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剝繭抽絲

  「這香餌乃是檀香混了少許的茉莉以及梔子香,的確有凝神靜氣的功效,若是和雅郡主喜歡,待回了行宮,朕便讓衛平送一些去碧波院。」蘇澤恆似乎因為蔣小魚喜歡這個而一掃心頭鬱悒,聲音輕柔的說道。


  蔣小魚清亮的眼睛閃了閃,帶著一抹狡黠,惋惜道:「謝謝皇上美意,不過咱們一般也不坐船,平日里我又不暈,所以這香縱是喜歡,我也用不著啊。」


  蘇澤恆臉色僵了僵,極力扯動嘴角,「罷了,若是哪日和雅郡主想要,儘管跟朕開口。不過縱然不暈船,平日里這香於睡眠也非常有益。」


  蔣小魚方要拒絕,卻不期然對上了蘇瑞寅的眸子,心裡疑惑,阿寅沖她眨眼睛是什麼意思?莫不是這香價值千金?還是他最近睡眠不佳?如此想著,她嘴角又漫上笑意,「既然皇上賞賜,那我就叩謝皇恩了。」


  蘇澤恆臉色舒緩,眼底漫上喜色,對衛平道:「衛平,可莫要忘記了。」


  在蔣小魚指著香爐的時候蘇瑞寅非常仔細的留意著眾人的神色。


  最初他懷疑是蘇澤恆在背地裡動手腳,但是現在看看蘇澤恆這樣極力的想要討好小魚兒,巴不得趕快把這香餌送到她手中,明顯是不知道這香餌中有問題的。


  只不過「柯蘭」留下這樣的一張短箋,莫不是太後背地里動了什麼手腳?而她走的匆忙,只能將短箋交給衛平?


  若要確定是否太后也橫插一腳,只要兩種香餌一對比便可得知,可那唯一一件男子衣裳又是怎麼回事?


  蔣小魚走向自己的座位時,正好經過景百川的座位,蔣小魚儂麗的眼睛眨了眨,勾了勾嘴角。


  所有人都埋頭吃著生魚片,要不要再惡整一把景百川?


  竊笑一下,那是必須的!

  敢在背後陰她,光是摔一跤或者是訛他二十萬兩黃金怎麼夠?

  在腰上使勁掐了自己一下,幾乎疼得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她低頭呲了呲牙,在經過景百川身後的時候,她捅了捅景百川,就在景百川扭頭看向她的時候,她突然摔了出去,手捂著膝蓋,五官緊擰,似乎極為痛苦。


  眾人皆面色大變,景百川更是莫名其妙的看著摔出去老遠的蔣小魚,攤了攤手,「本皇子根本就沒有碰她分毫。」


  寧瑞掏出帕子為她擦去眼角的淚水,咬著唇狠狠瞪了一眼景百川,復又低頭安撫著蔣小魚:「和雅郡主,四皇兄不是故意的,你別與他計較。」


  蘇瑞寅雙眸一片陰沉,走到蔣小魚身邊,一把撈起她,綳著嘴角對蘇澤恆道了句「臣帶她先回行宮」便頭也不回的走向船頭,踏波離開。


  蔣小魚這一走,景百川更是有口說不清,他覺得自己素來忍力非凡,但是今日碰到了這個臭女人,簡直就是他的災難,急忙解釋:「是她先碰的本皇子,本皇子回頭時她便摔了出去,說不定是她故意的。」


  寧瑞目光冷冷的睨著他,「四皇兄,你們二人無怨無仇,她為何會屢次針對你?」見他眸中快速劃過一抹怪異,她冷笑一聲,「我或許明白了,此番回大燕,我會如實向父皇稟明一切。」


  景百川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他怒斥道:「你向父皇稟明什麼?」


  寧瑞不再看他一眼,「我所看到的,我所聽到的,一切一切。」


  「你……」景百川拳頭攥的死死的,若非此處人多,他勢必會抓住寧瑞的脖子問問她到底憑什麼這麼有勇氣!

  蘇澤恆面色陰沉,對衛平道:「讓船夫掉轉船頭,回行宮。」


  景閑隨雖然也對景百川的行徑不齒,不過此番來大邑,萬事大局為重,便對蘇澤恆道:「大邑皇上還請莫要怪罪,許是皇弟無心之舉。」


  蘇澤恆綳著嘴角,雙眸中波濤涌動,毫不掩飾他眸中的厭惡之色,「還真是好巧的無心之舉啊!」言外之意便是四皇子小雞肚腸,必然因為之前的種種誤會而報復。


  景百川看著眾人全部都相信蔣小魚,更是氣惱不已,寧瑞更是火上澆油,「四皇兄若是實在湊不齊那二十萬兩黃金,你直說就是,我去幫你說說情,可是你怎麼能用這種方法?」


  景閑隨方才錯過了船頭髮生的一切,他對寧瑞道:「什麼二十萬兩黃金,怎麼回事?」


  蘇澤宇聳了聳肩,不陰不陽的道:「三皇子有所不知,四皇子與師妹打賭,輸了就要扒了衣裳游回行宮,若是還想要這張臉,就只能用十萬兩黃金來抵了。不過四皇子似乎輸不起,所以想玩點兒陰的。」


