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太狠了
見鬼了,是誰知道,那毒蠍子是她們放的呢?竟然將油炸毒蠍子,送給了自己,這一招,也太狠了吧?既告訴她們,她知道了他們的計劃,同時也在警告她們,順便耀武揚威的對她們宣戰,這一次的較量,不管對手是誰,她們姑侄倆,已經輸了。
「雪兒,你說,是誰知道那毒蠍子,是哀家派人放的呢?竟然還捉了起來,油炸之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在了哀家的寢宮?」
沉思許久,太后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
她自認為放毒蠍子的事情天衣無縫,就算那個狐媚子不被毒蠍子蟄死,也要大病一場,到時候面容憔悴的,誰還會寵愛她?心腹做事,她也一直放心,她就是想不明白,這毒蠍子,是什麼人發現,並且知道是她派人放的,還以牙還牙的奉送回來?「姑姑,雪兒說一句真心話,雪兒覺得……」美眸小心的四處掃射,雪妃顫抖著發紫的唇,哆嗦著回,「一定是苑媚絨,她那個狐媚子會妖法,那日在浣衣局您也見到了,她就那麼看著我,我不但背脊發冷,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她不是人,她會妖術!」
她這麼一說,太后也想起來,那日到浣衣局,感覺燃了暖爐的殿內,竟然比外面還要冷冽十分,尤其是那垂首,看似乖巧的嫵媚女子,更是渾身透著一股冷。
那種冷不是她待人接物的冷,而是從心底散發出來的,讓人毛骨悚然的冷,是宛如從地獄帶來的陰冷!想到這裡,她拍案而起,渾然天成的皇家尊貴氣質,讓侍立在一旁的雪妃自嘆不如,但,更多的是羨慕。
「吳德勝!」
太后充滿威嚴的聲音,透過緊閉的重重拱門,傳入在外面打瞌睡的守夜太監耳中。
「奴才在!」
不過站起坐下的時間,小太監已經推開層層殿門又關上,小跑步到殿內,跪倒在太後腳下,「太後娘娘有何吩咐?」
「你附耳過來!」
看了看雪妃,太后在小太監耳邊低聲吩咐之後,揮手讓其退下,坐正身子,威嚴的目光落在滿臉迷茫的雪妃身上,「雪兒,你現在一定有很多地方,不明白,對嗎?」
「是的,姑姑!」
曲了曲膝蓋,雪妃聽話又乖順,只是垂下的美眸中,閃過一絲瘋狂的狠戾,宛如烈火,吞噬著她嫉妒的心。
都是姓文的,為何姑姑不是皇上生身之母,卻可以穩坐太后這個所有女人都渴望的位子上,她卻要做一個小小的貴妃,還要被那狐媚子反將一軍?她不服,她要強大,要除掉所有阻礙自己登上后位的人,不管是親人還是友人,只要阻礙她,都得死,都得死!「來,坐下,姑姑給你慢慢說!」
沒有看到她的瘋狂,太后威嚴中帶著慈祥的伸手,拉著她微涼的小手,讓她和自己面對面。
「雪兒,哀家告訴吳德勝,讓他去查……」姑侄二人沆瀣一氣的低語,持續到子時才消失,殿內燭火陡然熄滅,裡面只餘下兩個女子清淺的呼吸聲。
漆黑的房檐上,在聲音消失之後,一團黑影迅速滑動,兩隻晶亮的眼睛中閃爍著宛如來自地獄的冰冷。
黑影飄然而下,看著熄燈的慈寧宮寢宮沉默了一會兒,縱身躍上枯樹,長長的袍袖隨著寒風飄舞,在花園中宮燈的照射下,可以看到營養不良的青色臉孔和男人才有的上下滑動的喉結。
站在高高的枯樹上回頭,男人漆黑的眸中射出宛如來自地獄的冷光,幾個縱躍,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這些日子以來,雪妃的事情鬧得駱啟霖著實頭疼,批完了摺子已經三更天,回寢宮也睡不著,索性帶著夜狼去御花園散心。
年關將近,花園中掛滿象徵喜慶的紅燈籠,夜深露重,黑底綉金龍的綢緞上亦沾了些許,隨手拂去,駱啟霖抬頭,卻看到燈火明亮的浣衣局。
「夜狼,隨朕去瞧瞧!」
