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惡毒母女巧算計
蘇瑞寅回去后,路如月便又拿來藥丸,「王爺,該吃藥了。」
接過路如月掌心的那枚藥丸,蘇瑞寅猶疑的看了一會兒,路如月有點兒心虛,聲音微顫著說道:「難道如月在王爺心中是如此不堪嗎?其他人只是三言兩語的便能夠動搖如月在王爺心目中的地位。」
聞言,蘇瑞寅沖她投以一個安撫的眼神,將葯塞入口中,「本王知道你待本王如何,這葯本王又沒有說不吃。」
見他吃了葯,路如月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她沖蘇瑞寅嬌笑一下,「那如月就不打攪王爺了,如月還要領著其他的婦人趕製新衣。」
蘇瑞寅將路如月方才面上的所有神色盡數納入眼中,淡淡點頭,而後走出府衙。只不過他並沒有去巡視別的地方,而是又折回了堤壩。
曾黎他們依舊在揮汗如雨,見他去而復返,以為他是找蔣小魚,「王爺,王妃她早就已經離開了,您是知道的。」
蘇瑞寅臉色沉沉,自袖中取出一粒藥丸,悄然塞入曾黎手中,「傍晚前本王要知道這藥丸的成分。」
誠如蔣小魚所說,他縱然暫時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可是當蔣小魚靠近時身體那種熟悉的感覺以及這些對他忠心耿耿的暗衛所說的話,讓他不得不對路如月有所懷疑。
他的腦中總是會不時閃過布置的全是紅色的喜房,有著身穿大紅喜服的人,可是路如月卻否認了這一切,其實他一直都有所懷疑,只是每次他的懷疑在第二日的時候又都會消失不見。
如果暗衛所言都是真的,那麼路如月說的便是假的,她總是能夠讓他忘記他曾經有過的懷疑,依靠的是什麼?
今日看到她勸說自己服藥時的那種緊張而後鬆了口氣的表情,讓向來心思縝密的他很容易就想到必然是這些藥丸可以控制他的記憶,阻止他繼續想起往事。
所以,他看似服下了藥丸,實則藥丸早已被他藏至袖中。
曾黎沒想到他終於開始懷疑路如月了,心裡激動不已,揚聲道:「王爺放心,屬下這就去查。」
蘇瑞寅點頭,而後沿著他們已經挖好的水渠向山谷中行去。
山谷之中草木稀疏,岩縫中只有幾株生命力頑強的野草以及小樹。倒的確如她所言,就算江水引入山谷也不會發生山洪和泥石流,如果依著她的設想,的確可以在旱時緩解當地的旱情。
山谷之上,他負手而立,腦海中不斷的迴轉著她方才揪著自己領口惡狠狠的說的那些話。
黃昏時分,他縱馬回到堤壩。曾黎已經回來,「王爺,屬下已經查到了這藥丸里的成分,這是三位德高望重的醫者所寫下的藥丸的成分。」
蘇瑞寅蹙眉在三張方子上快速掃過,基本一樣,「這藥丸有何用處?」
曾黎面無表情道:「那路小姐當真是不知安的什麼心,原本王爺被碎石擊中後腦,腦中本就有血塊,大夫要幫王爺開方子散掉血塊,可是路小姐卻堅決不同意,此事也怪屬下,竟然讓路小姐與那大夫私下接觸,而那大夫又是個見錢眼開的,否則王爺腦中的血塊不會這麼久還遲遲不消。」
蘇瑞寅眸子眯成一條線,「如此說,這藥丸可以阻止本王恢復記憶?」
曾黎點頭,「豈止能夠阻止王爺想起以前的事情,原本這血塊在人腦中也會自行散去,可是一旦長久的服用這種藥丸,那麼腦中的血塊則會遲遲不散,若是嚴重時,還會影響人的視力。」
蘇瑞寅袖下的手用力一攥,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路如月竟然是如此心腸歹毒之人。
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曾黎沉聲道:「王爺,王妃千里迢迢從京城歷盡千難萬險尋到這裡,一路之上以王爺的名義施粥施藥,單從這份心意,您就能看出來誰才是真心待王爺的那個人。」
蘇瑞寅只覺得頭又開始隱隱疼起來,他扶著後腦,咬牙問道:「大夫有沒有說這血塊怎麼才能自行消散?」
曾黎抓了抓頭,「屬下一時心急,竟然忘記了問,屬下這就去。」
「回來,你就不怕打草驚蛇?」蘇瑞寅深吸了口氣,因為頭疼額上布滿了細汗,「師父如今去了哪裡,立即傳消息給師父。」
曾黎道:「昨天王妃已經傳消息給師父了,估計明天夜裡就會趕到黔州。」
蘇瑞寅點頭,「師父來了后,讓師父直接去府衙,本王倒是要瞧瞧路如月看到師父的時候是怎樣的表情。」
蘇瑞寅交代完了一切,準備離開時曾黎從懷裡取出一小瓶丹藥,蘇瑞寅狐疑的看過來,「這是什麼?」
曾黎道:「王妃煉製的止痛丹,如果王爺頭實在疼的厲害,可以先服下一粒。」
蘇瑞寅把玩著瓷瓶,目光莫名就變得溫柔起來,「這止痛丹她何時交給你的?」
「昨天夜裡。」
「她怎麼知道本王頭疼的厲害?」蘇瑞寅只記得他們今天白日才見過,那時候她並不知道自己頭疼。
莫不是他又忘記了什麼?
