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良妃沒了
柯蘭只覺得胳膊就要被捏碎了,她伸手扣著蘇瑞寅如鉗一般的手,哭嚷道:「放開我,我父親從不會這樣兇巴巴的對我!」
蘇瑞寅眸底激射出一道銳色,毫不憐惜的一搡她,「那你就嫁給你父親吧!」
柯蘭完全驚住了,這是什麼意思?快步追上去,「忠義王,你這是在侮辱我,更是在侮辱你,你知道嗎?」
蘇瑞寅仿若未聞,只向御書房快步走去。
蘇澤恆難抑心中的激動,正在御書房裡踱來踱去,聽到吵嚷的聲音,轉而聽到柯蘭的怒斥聲,抬眸看去,「柯蘭,朕叫皇叔來商議要事,你跑到這裡做什麼?」
柯蘭連日來的委屈在這一刻終於爆發了,「皇上表哥,柯蘭不要嫁給忠義王,求您收回皇命。」
蘇澤恆恨不得蘇瑞寅現在就能去豐鎮給妖怪塞牙縫,此刻看著柯蘭這般胡鬧,擰著眉喝道:「朕一言九鼎,怎好出爾反爾,賜婚的聖旨已經下了,各地也已經貼了皇榜告示,你這時候不嫁,簡直胡鬧!」
柯蘭淚眼蒙蒙,難以置信的看著蘇澤恆,「皇上表哥,連你也吼柯蘭!」
蘇澤恆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額角,不得已放柔了語氣,「柯蘭,朕與皇叔在商議大事,你好生去母後宮里待著。」
柯蘭哀聲道:「太后終日禮佛,柯蘭不要去。」
「那你就去端妃宮裡轉轉。」蘇澤恆耐性盡失。
「端妃太柔了,柯蘭受不得那些女孩子家家的東西。」柯蘭無畏的迎視蘇澤恆的目光,「倒是蓮妃還蠻有意思的。」
「那你便去蓮妃那兒!」蘇澤恆幾乎咬牙說出這句話,雖然心裡對唐婉存有芥蒂,可好歹唐婉對他是一心一意,縱然因為爭寵而有意欺瞞,那也是因為心中有他,晾些時候他自然會給她些溫暖,否則晾的久了,她的心便會冷了。
柯蘭捏著衣襟,「皇上表哥,柯蘭說了不嫁就是不嫁!」
「你——」蘇澤恆危險的眯了眯眼睛,縱然她是母后的外甥女是他的表妹,可他終究是皇上,帝王威嚴怎容一個女子屢屢冒犯?
蘇瑞寅大步上前,將她一把拽到身邊,「皇上,柯小姐只是與臣吵嚷了一番,臣自會勸她。」
蘇澤恆「哦」了一聲,挑了挑眉尾,一時猜不到蘇瑞寅的心思,默了一會兒竟是突然笑了起來,而且笑聲越來越大,一雙眸子里迸發出一抹異色,「皇叔可別太縱容朕這個表妹了。」
「臣沒有。」蘇瑞寅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柯蘭。
柯蘭起先還綳著嘴角,臉色沉的厲害,此刻站在蘇瑞寅身側,竟是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心中積鬱散了幾分,「皇上表哥叫忠義王來一定是有要事相商,柯蘭便先去蓮妃宮裡轉轉了。」
倒並非因為柯蘭真正覺得唐婉有意思,而是因為在來行宮之前她便聽說了一些忠義王的事情,知道他是一個戰神一般的人物,更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也知道他在意的女子除了一個楊沐菲還有一個唐婉,甚至還與身邊的小太監傳出了曖昧。
素來被人如眾星捧月一般對待的她自然希望可以找到這世上最優秀的男子,管他是否有斷袖之癖,她要定了他!
