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潑天醋意

  蘇瑞寅從沒有做過這些事情,有點兒手忙腳亂,楊枝想要上前幫忙,歸一卻讓她把湯圓端來,蘇瑞寅在廊下煎藥,歸一看著,時不時的數落兩句,「煎藥不放水你想讓丫頭吃糊葯啊!」


  蘇瑞寅趕忙添水,卻又聽歸一道:「你個混小子,火燒這麼大,糊了!」


  蔣小魚在寢殿聽著歸一的數落,忍痛走出來,瞪著歸一,「不就是嫌我們沒給你留一碗么!真是小氣,我答應你,等我好了,請你擼串。」


  歸一眨了眨眼睛,呢喃道:「擼串!很美味么?」


  蔣小魚捂著肚子蹲在蘇瑞寅身邊,「那當然了,先把肉切成一小塊,加入佐料腌制一會兒,再用竹籤子穿好,放到炭火上那麼一烤,油光錚亮,香氣撲鼻。」若是再來一瓶冰鎮啤酒,享受啊!不過這裡沒有啤酒,要用什麼代替呢?


  歸一轉了轉眼睛,雖然饞的口水就要滴落下來,卻又正了神色,「那不就是烤野物么,哪裡像你說的那麼好聽!如果是那樣的話,為師自己也能擼串。」


  蔣小魚沖他翻了個白眼,「諾,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候可別死乞白賴的湊上來哦。」


  歸一摸了摸下巴,又逗弄了一會兒若冰,「那可不行,管他好不好吃,反正丫頭你欠我一頓擼串,你可不許反悔。」


  蔣小魚吃了葯,疼痛減緩了不少。


  蘇瑞寅瞅著歸一毫無形象的吃著湯圓,心裡一遍遍的叫囂著:師父您要吃湯圓出去吃不好么,我想和娘子親近親近都不行。


  歸一咂嘴,「對了,那隻小白狐是怎麼回事?」


  蘇瑞寅耐著性子跟歸一講了小白狐的來歷,就要講到小白狐偷吃了千年靈芝的時候,手被蔣小魚用力一抓,心裡打了個突兒,問道:「怎麼了,可是又疼了?」


  蔣小魚皺眉沖他搖了搖頭,「阿寅,我有些困了。」


  歸一轉了轉眼睛,「哼,你們若是嫌棄為師待在這裡攪了你們溫存,直說就是了。不過那小白狐到底偷吃了什麼?」


  蔣小魚唯怕歸一一旦知道小白狐的血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會把小白狐的血放幹了,趕緊說道:「它偷吃了我一個湯圓。」


  歸一嘴角抽了抽,緊接著一拍腦門:「這麼說,丫頭你還是吃了四碗湯圓!」


  蔣小魚頓時無語凝噎,默默看著床頂,無力道:「我睡了,沒聽見。」


  歸一抿著嘴,步到外邊,還貼心的關上了門。


  彼時楊枝正與曾黎站在不遠處聊著什麼,見歸一走出來,二人趕忙拉開一段距離。


  歸一意味深長的看著兩人,又瞧了一眼寢殿里,心裡樂了樂,也不知道這兩對兒誰先能給他添個小傢伙。


  時近黃昏,蘇瑞寅正摟著蔣小魚說著話,便聽外邊傳來通秉,衛平帶著皇上的賞賜來了。


  蘇瑞寅疑惑的起來,目光快速在那些賞賜之物上掠過,冷哼一聲,蘇渣渣還真是費心了!

  衛平雖是蘇瑞寅的人,可隨行之人卻有不少皇上的人,他也不好與蘇瑞寅多說其他,只能問道:「皇上賞賜蔣姑娘,莫不是蔣姑娘不在?」


  蘇瑞寅臉色黑沉:「她病了,本王代接便可,還煩請衛公公回去對皇上說,碧波院什麼也不缺,即便缺什麼,豐鎮距離也不遠,本王自會命人添置。」


  衛平沖蘇瑞寅遞了個眼色,微咳兩聲:「那老奴便離開了。」


  蔣小魚看著蘇瑞寅臉色黑的嚇人,問道:「蘇渣渣派衛平來做什麼?賞賜了什麼?」


  蘇瑞寅冷哼一聲:「養顏玉肌膏十盒,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外加消暑藥材以及小白狐最喜歡的肉脯等。」


  蔣小魚眯了眯眼睛,「怎麼可能?不是送錯地方了吧!」


  蘇瑞寅緊緊繃著嘴角,冷著臉看了她一眼,「你似乎很高興?」


  蔣小魚一臉疑惑的看著他,「不花錢得來這麼多好東西,為什麼不高興。」


  「是么?只要不花錢的,無論哪個男人送的,你都會很開心,很高興是嗎?」蘇瑞寅神情冷硬,似笑非笑的問道。


  蔣小魚臉色一僵,心裡忽然就浮上一絲不安。


  蘇瑞寅的聲音是那樣的冰冷,變得沒有任何溫度,好像瞬間能夠將她凍住。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帶著一抹咄咄逼人的寒意。


  手抓住蘇瑞寅的手,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阿寅……」


  蔣小魚的遲疑無措在蘇瑞寅看來便是默認,想到了景閑隨那個混蛋曾經送給她的那枚象徵身份的玉佩,然後是屠亞庇當著眾人的面兒畫了她的畫像,再到今日蘇渣渣的賞賜……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目光死死的盯住蔣小魚的眼睛,袖下的手緊攥成拳。


  蔣小魚有些懵了,她不是一個愛財的女人,也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就接受男人東西的女人,只是覺得蘇渣渣莫名其妙送這麼多東西來,怎麼也算大出血,心裡便很高興,怎麼阿寅竟會這樣想她!


