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揪內鬼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會兒,卻是各懷心思。蔣小魚問:「你出來找我,那公文怎麼辦?」


  「皇上都不著急,我也沒有急的必要。」蘇瑞寅一個呼哨后,馬兒重新跑了回來,他攬著她的腰穩穩的落在馬背上,用力一夾馬腹,馬兒便向著柳樹村疾馳而去。


  「可是你以前不是憂國憂民的好公僕么!」蔣小魚背靠在他的胸膛上,問道。


  他勾了勾嘴角,「因為發現了比國和民還要重要的。」


  蔣小魚挑眉,「什麼?」


  蘇瑞寅吻了下她的耳垂,說了句,「你——」蔣小魚頓時便被他灼燙的呼吸和髮絲弄得痒痒的,縮了縮脖子,卻又聽蘇瑞寅道:「明知故問。」


  蔣小魚眨了眨眼睛,什麼叫她明知故問?

  正糾結他這話,便又聽他問道:「到底錯過的是誰的談話?」


  於是蔣小魚便將蘇澤恆以及殷神醫加上管世青和唐映月等詳細說了一遍,蘇瑞寅凝眉想了想,「這麼說,這個殷神醫今晚會來行宮了?」


  蔣小魚搖頭,「他說自己不會住行宮,強烈要求蘇渣渣給他辟一處小院。」她嘆息一聲,「如果他不出手救管世青和……」想到唐映月畢竟是他的表妹,她還是略了過去,「那我會在心裡給他點贊二十次,可是他竟然只是讓管世青答應了一個什麼條件,便要出手救治,真是一點兒原則性都沒有,所以取消點贊。」


  蘇瑞寅低低的笑了一聲,「他畢竟是醫者,縱是十惡不赦之人,作為醫者還是會出手相救的。」


  蔣小魚不贊同,「我也會醫術,可是我就不會救他那樣心口不一的惡人。」


  蘇瑞寅忍俊不禁,「你是會醫術,可是無論好人還是壞人,你似乎都沒有救過。」


  「你……」蔣小魚鼓著腮幫子,「用不用這麼直接啊,好歹我……算了。」給龐心慈祖母的藥方子也是Baidu出來的,沒什麼值得炫耀的。


  兩人到了柳樹村后,村子里一切正常,春嬸領著一幫婦人正在趕製新一批布偶,她身邊坐著的花妮還不時拿著自己新縫好的布偶給她看,春嬸或搖頭,或點頭。


  二丫和小虎子笑嘻嘻的跑上來,圍著她道:「大姐姐,你們來了啊。」


  春嬸抬頭一瞧,趕緊放下手裡的活計,「王爺和王妃怎麼過來了,上回曾侍衛還說要等到明天才能來呢。」


  蔣小魚目光在春嬸身邊的花妮面上緩緩掠過,短短數日,她臉上那麼嚴重的傷竟然全好了,臉色也還不錯,收斂了風騷媚骨,倒有幾分小家碧玉的感覺。


  花妮感受到她的目光,趕忙垂下頭掩住眸子里的慌亂。


  「今日來是有要事要處理,不來不行。」蔣小魚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嘴角。


  春嬸看著她面色冷沉的厲害,便問道:「王妃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蔣小魚將之前在胡老爺鋪子里買的布偶丟到眾人面前,眾人便都好奇的圍上去,當那臟污的棉花露出來后,眾人俱是神色大變。


  「王妃,這布偶不是咱們縫製的,您看這針腳,還有這棉花,咱們用的棉花可都是您給提供的乾淨棉花。」春嬸一臉憂慮。


  蔣小魚穩穩的坐在石凳子上,「這些布偶當真不是你們以次充好?」


  蘇瑞寅在一旁靜靜的坐著,嘴角勾起寵溺的弧度。


  眾人紛紛點頭,「當然,這些布偶咱們上回只縫製過一次,全部都賣了出去,這一次加工的是王妃讓人新送來的圖樣。」


  「哦?」蔣小魚挑眉,「如此看來,這個布偶還真的不是咱們加工作坊縫製出來的。」


  薛紅櫻為她和蘇瑞寅端了茶水,便仔細的查看布偶,「王妃,這布偶做工粗糙,明顯是趕製出來的,可是若是仿製的話,若沒有圖樣那也不應該會在這麼短時間裡趕製出來。」


  蔣小魚將手中的茶杯用力放到石桌子上,眸光倏忽銳利似劍,「是啊,我也好奇,這沒有圖樣能在這麼短時間裡仿製出來,若有圖樣豈不是明日便能制出來?」


  春嬸如芒在背,那些圖樣一直是由她保管,王妃這話莫不是在懷疑她賣了圖樣私吞了銀子?也不做解釋,只匆匆進了自己的屋子,當她捧出木箱底下的小匣子,看到裡邊空無一物后,便知道今日她怕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薛紅櫻擔心她,也跟著一併進來,看到她急白了臉,整個人雙眼一翻向後倒去時,急忙衝上前扶住她喊道:「娘,娘你怎麼了?」


