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絕境
艾葉柔柔的笑了，他的笑臉很好看，眼睛很水潤，即使在深夜裡，湊近了還可以看到他眼裡的那種星光點點。
「……」靈憐紅著臉低頭。
艾葉收回目光，啟動汽車的時候問靈憐：「這幾天，身子還不舒服么？」
為了讓艾葉別太擔心，靈憐抓了抓頭髮，嘿嘿的笑了笑：「不了，我好多了。如果不是為了和你再多待一會，我也不打算來看醫生。」
艾葉聽到這話，轉頭看著靈憐，帶著點驚喜：「你也，想見我嗎？」
「當然啦！不過你總是很忙，總感覺我執意要見你的話，會給你帶來一定的困擾吧……」
「你想見我，我很開心。」
如果可以，靈憐一直想要懂事一點，她不想再因為她的幼稚，而再給艾葉增添什麼負擔了……
艾葉笑著，啟動汽車。
「他們走了。」有人，在不遠處的角落裡，一雙眼睛盯著靈憐他們，和他手裡的電話那頭說，「離開了。」
艾葉白色的轎車靜靜的開在夜裡，在那空無一車的柏油馬路上，那白色的車身，像一支箭，像一個精靈……
很快，就跟上來了了幾輛黑色的轎車，像黑色的惡魔，突然張開了它的羽翼。
一輛車在艾葉車的後方，突然加大油門，直直的向艾葉的車后衝去！
艾葉從後視鏡里看到了那輛異常的汽車，猛打方向盤，但還是沒有躲過去。
他的車和後面的那輛車撞在了一起。
那黑色的轎車是踩滿了油門撞上去的！艾葉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車身。它被頂的原地轉了大半圈后被路邊的防護欄抵住，靈憐和艾葉在車裡隨著慣力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艾葉還握著方向盤，身子不至於甩出去。而靈憐沒有攀附或者借力的東西，這個意外讓她都來不及做出反應。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頭距離一邊的玻璃越來越近……
她因為慣力，頭狠狠的磕在了車窗戶上，強力的撞擊讓她的腦袋在一瞬間空白。
「靈憐！」艾葉下意識的去看身邊的人，靈憐的頭撞到了車玻璃上，他看到幾道細細的血痕就出現在了那玻璃上！
車子的防爆系統在意外發生的時候自動運作，在警報響起的一瞬間，自動將汽車的所有運動部件強制性停止。
車子自動熄火併無法再次啟動，艾葉急忙觸碰靈憐，確認人是否安好。
靈憐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在叫她……啊……肚子好疼……
費力的睜眼，模糊的景象再次在眼前清晰起來。
她轉頭看著一臉擔憂的艾葉，對著他笑笑：「我沒事，只是撞了一下而已……發生什麼了？」
「好像被追尾了。」艾葉向車窗外看去。
不，看樣子不是追尾那麼簡單，他看到有好幾輛黑色的轎車將他的汽車團團圍住。還有人下了車，手上拿著什麼。
「砰！」有人在砸他車子的窗戶。
「反了他了！」靈憐沒有看到那些車，只是以為單純的追尾，而追了艾葉的尾的那個人，還這麼囂張的來砸他們窗戶。
當下就準備起身出去和那人評理。
「疼！」靈憐剛動了動身子，腹部就傳來一陣陣刀剮了一般的尖銳痛感，讓她不住的抽氣。
艾葉也看清楚了那人是拿的什麼東西……瞳孔瞬間縮小，對著靈憐喊了一句：「小心！」
「什……」
隨後響起的槍聲，蓋過了靈憐的聲音。艾葉在槍聲響起的前一刻向她撲過去。
然後，她就感覺到了什麼東西射入了窗戶，然後直直的進了艾葉的身子。
她現在，耳邊只能聽到艾葉的一聲悶哼。
和他痛苦的有些扭曲的臉。
有什麼東西進了艾葉的身子，隨後，又有什麼東西，從艾葉的身子里出來。溫溫熱熱的，灑在了靈憐的臉上。
鐵鏽一般的血腥味瞬間充斥了靈憐的整個鼻腔。
血……是血啊！艾葉中槍了！
那子彈是朝著靈憐的腦袋射去的，艾葉起身，硬是幫靈憐擋住了那子彈。
他淺色的衣服，被爭先恐後的血液染至深色。
靈憐的瞳孔不斷縮小，再縮小。
這算……什麼？！
艾葉跌在了靈憐懷裡，重量猛然壓在她的身上，靈憐顫抖的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抬手，使勁按住了艾葉還在往出涌血的傷口：「你撐住啊！」
靈憐感覺那個時候，耳邊都是金屬的嘶鳴聲，她不知道那聲音是從哪裡來的，但就是感覺，很刺耳。
大腦在那幾分鐘之內停止了思考，剛剛被撞爛的額頭上的疼痛，一圈一圈的直擊腦髓。從額頭傷口處留下的血液流過她的眼角，染紅了她的雙眼。
