了如果自己出事，不要等一時間拿出遺囑，而是找個合適的時機讓林中正親自把遺囑送到陳亦然面前，至於什麼時候才算是合適的時機林中正沒有細說，陳亦然得知事情真相當即就動身回來，期間也有跟單徹溝通，這才有了今天董事會上的一幕。


  我想陳立峰那麼聰明又那麼寵愛陳可可的一個人，卻沒有給陳可可留一分財產，大概是猜到了夏曉婷跟陳可可做的那些齷齪事。


  陳立峰身體不好，本來就沒有多少日子的事夏曉婷跟秦志明都知道，但是他們怕陳立峰把陳亦然叫回來，把陳氏給他，而且夏曉婷也猜到陳立峰對他們起了疑，所以在得知陳立峰去南城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人為故意製造車禍謀殺陳立峰。


  秦志明也就算了，可夏曉婷跟陳可可能做出這麼沒有人性的事讓我覺得人有時候比惡魔更可怕。


  沒過多久，車子在陳家別墅前停下。


  如今的陳家像是一座沒有人氣的孤城，一切看起來跟以前一模一樣，卻已經物是人非。


  「我們就不進去了，我聯繫了人打掃再重新布置，到時候再回來。」陳亦然站在別墅前，目光深深地看著空蕩蕩的別墅，眼裡有複雜的情緒在閃動。


  氣氛莫名變得傷感。


  「陳小姐，陳先生，你們回來了？」突然，一陣女聲略有些突兀的響起。


  我轉頭，見是劉阿姨滿臉驚詫地走過來，目光更多的是在陳亦然身上打量，片刻，滿臉悲戚地說道：「陳先生回來就好了，這個家總還有個當家的。這回……就不走了吧？」


  陳亦然目光里除了傷感多了些許溫和：「不走了，奶奶呢？我們想看看她。」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在屋，她要是見到你們肯定很開心！」吳阿姨激動地拉住我的手：「我帶你們去。」


  **

  隔壁奶奶家。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我總覺得這裡跟以前不一樣了，樹上的葉子開始凋零了，草坪的草也長高了些許，原本精心修剪的造型有的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形狀，花園裡奶奶最愛的花也零落掉在乾涸的泥土上，風一吹，就不知落到了哪裡。


  奶奶正坐在院子里，目光痴痴地看著碧藍如洗的天空，歲月在她臉上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迹，可即便如此，也難掩她曾經的風華。


  奶奶從來都是個精緻的女人，吃穿打扮精緻，生活態度精緻，如果陳家沒有出事，她可以繼續精緻下去，然而事實，誰都無力改變。


  奶奶空洞的眼神，我的心忍不住隱隱作痛。


  「奶奶？我是亦然，我回來看你了。」陳亦然走到奶奶面前，彎著腰，聲音輕柔地說道。


  只是奶奶仍舊目光空洞，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


  「奶奶，我是亦然，以後我住在隔壁，天天過來看你。」陳亦然有耐心的又一次說道，他自責又心疼的看著奶奶，可奶奶依舊沒有回應。


  我眼眶一酸，悄悄拉了拉單徹的手，示意他跟我走，單徹點點頭。


  吳阿姨也看見了我們的小動作，跟著我們回了屋。


  「以前老太太最疼陳先生了，他不在的時候天天念叨著，現在陳先生回來了，老太太卻不認識他了，真是叫人看了難受啊。」吳阿姨嘆了口氣，神情悲痛地說道。


  「奶奶的病情一直沒有好轉么？」單徹問。


  「沒有，年紀大了，陳家的事對她打擊太大，醫生說是心理崩潰，傷心過度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不敢相信！

  「也就是說，奶奶的病情沒有可能好轉了是么？」


  吳阿姨搖了搖頭：「最好的情況就是現在這樣不吵不鬧，安靜坐著了。」


  一個踉蹌，我險些站不住腳。


  單徹及時扶住我：「也許這對她來說並不是壞事，如果清醒，她就一直記得陳家最近的變故，大概每天都要活在痛苦裡了。」


  「可是……」我聲音發顫地張口，卻怎麼也說不下去。


  單徹把我摟在懷裡：「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


  陳亦然的耐心沒有白費，奶奶似乎記起了他，至少會慈祥地看著他笑。


  我們一起吃了飯，推著奶奶在院子里散步，接著聊起了小時候的舊事，再忍不住唏噓一番。而單徹，安靜地走在我身邊，沉默的讓人快忘了他的存在。


  忽然想起我媽跟他爸的事，擔心他心裡有芥蒂，便急忙抬頭看他，正好迎上他低頭看我的目光，眼眸深情的樣子讓我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跟他見面的情景。


  我反手緊緊握住他的手，默默給自己許下一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