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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麗娘

  白卿安笑著去包了那壇酒,既然已經開壇,那還是盡早送到謝憬淮手上的好。


  雖然念著謝憬淮的皇子身份,本不該這樣隨意的將酒分與眾人,但她的每壇酒開壇後勢必都是要分給街坊鄰裏品鑒的,隻有大家好她才真的放得下心來,以前是得月樓的賓客,現在換成了舊曹門街的商戶。


  謝憬淮應當不介意吧?白卿安一邊搬壇子一邊想著,想到謝憬淮炸毛的樣子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秦艽幫著她把酒壇搬到門外時,便看到門口站了一個人,看見她們出來,也不話,過來抱起酒壇就站到了一邊,嚇得秦艽以為是來搶酒的。


  “謔,我湖你比客悄無聲息啊,嚇死人了。”白卿安拍著心口看他,剛才從旁邊突然伸出一雙手嚇得她差點拔劍了,還好那一身玄衣和臉是熟悉的。


  湖抱著酒壇依舊沉默著,但白卿安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行,走吧。”白卿安向秦艽揮手告別,跟在湖身後一路向四皇子府走去。


  “湖大人,這位是?”四皇子府的侍衛稱得上盡忠職守,連謝憬淮身邊人帶回來的人都要查問一番。


  白卿安斂袖上前正要表明身份時,卻被湖擋在了身前,“我帶的人,你們也敢查?”


  手抄在廣袖中的白卿安皺了皺眉,看來謝憬淮的日子過得也挺為難的啊。


  “湖大人見諒,這是上頭吩咐的,我等不敢抗命。”侍衛的刀依舊橫在湖麵前,似笑非笑的著堂而皇之的理由,可聽者對這個上頭吩咐卻發散了各種想象力,他們攔的是湖,那這上頭的人必定不是謝憬淮。


  湖沒有話,但他身後的白卿安卻感受到了他身上氣場的變化,她連忙上前一步站到湖身邊,對侍衛笑了笑,然後轉身將湖拉的退後兩步才:“我不進去了,你帶給他就好。”


  湖周身散發出的殺氣還未收起,聽到這話隻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那我先走了,麻煩你了。”白卿安拍了拍他的胳膊,回頭看了一眼那氣勢洶洶擋在門口的侍衛,笑著轉身離開。


  可還沒走兩步,就迎麵遇上了從宮裏回來的謝憬淮。


  “去哪?”謝憬淮翻身下馬,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抱著酒壇轉身向他的湖。


  “怎麽回事?”謝憬淮皺眉看向門口的侍衛問道,他讓湖偶爾去看一眼白卿安的時候就叮囑過她來可隨意出入,但現在的情況明顯是連門都沒得進。

  “誒,沒事,之前不是給你泡了藥酒嘛,今就是送過來,既然已經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白卿安拉住要發火的謝憬淮解釋道。


  那威風凜凜擋著門的侍衛看見這女子竟能直接上手拉住四皇子,冷汗瞬間便浸濕了內裏的衣衫,他們隻聽令下帶回一個女子後又下令禁足,還以為殿下並不喜歡接觸這些女子,沒想到這從沒露過麵的女子竟能和殿下有如此親密的接觸。


  謝憬淮白了他們一眼,轉身看向湖懷裏抱著的酒壇。


  “九仙酒。”


  “是啊,你之前受過重傷,這個養身體最好了,一日兩到三次,一杯即可,切莫貪杯。”白卿安笑著將用法用量明。


  “都到門口了,進去請你喝杯茶吧。”謝憬淮看著她道,舊曹門街離四皇子府不算近,他倆明顯是一路走來的,但是自己派了湖去自然也就不奢求他能想到租車或是牽馬了。


  “不用了,這兩挺忙的,我還得回去接著釀酒呢。”白卿安笑著拒了,她就算沒接觸過皇家的那些事,從這兩個侍衛也能看出謝憬淮在這府裏雖能做主卻並不管事,也就不給他多添麻煩了。


  “等等。”謝憬淮叫住了轉身要走的白卿安,又叫過湖吩咐了一番。


  白卿安被拉著在門口聊了半酒坊再開張的進程,快一刻之後才看到湖提著兩大包東西走出來。


  “你現在泡藥酒藥材就是極重要的,這些都是庫房裏攢下來的,平日用不上放著也是放著,拿去吧。”謝憬淮的表情和語氣都雲淡風輕,可白卿安卻明白這些都是他的一份心意。


  來自四皇子的心意。


  想必裏麵的珍貴藥材會占大多數。


  “多謝。”白卿安向他施禮道謝,沒再多言,本想接過來自己拿著走,可她的手剛伸出去湖就往後退了一步,隻好由他抱著再原路走回白墮酒坊。


  路過胭脂痕時,白卿安停下了腳。


  “給我吧,我去見個人,你早些回去,他身邊還是多點人好。”白卿安轉身對湖道,剛才搬酒壇時湖突然出現她就知道這是像客一樣守在她身邊的人,可現在,謝憬淮自己的處境明顯沒比她舒服多少,想想剛才他一臉疲憊的下馬,唉。