艾葉的意識在那個時候還算清醒，他看著雙目幾乎赤紅著盯著自己的靈憐。從背後傳來的劇痛讓他的聲音也變得微弱了不少，他看著靈憐，聲音輕輕的說：「別急……我不會有事的……那……些人不是善類，我還要保全你……」
「你現在應該保全你自己！」靈憐的胸口因為情緒激動而劇烈的起伏著。
感覺……肚子里一陣劇痛，有什麼東西隨著那股劇痛，在慢慢往下墜著……
艾葉咬牙，從靈憐身上爬起。然後，他發現了讓他渾身血液都快凍結的一幕，靈憐的下半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血染紅，有些血順著她的椅子，趟在了車墊上，她就像坐在了一攤血泊之中……
靈憐也愣愣的看著那些血液：「為什麼……」
車外的那些人似乎看到裡面人還沒死，接著又補了一槍，前後不到三分鐘。艾葉將靈憐整個圈在懷裡，所以那第二槍，又落在了艾葉的身上。
胃裡一陣痙攣，有東西從他的胃裡極速的湧向喉頭，接著他就嘗到了嘴裡腥甜的血腥味。
兩槍都沒有殺了靈憐，車外拿著手槍的那個人似乎有些氣惱。
靈憐聽到了有人在砸靠近自己的那塊玻璃。
「別怕，有我。」艾葉出聲安慰，連帶著同他安慰般的話語一起湧出的，是滿嘴的血液。
靈憐的瞳孔，倒映著艾葉此時的模樣。然後將這一瞬間，深深的刻入了心底。
成為了她永遠都消除不了的夢魘。
「你閉嘴！」靈憐粗重的呼吸都在顫抖，「那種人，我自己可以搞定！」
玻璃破碎的聲音伴隨著她落下的話音響起。
靈憐的頭髮被那個人的手扯住，很疼。
那人抓著靈憐的頭髮，將她的腦袋向車窗外扯去。
然後，那人漆黑的槍口對準了靈憐的腦袋。艾葉伸手想要阻止，使出全力探出身子給了那人拿著槍的手一拳。
艾葉的動作很快，那人沒來得及躲閃，吃痛的手放開了槍。
「媽的。」那人火了，上去對著艾葉的臉就是一拳，「長得男不男女不女還敢在老子面前造次？！」
艾葉被那一拳打的向後跌去。那人不解氣的又順手抽了靈憐一巴掌：「就是你這個女人害得賀鈺變成那副模樣的！媽的！狐狸精！不得好死！」
說著又是兩巴掌。
被艾葉用溫暖的掌心溫柔呵護過的臉頰，在這一刻結結實實挨了三巴掌。耳邊嘶鳴聲就沒有斷過，劇痛從臉頰傳到四肢百骸，她已經停止思考工作的大腦更是扇的陷入了「死機狀態」。
就那麼幾巴掌，靈憐這女人就在自己手裡沒了動靜。
「他媽的。」那人嫌惡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
這麼不經打，嬌氣！
那人撿起手槍，再次將漆黑的槍口對準靈憐。
然後一聲槍響，響徹寂靜的馬路。
—————————————————————————————————— 靈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眼前無盡的黑暗過後，一絲絲亮光出現在自己眼前，接著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她的眼睛受不了的閉上，再次睜眼，竟然不是在那個車禍現場里了。
周圍是有些眼熟，卻又感覺非常陌生的景象。
藍天，白雲，鼻尖還繚繞著淡淡的青草香。
「靈憐！起來啦！就這麼睡在草地上是會著涼的哦。」
脆生生的童聲在自己耳邊響起。靈憐看著那個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男孩，是小了很多號的艾葉。
那是艾葉小時候的模樣，大大的眼睛，黑寶石般惹人喜歡。
「我樂意！你難道不覺得在這裡休息很舒服嗎？」靈憐反問。
她的聲音也是脆生生的，像一個蘋果被咬開的聲音般，還帶著股甜味。
「我不覺得，你媽剛才可是在到處找你。」
「你現在找到我嘍，是不是要回去告訴我媽我在這裡啊！」靈憐嘟嘴。
「才不是。」艾葉大大的眼睛笑起來就變成了兩個彎彎的小月牙，「我是來陪你的，我媽讓我練琴，可我已經會彈那首曲子了，再繼續也太無聊了，所以我偷偷溜了出來。」
「真的？」她不相信。
「真的，你看，我還帶了小餅乾和漫畫書出來。」
他像變戲法似得從身後拿出了小餅乾和漫畫書，將她逗得「咯咯」直笑。
「你真好。」她高興的聲音伴隨的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灌入他的耳朵里。
他突然有些害羞，將手裡的漫畫往靈憐的手裡一塞：「你不是以前也給我看過故事書嘛，我這叫『禮尚往來『。」
「『禮尚往來『？那四個字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