可是真正看到他因為一個身份低賤的太監而傷心,而暴躁,她的心還是如同壓著一塊石頭似的。
她是這樣優秀,她看上的男人除非她心甘情願的不要,否則任他如何逃也逃不出她的掌心。
既然曾經蓮妃曾得他青睞,她是勢必要去會會了。
蘇澤恆見蘇瑞寅隻言片語間就可以安撫柯蘭,深眸中快速現出一抹隱憂,想了想,還不知蘇瑞寅豐鎮此行是否還可以平安回來,於是點了點頭,「你這終日騎馬玩馬球的,一點兒沒有個女子的樣兒,還有一月就是你與皇叔的大喜之日,蓮妃向來溫婉,又是京城數得上的才女,你便去她那兒好生學學,總也得綉個什麼送給皇叔才是。」
柯蘭頰邊快速泛上一抹緋紅,「皇上表哥慣會打趣柯蘭。」
看著她逃也似的跑出御書房,蘇澤恆無奈的搖了搖頭,「皇叔這段日子憔悴了不少。」
蘇瑞寅面無表情的道:「謝皇上關心。」
「誒,皇叔可是大邑的戰神,朕可不想皇叔終日這般悶悶不樂,這樣吧,待皇叔從豐鎮回來,朕再給皇叔撥幾個機靈的太監過去。」
蘇瑞寅心裡冷哼一聲,婉拒道:「不必了。」他說什麼也不相信小魚兒會葬身火海,而且誰也比不了小魚兒。
二人正說著話,便見衛平亟亟跑了進來,「皇上——」
蘇澤恆不悅的甩了一記眼刀子,「衛平,你可是朕身邊的老人了,怎麼連規矩都忘了?」
衛平恭敬的打了個千,臉色微白,「皇上,老奴知罪,若非真的遇到大事情,老奴是斷然不會在皇上與忠義王商量要事的時候衝進來的。」
蘇瑞寅淡淡掃視一眼衛平,眉心皺了一下,衛平冒著被重責的危險衝進來,勢必是要事。
蘇澤恆綳著嘴角,聲音暴躁的道:「快說。」
「良妃沒了。」
「怎麼回事?」蘇澤恆猛地拍了一下桌案,站了起來,「什麼時候的事。」
「就方才。」
「在哪兒?別吞吞吐吐的。」蘇澤恆厲喝一聲。
「就在行宮裡的一處水榭,失足溺水而亡。」衛平嘆息一聲,「人已經被撈上來了,慘不忍睹,口鼻里都是淤泥,皇上要不要去瞧瞧?」
蘇澤恆抿了抿唇,看向蘇瑞寅,「皇叔且快去豐鎮吧。」
蘇瑞寅狐疑的看了一眼衛平,在蘇澤恆看不到的角度,蘇瑞寅沖衛平淡淡點了下頭,「那臣便去了。」
「皇叔注意安全。」蘇澤恆假情假意的說了一句。
蘇瑞寅面無表情的離開,只是他並沒有直接向宮門而去,而是喚來曾黎,先行去往豐鎮打探消息,而他則悄然去了水榭。
此時水榭旁還有一大灘混著淤泥的水漬,這一處水榭生長著大片的荷花,此時水上荷葉漣漣,一朵朵粉白的荷花亭亭而立,是一處賞景的好地方。
此時水榭還未被侍衛封鎖,他趁此機會掠向水榭旁,敏銳的目光快速的在亭子里的每一處掃過。
當他的目光落到那亭子扶手上剮著的一片布料上時,眸光一沉,果然在那片布料之下,他發現了一塊巴掌大的淤泥印子。
嘴角勾了勾,看來良妃並不是失足溺水而亡,而是有人故意要殺良妃滅口。
看到遠處有侍衛過來,他猜測著皇上此時一定去看良妃最後一眼,不能多待於是便身形一掠,向著行宮外掠去。
宮外有暗衛牽著馬匹等候他的到來,翻身上馬,他對暗衛道:「立即去查查良妃死前都見過些什麼人,又是否與哪位妃嬪結下了仇怨。」
暗衛得了命令,當他的馬如利箭一般飛馳出去時,暗衛也失了蹤影。
蘇澤恆掩住口鼻,看著面色青紫,口鼻之中都灌滿了淤泥的良妃,嘆息一聲。
衛平在旁小心翼翼的道:「皇上是否派個仵作來查……」
蘇澤恆不悅的怒瞪了他一眼,「大邑的仵作可沒有女的,再者說了,這水榭前兩日就鬧得沸沸揚揚的,連著有宮女太監說碰到了鬼怪,朕已經下了旨不讓宮裡的人再靠近那片水榭,良妃這可是抗旨不尊。」言外之意便是,死了活該!
「可皇上,御醫說良妃娘娘這不像是失足溺水。」衛平聲音低低的說道。
蘇澤恆不耐的擺了下手,「讓良妃身邊的宮女好生給她收拾一下,一切從簡發落吧。」
「皇上,這恐怕於禮不合啊。」
「衛平,你是朕身邊的老人,今日似乎話有些多了。」蘇澤恆說完,甩了袖子便離開了。
衛平掃了一眼那慘不忍睹的屍體,嘆息一聲,隨著蘇澤恆離開。
良妃身邊的宮女噙著淚給良妃清理乾淨身上的臟污,正在給良妃綰髮,便聽外邊通秉,「蓮妃駕到,柯小姐到。」
宮女匆忙跪下,「奴婢小瓷給蓮妃娘娘請安,給柯小姐請安。」
唐婉面容沉重的看著已經被收拾乾淨的良妃,將手裡的一支金步搖插到良妃的發間。
柯蘭看了一眼面色青白的良妃,只覺胃裡一陣陣翻攪,她捂著嘴巴歉意的看了一眼唐婉,便沖了出去。
柯蘭的突然離去給了唐婉盤問的絕佳機會,「小瓷,良妃姐姐怎麼就會去了水榭?」
小瓷眼眶一熱,「蓮妃娘娘,那水榭鬧鬼的事良妃娘娘也是知道的,但是今兒有一個小太監進來給良妃娘娘傳了一封信,良妃娘娘便是不聽勸阻的就去了水榭。」
唐婉眉眼一利,「這麼說良妃姐姐並不是去水榭賞景了?」
小瓷哭道:「蓮妃娘娘,良妃娘娘平素里最怕的就是這鬼怪妖魔,怎麼可能就去了水榭呀!」
唐婉沉吟了一會兒,「那封信你可知道是什麼內容,那個送信的太監你又是否看清楚長什麼樣子?」
小瓷猶疑了一瞬,快速搖了搖頭。
唐婉袖下的手驟然握緊,先是她被太后逼迫飲下紅花,接著便是良妃溺水而亡,她的直覺告訴她,良妃的死絕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