  蘇瑞寅目光里閃著駭人的殺意,如同冰冷讓人膽寒的利刃。


  蔣小魚身子顫抖了一下,抓著他的手也鬆開了。


  蘇瑞寅瞟了一眼她的手,緩緩抬頭,一雙墨眸緊緊鎖住蔣小魚的眼睛,不急不徐的道:「怎麼?連解釋都懶的解釋了?如果不是本王幫你把景閑隨的玉佩還給他,你是不是也會一直收著?哪怕知道收下那枚玉佩代表著什麼,你也還會收下,因為那是不用花錢的。」


  蘇瑞寅只覺得心裡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著,可是每一個字卻帶著可以將人冰封的寒意。


  他的表情太陰沉,他的目光太咄咄逼人,甚至他的話也如一柄柄刀子刺入胸膛,蔣小魚被他盯著,嘴角緊繃,心口發涼,袖下緊攥在一起的手,指節發白,「你終於親口說出來了。」


  「是,你不是也早就知道了么?」依舊是冷梆梆的語氣。


  他看著她的目光里現出一絲忐忑,她早就知道了他自作主張的將玉佩還給景閑隨,卻一直不問,到底是因為什麼,他今日終於明白了,她就是想要他親口說出來。


  如今,他說出來了,她會做什麼呢?


  蔣小魚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好像想要從那雙神色複雜的墨眸里看入他的內心。他討厭這樣的盯視,將目光略微移向別處。


  蔣小魚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裡湧上一股笑意,自顧自的低聲笑了起來,這個彆扭的男人,竟然因為她的一句話誤會成這樣,吃醋到了這種地步,她也真是醉了。


  蘇瑞寅的臉色越加糟糕,眼睛憤怒的都要燃燒起來了,冷笑一聲道:「現在後悔去找他還來得及。」


  蔣小魚笑容越發燦爛,推門就要出去。


  蘇瑞寅一把拉住她的手,動作絲毫沒有半分溫柔,咬牙擠出一句話,「你若敢去找他,本王就……」


  蔣小魚回頭笑望著他,「如果我現在就去找隨,你預備怎樣?如果我現在就要去跪謝皇恩,你又預備怎樣?」


  一聽這話,蘇瑞寅整張臉徹底黑了,冷哼一聲低聲怒斥道:「好,隨你願意找誰就找誰,你願意當寵妃也好,願意當三皇子妃也好,跟本王一點兒關係也無!你若覺得這樣走著去不好,還有馬車,還有軟轎!」


  說完,他鬆開了握著她的手,轉身便要離開。


  蔣小魚失笑搖頭,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這般孩子氣。一把拉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渾身僵硬的時候,在後邊一把抱住他的腰,儘管她的身形不及蘇瑞寅高大,卻帶著溫暖瞬間就消融了蘇瑞寅如同數九寒冬的一身寒意。


  「放開。」蘇瑞寅耳朵上浮上一抹紅,快速蔓延。


  蔣小魚幾乎被蘇瑞寅的醋意給打敗了,臉蹭了蹭他的後背,「阿寅,你耳朵紅了,你是不是很喜歡我這樣抱著你?」


  蘇瑞寅不耐煩的就要扯開她緊緊環在他腰上的手,可是被心愛的女人這樣依戀的抱著的感覺卻讓他有點兒捨不得,目光遲疑了一瞬,咬牙道:「本王命令你放開。」當然如果你願意這樣抱著,那就抱著。


  蔣小魚聽著他這言不由衷的話,挑了挑眉,笑得越發和煦,「那麼大的人了,怎麼動不動就跟個小孩子似的亂髮脾氣?」


  「本王亂髮脾氣?」蘇瑞寅冷笑一聲,「是你自己親口說的,你要去找景閑隨,你要去找蘇渣渣。」


  蔣小魚嘆息一聲,「我那是問好伐?是你就像機關槍一樣嘟嘟的又是讓我去找景閑隨,又是讓我去找蘇渣渣的,好不好?」


  「本王不記得了。」蘇瑞寅綳著嘴角,瞄著她那兩隻白嫩柔滑的小手,如果不是氣極,真想握住那兩隻小手。


  蔣小魚親了親他的後背,「可是我既不想當寵妃,也不想當三皇子妃,我想做的只是你蘇瑞寅一人的妻子。」


  蔣小魚在他背後碎碎念,蘇瑞寅的耳中卻什麼也聽不清了,她方才說了什麼,她說只想做他一人的妻子,不是王妃,那說明她根本就不在意身份,財力!

  「我就是覺得蘇渣渣大出血,心裡很高興,根本就沒有別的意思,你這樣誤會我,真的好么?」蔣小魚的聲音忽然就低了下去。


  「我尚且沒有責怪你隱瞞玉佩被你撿到的事情,也沒有惱著你自作主張的把玉佩送還回去,你又憑什麼這樣誤會我,吼我?


  那個當初說願意包容我,疼寵我,憐惜我,愛護我,呵護我,因為我是你此生的唯一,是旁人無法取代的唯一的那一個的你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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