  春嬸緩了口氣,自責不已的道:「我對不起王妃啊!」


  眾人也都變了臉色,難以置信的看著素來耿直的春嬸,怎麼都無法相信會是她賣了圖樣。看著蔣小魚一臉的冷肅,眾人也不好開口為春嬸求情,氣氛一時無比壓抑。


  就在這時,花妮開口道:「王妃,春嬸不是這樣的人。」


  「不是這樣的人?不管她是哪樣的人,圖樣是由她保管,現在圖樣丟了,導致街上出現了仿冒品,你說她該不該負責任?」蔣小魚微咳一聲,面色黑沉的看向春嬸:「春嬸,我自認對你不薄,可是你竟然將圖樣弄丟了,你說該怎麼辦?」


  薛紅櫻凝著眉,雖然只與蔣小魚有過短短接觸,但她覺得她是一個講理的人,哪裡會如這般不問緣由就問責的,眸光微微轉了轉,「王妃,您先消消氣。」


  蔣小魚眸子微眯,語氣咄咄逼人:「夠了,春嬸保管不利,至於是不是春嬸賣了圖樣,我會查清楚,如今這負責人出了紕漏,我決定再另選一人接任。」說著,便進了屋子,從乾坤袋裡取出筆墨紙以及在縣衙捎來的印泥,「這回選人不看情分,大家均可報名,當了負責人,每月可以得一兩銀子,手工費另算。」


  蘇瑞寅看著她開始算計拋餌,神色悠閑的飲了一口茶。


  春嬸只覺得無地自容,她對薛紅櫻道:「二丫娘,你不要去摻和。」


  薛紅櫻勸慰道:「娘,那圖樣分明不是您賣掉的,而且郡主也說了會查清楚的,您放寬心,我不管旁人怎樣認為,我相信您。」


  春嬸一個勁兒的嘆氣,薛紅櫻只能不停給她撫胸順氣。


  蔣小魚眼光掃過眾人,看了一眼花妮,「你不想參選嗎?」


  花妮絞著衣角,沒動。


  蔣小魚笑笑,神態悠然的看著每個人在自己的名字下按要求左手中指按上手印,然後目光在每個手印上快速掠過。


  「花妮,這可是最後的機會了,你真的不打算參選嗎?」蔣小魚笑眯眯的望著她。


  花妮垂著頭,「王妃莫要打趣我了,我笨手笨腳根本不能勝任,我現在只想本分過日子。」


  「你笨手笨腳么?」蔣小魚幾步走到她面前,將圖樣砸在她身上,「你偷圖樣的時候怎不聽你說自己笨手笨腳,嗯?」


  倏然拔高的尾音讓花妮身子顫了顫,「王妃,您莫要認為我以前那般就隨意誣陷,而且你方才也說是春嬸……」


  蔣小魚心裡冷笑一聲,「正如你方才說的,春嬸不是這樣的人,瞧,我非常贊同你的話,你應該很高興吧?」她唇角勾著和煦如風的淺笑,手溫柔的撫過她的臉頰,「傷好的真快呀。」


  這意味不明的話著實令氣氛又緊張了些許,花妮只覺得周身如墜冰窟,向後退了數步。


  怔忡間蔣小魚猛地抓住她的左手,驚得她連連掙脫,可是她這個村婦如何能掙脫開有著渾厚內力的蔣小魚?

  「按了手印不就確定了嗎?」蔣小魚伸指在她身上一點,原本掙扎不休的花妮便一動也不能動了,她拿了印泥,捏著花妮的左手中指緩緩的蘸了印泥,似笑非笑的道:「這沒有做過農活的手就是漂亮,指尖圓潤,手指纖長,不似這些人那般有著薄繭,指紋也有些模糊。」


  在縣衙看到胡老爺呈上來的售賣契約時,她便確定這個按手印的一定是個沒有出過力的女子,後來胡老爺又說那女子跛腳,她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花妮。


  春嬸這時候也想明白了一切,她恨鐵不成鋼的衝過來,「花妮,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花妮瞪著春嬸,「我原本可以飛上枝頭作鳳凰,是她害了我娘,害了我,讓我必須要每日面對一個那麼糟糕的男人,那樣窮的連一床棉被都沒有的家,我受夠了!沒錯,圖樣是我偷的,賣給了胡老爺,而且我還順便去看了殷神醫。」見眾人一臉的不信,她又嘶吼道:「當初李久和為什麼會鑽進春嬸家?就是她……是她去找的李久和。」


  春嬸搖頭,直嘆:「作孽。」


  蔣小魚波瀾不驚的看了花妮一眼,完全沒有被識破的窘迫,「這世上沒有因哪來的果,你該怨的是你自己。」


  「不,是你!」花妮用一雙赤紅的眸子死死瞪著她,可是蔣小魚卻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忽然有人從驚悸中回過神,道:「你們這幾日有沒有見過李久和?」


  眾人紛紛搖頭,花妮卻笑得格外陰森,「他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再也沒有人能打我,罵我。」


  蔣小魚面色凝重的看向蘇瑞寅,蘇瑞寅輕喚一聲,便有暗衛現身,一行很快便去了李久和家,暗衛進去搜了一圈,沒有搜到李久和。


  蔣小魚厲聲喝問:「李久和到底在哪兒?」


  「你去他相好家找吧。」花妮說完便一個勁的笑,蔣小魚對蘇瑞寅道:「還是去通知陸縣令派人過來吧。」


  蘇瑞寅點頭,「也好,衙役過來便好辦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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