曾黎嘆息一聲,「王爺與王妃昨日白日在城門口就已經見過,那時王爺頭疼的厲害,王妃昨晚便將這止痛丹交給了屬下,奈何路小姐一直都陪在王爺身邊,屬下沒有機會將止痛丹給王爺。」
蘇瑞寅點頭,原本在明知道路如月用丹藥阻止他恢復記憶的情況下,他不會再服用其他任何人給他的丹藥,可是他的心底深處就是願意去相信蔣小魚。
「代本王謝謝她。」
曾黎沖著蘇瑞寅的背影沉聲道:「若要感謝,還是王爺自己去的好,這話屬下實在不方便幫王爺傳。」
蘇瑞寅腳步一頓,「本王沒有恢復記憶之前,總不好打草驚蛇。」言外之意就是你必須幫本王傳這話。
曾黎嘴角抽了抽,艾瑪!王爺就算是失去記憶了也依舊這麼老奸巨猾,知道自己去跟王妃說王妃必然會使性子,便讓他代為傳話,還順便能幫他說些好話。
路如月在府衙內來回走著,貼身伺候的丫環只覺得眼暈,「小姐,您再這麼轉下去,奴婢可就要暈過去了。」
路如月絞著帕子,「方才就不該任由王爺一人出去,竟是這麼晚了還沒有回來。」
丫環寬慰道:「小姐莫要想太多,王爺現在是失憶了,又不是廢了武功,況且侍衛已經出去尋了,相信一會兒就會有消息。」
這時只聽到外面傳來陣陣的馬蹄聲,路如月趕緊衝出去,看到蘇瑞寅大步跨入府衙,心裡鬆了口氣。
蘇瑞寅壓著心底的嫌惡,溫聲問道:「如月又擔心本王了?」
路如月咬唇點了點頭,「王爺雖然身強體健的,可終究還是大病初癒,如月擔心王爺若是一時忘了回府衙的路,如月就……再也看不到王爺了。」說著,眸中的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滾落。
蘇瑞寅眉頭不可自查的一攏,「本王這不是好好的么?本王餓了,何時用膳?」
路如月走上前挽上他的胳膊,「如月已經命人備好了吃食,就等王爺回來一塊用膳。」
蘇瑞寅點了下頭,「你待本王真是好,待災情過去,本王定帶著你一同回京城。」
路如月臉上一片嬌羞之色,心裡卻激動不已,只要能跟忠義王返京,那就一定會有名分的吧?可是她不要什麼側妃之名,她要就要正妃之位。
蘇瑞寅不動聲色的看著她眼中的算計,不動聲色的吃飯。
晚飯後,路如月照例拿著藥丸和溫水親自伺候他服藥,路知州正與蘇瑞寅談如何快速恢復南方數城的建設以及防範瘟疫四起,看著自家女兒與忠義王這般郎才女貌,老謀深算的笑笑。
蘇瑞寅看似服下了葯,實則還是如白日那般將葯悄然藏於袖中,而後繼續與路知州處理公務。
路如月回到自己房中,總是覺得心裡沒著沒落的突跳的厲害,路夫人正巧來給她燕窩銀耳羹,見她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問道:「如月,你有心事?」
路如月嘆息一聲,「娘,雖然忠義王現在十分相信女兒,也答應會帶著女兒一同返京,可是女兒心裡就是有點兒不安。那和雅郡主已經數次與忠義王見過面了,並且女兒也不知道那些藥丸還能幫女兒多久,萬一忠義王在返京前想起了一切,那女兒如今與忠義王同行同住同吃,雖然沒有同睡,可是忠義王受傷的那幾日,女兒也是衣不解帶沒日沒夜的貼身照顧著,如果他不要女兒了,那女兒這一生可就真的毀了。」
路夫人凝眉沉吟了一會兒,「不如就趁著忠義王尚還沒有恢復記憶讓忠義王徹底厭棄了和雅郡主。」
路如月眸子一亮,「娘快跟女兒說說。」
於是路夫人便貼著路如月的耳畔低語了幾句,路如月越聽越高興,最後竟然大笑出聲,「娘,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女兒明日就去安排。」
路夫人用湯勺攪了攪燕窩銀耳羹,「娘也算是看明白了,你說的對,不爭不搶只能一味的被旁人欺負。」
路如月眸色黯了黯,前世娘被大夫人設計要毒害父親,這一世,她便讓大夫人也嘗嘗被人設計毒害父親的罪名是何種滋味。
母女倆人均沉默了一會兒,而後竟是不約而同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