  景閑隨臉色倏忽變了數變,卻生生忍了想要揪住景百川痛扁一頓的衝動,可是那眼神當真嚇人,莫名的景百川就有些畏懼景閑隨。


  龍船雖行的快,可是這樣龐大的龍船掉轉船頭卻還是費了許多時間,景閑隨站在船頭,久久沒有看到蘇瑞寅兩人。


  與此同時,蔣小魚正偎在蘇瑞寅懷裡笑得開心,因為要憋著笑,身子顫抖不停,蘇瑞寅低頭看她,「你裝的?」


  蔣小魚勾著他的脖頸,沖他眨了眨眼睛,「怎麼樣,演技不錯吧?」


  蘇瑞寅瞥見遠處有一棵垂柳,輕巧的躍上樹的分杈,沉著臉色捏了捏她的鼻子,無奈的嘆息:「你啊,方才真的被你嚇到了。」


  蔣小魚挽著他的胳膊,「你就是關心則亂。」說著,扯了幾條柳枝在手裡編成環套在他的頭上,「說吧,為什麼要我接受蘇渣渣的那個什麼凝神香?」


  蘇瑞寅自袖子里取出沾了茶水包的嚴實的香餌,「這個是在香爐中取出來的香餌。」


  蔣小魚接過來,「濕的?」


  「沾了茶水。」


  蔣小魚皺了下眉頭,盯著香餌沉吟了一會兒,再抬眸時,很鄭重的道:「茶水混了香餌會變成什麼?」


  蘇瑞寅眉毛一挑,露出一抹讚賞的表情,「幻葯。」


  蔣小魚笑笑,「難怪你會讓我接受蘇渣渣的賞賜,原來是要兩相對比。」


  蘇瑞寅點頭,「方才在船廳,有宮女用茶水打濕了景閑隨的衣裳,然後他坐到香爐前,整個人就變得痴楞愣的,雖然不能肯定是幻葯,不過看他說話行事,我卻覺得這後來形成的東西應該就是幻葯之類的。」


  蔣小魚趕緊將香餌包好,丟給蘇瑞寅,「還是你拿著吧,你身上有避毒丹,我還要消耗仇恨值。」


  「你可真是精明的很!」蘇瑞寅笑眯眯的收好香餌,擁她入懷,她頭靠在他胸膛上,「精明什麼呀,精明還能被你吃得死死的?」


  他笑,親了親她的額頭,「方才找景閑隨的時候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蔣小魚伸手摸著他長長的羽睫,仔細回憶,「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櫻花香。」說到這兒,她霍的抬起頭看著蘇瑞寅,「不可能,櫻君應該還在櫻花谷,怎麼可能跑到這裡呢,而且龍船周圍守衛這麼嚴密,有可能是我們多心了。」


  蘇瑞寅望著遠處,眯了眯眼睛,「最好是我們的多心,不過櫻君不一定就在櫻花谷,至於沒有被守衛發現,更加可以證明他的武功高深,對三國情況了如指掌。」


  蔣小魚摸了摸下巴,「你說的倒也不是沒有道理,可是如果真的像我們之前猜測的那樣,櫻君的目的是一統天下,他為什麼不殺了景閑隨?不殺了這裡的所有人?」


  蘇瑞寅皺眉,這也是他所想不通的事情,明明有機會殺了這裡的所有人,卻只是將景閑隨從船廳帶到房間里……


  蔣小魚伸手撫平他眉間褶皺,「我們先不管櫻君到底為什麼不殺人,以你看這香餌會是誰動的手腳?」


  蘇瑞寅笑了笑,眼睛微微眯起,「太后。」


  「嗯,我們所想都差不多,但是那件唯一的男子衣裳又是怎麼回事?老巫婆整這樣的香餌又要針對誰?」蔣小魚挑了挑眉,「有沒有可能那件衣裳是蘇渣渣準備的,而且這龍船上的房間布局都差不多,唯門上的花紋不同,會不會他想支走誰,卻因為蘇澤宇意外落水,所以只能放棄了,而那個人是……」


  「你。」


  「我。」


  頓了頓,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


  「如此解釋就順了,難怪看到蘇澤宇滿身濕透,衛平找出了那件乾淨的男子衣裳時蘇渣渣的臉色會那般難看。」蔣小魚嘴角勾了勾,眼底卻有不屑漫上。


  蘇瑞寅擁她更緊,「他對你已然動了心思,答應我,以後不要隨意亂跑。」


  蔣小魚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那五日之約怎麼辦?」要知道那可是一整副黃金麻將外加墨玉華容道啊!


  蘇瑞寅無語的扯了扯嘴角,「你可真是,你若真的想要一副純金麻將,為夫讓工匠給你做,只要你不亂跑。」


  蔣小魚吐了吐舌頭,「那不一樣。」


  蘇瑞寅臉色沉了沉,「為什麼不一樣?都是黃金的。」


  蔣小魚嘿笑一聲,「你的呢,將來就是我的,可是龐心慈的呢,就算我跟她交情好到可以同吃同睡,她的也還是她的,能訛一點兒是一點兒,要知道純金麻將啊,那得多少錢。」


  蘇瑞寅看著她這樣一副財迷的模樣,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沒辦法,這幾日他註定會異常忙碌,只為了擠出時間好陪她去龐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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