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五日之約

  不愧是龐家的馬車,外邊那般奢華,裡邊就更不要說了,坐進去的時候,蔣小魚只覺得置身黃金屋,而且這馬車太特么舒服,就像是坐在軟軟的雲上。馬車兩邊有壁櫥,零零碎碎的放著各種解悶的小玩意,話本子也不少,案几上還有各種她見都沒見過的零嘴兒。


  馬車疾馳,車裡卻平穩的好像在平地一般。


  龐心慈看著她這副如同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的吃驚模樣,對她傲嬌的道:「你常常來我龐家莊做客,你就會發現龐家莊有許多好玩的新奇東西。」


  「是啊,你龐家莊的確夠新奇,房頂上有烤魚的匕首,還帶自動溫控的,不過就算如此,忠義王府也有許多新奇玩意兒,像什麼華容道啊,麻將啊,撲克牌啊……你們龐家莊有嗎?」


  蔣小魚雖然知道龐心慈這話並沒有絲毫瞧不起她的意思,而是在激將她要常來做客,可是這話聽著就是彆扭,當下也很不客氣的就念叨了一堆這個時空聞所未聞的東西出來。


  龐心慈臉色變了數變,「我才不信你們忠義王府有這些玩意兒,如果你現在就拿出來一樣我就信你。」


  蔣小魚撫額,這小姑娘還真是不服氣,於是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蘇瑞寅,見他只是挑眉,那眼神似乎在說,其實為夫也沒有見過。


  咽了咽口水,「那就給你整個最簡單的。」原本想弄副撲克牌出來,可是想到景閑隨那個混蛋曾經送給她一副撲克牌,蘇瑞寅已經很介懷了,於是就畫了一個華容道,又用剪子剪成了一塊塊的,隨意打亂,「喏,把『曹操』用最快的速度給救出來。」


  龐心慈看著那談不上好看娟秀的字,毫不掩飾她的譏嘲,「你這字真丑。」


  蔣小魚黑了臉,「我發現你簡直就是柯蘭與寧瑞的綜合體,快點兒。」


  龐心慈皺著眉頭想了想,直接將寫著「曹操」的小紙片給取出來,「救出來了。」


  蔣小魚眉角抽了抽,指著唯一一個出口,道:「必須在這一個四方格內移動這些方塊,直到讓這個『曹操』的方塊從出口出來,那才行。」


  龐心慈琢磨了一會兒,開始快速的擺弄起來,起先還有些慢,但是領悟了精髓之後,便越來越熟練,越來越上癮,直到把紙片都玩爛了,仍意猶未盡:「這什麼啊,我還沒玩夠。」


  蔣小魚又重新給她畫了一個,「反正你龐家莊能人巧匠那麼多,你回去讓他們做個木頭的,或者金的,玉石的都行。」


  這話本就是含著貶損的意思,可是龐心慈或許真的是太有錢了,所以根本就沒聽出來,只不停點頭,「玉石的好,夏天玩著涼快,不過金的也好,有韌性……」她叨叨了許久,蔣小魚只能感嘆,果然有錢任性!

  眼見著馬車就快要進入下江村,龐心慈道:「你說的撲克牌又是怎麼回事?」


  提及這個,蔣小魚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蘇瑞寅,見他臉色微微沉了一下,便道:「那個不好玩,等做副麻將,正好加個石武湊一桌。」


  龐心慈立即催道:「那你快畫,我一併讓工匠給制出來,下回你來了,就教我。」


  蔣小魚忙取了筆,開始仔細的畫出麻將牌。


  龐心慈道:「這麼多啊。」


  明知道麻將對她這個新手而言的確有點兒迷糊,她還是絲毫不留情面的出言譏諷:「怎麼,你龐家莊難道沒有這麼多玉石嗎?」


  龐心慈嗔怪的沖她翻個白眼,「你這嘴什麼時候不帶刺,我就送你一副純金麻將。」


  蔣小魚頓時被口水嗆住,「尼瑪!果然有錢人,你說的是真的?」擱現代,一塊金箔都貴的嚇人,這若是一塊塊純金麻將,卧槽!她這根本就是中了大樂透啊。


  龐心慈笑著點頭,「當然了。」


  蔣小魚想想不就是話里不帶刺么,其實挺容易的,大家和和氣氣的說話,還能撈副黃金麻將,穩賺不賠的買賣,傻子才不答應。但是,真正說話了,才發現真的好難!

  她們都已經習慣了這種說話帶刺的說話方式,真的不帶刺了,就覺得好假,於是在她快要暴走炸毛前,龐心慈比她早一步炸毛了,「什麼跟什麼,本小姐不喜歡你這樣說話,你變回去,本小姐給你一副純金麻將外加一副墨玉華容道。」


  蔣小魚心花怒放,用力一拍桌子,「特么的,女子一言,駟馬難追!」


  龐心慈亦是笑得開懷,學著她道:「特么的,誰若說話不算話,誰是小狗。」


  蔣小魚將筆遞給她,「再寫張欠條就更好了。」


  龐心慈一臉受了侮辱的表情,「你什麼意思?我龐心慈說話向來算話。」


  蔣小魚堅持,「既然這麼算話,寫張欠條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事,你磨磨嘰嘰的煩不煩?」