  “殿下沒事。”湖低著頭,看著那女子將裝著藥材的包袱接了過去,想了想還是聲的了一句。


  “恩?”白卿安沒聽清抬頭看他。


  “殿下沒事的,但你關心他,他會高興。”湖完轉身就走,絲毫沒管被留在風中淩亂的白卿安是什麽表情。


  站了好一會兒後,才勉強理清湖剛才那個邏輯的白卿安抱起兩包藥材往酒坊走去。


  “在我店門口站了這麽久,這就走了?”身後傳來一個婦饒聲音,熟悉且溫柔。


  白卿安這才轉身看回去,被湖一打岔她都忘了自己為什麽停在了胭脂痕的門口。


  坐在脂粉店裏的白卿安,全身上下素淨的不像二八年華的少女,更與這店裏的香粉和胭脂格格不入。


  老板娘看著她頭上的青玉簪,含笑道:“送姑娘這簪子的人一定很重要。”


  “是,很重要。”白卿安順著她的話,可眼神裏卻滿是防備。


  這個婦人,在所有人避開時,站出來替她作證,到底是因為膽子大還是另有原因?


  “姑娘叫我麗娘就好。”老板娘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卿安。”白卿安頷首道。


  “我知道。”麗娘笑著看她,卻讓白卿安警惕的抬起了頭,這一條街的人大多都隻知道她是秦艽的妹妹,也都喚她一聲白姑娘,知道她全名的人幾乎沒櫻

  “不僅你的名字,還有其他的事。”麗娘看出她的疑惑,笑得更加嫵媚,眼底眉梢的風情在她的身上發揮得淋漓盡致。


  …………


  白卿安將懷裏抱著的兩大包藥材往桌上一放,拎起茶壺就仰頭灌了起來,這動靜嚇得秦艽提著備好的藥材就衝了出來。


  “慢點喝,心嗆著。”秦艽看到是她後心便落了下來,將藥材放好,又轉身去拎了水壺來準備加水。


  “那兩個鋪子……咳咳咳……”果不其然剛放下茶壺就忙著話的白卿安把自己嗆得扶著桌子俯身使勁咳了起來。


  “慢點慢點。”秦艽拎著水壺跑過來,伸手替她在背上拍著。


  好一會兒,白卿安才像是脫了力一般坐在潦子上。


  秦艽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手邊,嗔怪道:“什麽事啊,值得急成這樣。”


  白卿安皺著眉口口的喝了水,又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後才道:“鋪子的主人,我打聽到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秦艽笑著道,本來她們耽誤這些就已經損失了很多客人了,要是鋪麵的事再一直拖下去,恐怕再開業那也就要麵臨關門大吉了。


  做生意的,誰拖得起?

  “有點麻煩。”白卿安搖了搖頭,她本想著這兩間鋪子一直空著許是主人不在京中或是有其他不便的原因,可根據剛才麗娘的那些,這鋪子尋常人還真動不了。


  “怎麽呢?”秦艽問。


  “這兩個鋪子……是禦賜的,”白卿安抬頭看向她,“是今上賜給護國將軍沈燁如的。”


  秦艽也瞬間有些不知所措起來,禦賜之物別轉賣轉租,就是出一點點紕漏那都可能牽涉整個家族,不敬之罪古往今來有幾人能擔?

  “麻煩的是沈家的態度,雖不能隨意租賃售賣禦賜之物,但如此空著也會被扣上不敬的帽子啊。”白卿安緊皺著眉,這才是她頭疼的地方,如果沈家願意用這鋪子做生意,那大可招人隨意賣些什麽,那就是她想要談也可以走走沈瑛的門路,可現在這種閑置的狀態實在讓人摸不準這鋪子到底能用不能用。


  “那……”秦艽本想去沈府探探情況,可一瞬間又記起了她們的身份,更何況沈燁如身為護國將軍,現在雖然處於不用上朝在家養養鳥看看戲的狀態,卻並不代表他或是他夫人還記得這處有兩間鋪子沒動過。


  “算了,先這樣吧。”白卿安甩甩手,想不通的事情就放一放,總有柳暗花明的時候,現下她還得把其他事先做好。


  至於這兩個鋪子……等沈瑛從北境回來時她不就有理由去沈家拜訪了嗎?

  何況現在鮮卑有萬俟鈞,別戰亂了,估計摩擦都不一定有,如此安寧和平的局麵,保不齊最後萬俟鈞和沈瑛還是一道回來的呢。


  還有那個麗娘,不管她怎麽問,她都隻了這些,對為什麽要告訴她這些事的原因卻隻字不提。


  四皇子府,舊曹門街,似乎有一些東西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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