  龐心慈沖她一連射了數個眼刀子,不甘願的寫好了欠條,看著她仔細的收到袖中,陰陽怪氣的道:「收好了,如果丟了,我可就不認賬了。」


  「放心吧,我就是把我自己丟了,也不可能把這些玩意給丟了。」


  蘇瑞寅在一旁實在無語,他挑開車簾狠命憋著嘴角,這龐小姐難不成傻么,被他的王妃輕輕鬆鬆就訛了這麼貴重的東西都還美滋滋的,只怕哪天被他的王妃賣了,還幫著數銀子。


  正笑得開懷,腦子裡傳來蔣小魚的聲音,「你笑什麼笑?」


  蘇瑞寅回頭睨了一眼蔣小魚,知道她又閃入空間,便繼續看著窗外,嘴巴動了動,「為夫只是覺得娘子好精明,那龐小姐好傻,被賣了還樂顛顛的。」


  蔣小魚沖著地圖努了努嘴,「你比她還傻好伐?」


  蘇瑞寅皺眉,「什麼意思?」


  蔣小魚道:「你的心都被我拐走了,你說誰比較傻?」


  蘇瑞寅嘴角抽了抽,的確他比較傻,不過傻人有傻福,才讓他遇到了這樣特別的她。


  馬車到了下江村,剛進村口,得了消息的薛家二老便迎了出來,龐心慈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只對車夫冷聲道:「直接去薛家。」


  於是馬車揚長而去,薛家二老便都在後邊追著,身材臃腫的薛夫人累的上氣不接下氣,薛老頭更是臉色脹成了豬肝色。


  蔣小魚等人已經喝了一杯茶,薛家二老才氣喘吁吁的跑進前廳,當下便跪下道:「不知龐小姐來,招呼不周,還請見諒。」


  龐心慈眼波掃了一眼滿頭汗水的兩個人,也不說起,兩人便一直跪著,蔣小魚慢慢啜著茶水,觀察著龐心慈,不得不承認龐心慈還真有范兒,只這樣一坐,身上便有一股貴氣威嚴,翹了翹嘴角,就讓她好好治治龐家這兩個賣女求榮的也不錯。


  薛家二老本就跑得氣喘不止,這會兒看著他們面不改色的在上邊喝著茶水,只覺得口更干,便問道:「龐小姐,我們能起來說話嗎?」


  龐心慈懨懨的看他們一眼,「本小姐有不讓你們起來嗎?」


  兩人心裡有點兒不悅,面上卻還得討好著,那如同吃了屎的表情還真是讓人看了渾身舒暢。


  蔣小魚撥著茶杯蓋,「三天後就是薛紅櫻出嫁的日子,你們可勸好了?別到時候哭哭啼啼的不吉利。」


  薛老頭忙點頭,「勸好了,能嫁到龐家莊,那是櫻子的福氣。」


  蔣小魚眯了下眼睛,對龐心慈道:「那麼就讓他們簽保證書吧。」


  薛老頭不明白這話什麼意思,便問道:「還請這位小姐把話說清楚些,什麼保證書?難道龐家要退親?」


  蔣小魚冷笑一聲,「看樣子你們十分滿意能和龐家結親。」


  薛家二老點頭如搗蒜,「那是自然。」


  龐心慈不耐的道:「你們大抵也知道我二叔公命硬,每次娶回來的女人都活不過一個月,如果薛紅櫻也沒有活過一個月,你們可莫要跑到龐家莊來鬧。」


  薛家二老趕緊笑道:「我們肯定不去鬧。」


  蔣小魚與龐心慈相視一眼,將保證書按在桌上,「既如此按手印吧。」


  薛家二老聽說龐家沒有退親的意思,微微舒了口氣,趕緊按上手印。蔣小魚將保證書仔細收到袖子里,對他二人道:「就在剛剛,龐二爺不幸辭世,既然你們還想認下這門親事,那麼現在薛紅櫻便是龐家的人了,理應由龐家帶走,且以後與你們薛家再無絲毫瓜葛。」


  薛老頭一聽當下臉色就白了,「這……」


  蔣小魚不耐的拔高了聲音,「還不快把薛紅櫻帶出來!」


  薛老頭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龐家的隨從已經去了後院,薛紅櫻被架著出來的時候,還在撕扯掙扎,當她看到蔣小魚的時候,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蔣小魚也不管薛家二老是個怎樣的表情,只一個眼神,隨從便帶著薛紅櫻去了外面的馬車。


  蔣小魚在薛家二老身邊走過時,嘴角漫上涼涼的笑意,「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別去龐家鬧,否則得罪龐家下場會很慘。」


  薛家二老頓時臉色一青癱坐在地上,薛夫人更是對著薛老頭哭嚎著:「都怪你這個老東西,這下好了,損失了一個閨女……」


  蔣小魚忍俊不禁的看著兩個廝打在一起的人,對車夫道:「去柳樹村。」


  龐心慈打量著薛紅櫻,捅了下蔣小魚,「你別說與二嬸婆真像。」


  蔣小魚乜斜她一眼,「不八卦不行?」


  龐心慈努努嘴,「好了,你八成也不會跟著我一塊回龐家莊了,那我們什麼時候還能再見?」


  蔣小魚想了想,「五日後吧。」


  龐心慈點頭,「五日之約就五日之約,五日後你若不來,那欠條可就作廢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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