略一沉吟,駱啟霖的身體已經比大腦快一步做出反應,踏入那偏僻的院落。
一路暢通無阻的到得苑苑的閨房,榻上人兒眉頭皺成一團,就算在睡夢中,也疼得額頭布滿細汗。
看她睡得正沉,駱啟霖想了想便沒有打擾她,悄然退出她的房間,卻沒看到,房門剛剛關上,三條人影便從房樑上一躍而下。
浣衣局的燈火如苑苑剛剛入住一般,一夜亮到天明,一如這宮中這麼多年,依然清冷沒有一絲人情味一般。
腳步聲在寂靜的夜間,非常清晰!陳勝舉著宮燈,隱隱映出青石板的路徑,回眸看一眼燈火通明的浣衣局,心中暗暗稱奇,這可是皇上第一次,這麼快便出來呢!「陳勝!」
沉默中,他突然開口,深邃的眸中,不知道是不是夜狼的多心,竟然透著一股子悲涼和疼惜。
「奴才在!」
提著宮燈的陳勝連忙開口,生怕在主子不開心的時候,再觸他霉頭,讓自己萬劫不復!「命太醫院送些葯過來,要韓力每日里診脈,悉心照料,直到媚絨傷勢痊癒。」
回頭看一眼燈火通明的浣衣局,駱啟霖負在背後的雙手,微微顫抖!「是!」
夏晴天去了一趟敬事房,帶回來不少紅燈籠,叫了幾個手腳麻利的宮女,掛在浣衣局的樹梢、繩子和角落,還有幾掛大爆竹,那爆竹一點上,噼里啪啦的聲音中,是苑苑強顏歡笑的蒼白小臉。
舊曆臘月三十,除夕!早晨,金色的陽光便灑滿大地,忙忙碌碌的將房間整理好之後,主僕二人說了些知心話,便踏出浣衣局的門。
御花園中張燈結綵,宮女太監的身影在走廊來去匆匆,熱鬧非凡,走廊每一根柱子上都貼著喜慶的對聯,橫亘御花園的彩帶上,掛滿紅燈籠。
娘娘們穿著節日的盛裝,紛紛笑臉微笑的走進往日交好的人,有的賞花,有的吟詩,有的作對,好一片和睦相處的景象。
帶著夏晴天從臉上掛著虛偽笑臉的妃嬪中間穿過,關於罪妃苑媚絨清冷孤傲的傳言,如春日野草般,在後宮妃嬪心中,放肆滋長。
站在御花園僻靜的涼亭中,苑苑抬頭,湛藍的天空飄過朵朵白雲,幾隻鳥兒不畏嚴寒的從空中飛過,給蒼茫的天空點綴了異樣彩色。
肆虐了數日的暴風雪雖然消停了有好幾日,太陽也將溫暖灑落人間,但房檐上還是有少數未融化的積雪,在暖陽的照耀下,融化的雪水滴滴答答順著房檐,滾落在打掃好的青石板上,匯成一條蜿蜒的小溪。
看著驚鴻而過的飛鳥,苑苑美麗的鳳眸閃過羨慕,鳥兒有翅膀,尚且可以自由飛翔,自己卻如折翼的鳥雀一般,飛翔的能力,也被扼殺。
「小姐,宮宴的時間馬上要到,我們,真的不去宮宴嗎?」
按照慣例,每逢年下,妃嬪都要陪伴帝王要在延年殿宴請百官及其家眷,雖然不是最受寵的妃嬪,罪妃苑媚絨卻也是宮中炙手可熱的人物之一。
太監、宮女聽聞她的溫柔善良、待人寬厚,大部分的人都想到浣衣局當差,就算不能近身伺候罪妃娘娘,能避開善妒的妃嬪,也是求之不得!但,罪妃娘娘在後宮一直深居淺出,加之承乾帝駱啟霖是一個佔有慾極強,大男子主義的男人,怎麼會讓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瞧見呢?「你想過去嗎?」
苑苑勾唇,不答反問,垂眸看自己吊著的右臂,嘴角的笑夾雜了絲絲恨意和冰冷。
因著除夕是辭舊迎新的日子,皇宮裡面,不僅將許多陳設和雕樑畫棟的宮殿翻新了一遍,還大擺宮宴慶祝佳節,王侯將相、三公九卿全部拖家帶口的擠往大殿,參加這次的除夕夜宴。
那來來往往引路的宮人,跑得在這十冬臘月天,滿臉的汗水!「難道小姐,不想去瞧一場好戲嗎?」
想到苑苑的安排,夏晴天就特別興奮,心中湧起報復快感。
多行不義必自斃,她們要害小姐,也不看看小姐是什麼人,是她們想要動便動的嗎?既然做下了那樣狠毒的事情,就不要怪小姐她心狠手辣,給你們一個給力反擊,讓你們,永遠也爬不起來的反擊!「我啊……」故意拉長聲音,在夏晴天跺腳的時候,苑苑才勾起詭異的笑,聲音壓低得只有兩人可以聽到,「當然想!」
傍晚時分,苑苑帶著夏晴天來到了馨慶宮。
馨慶宮的大殿裝潢偏重於紅色,四處都是春聯和「福」字貼畫,刻著金色「福」字的一千根拉住燃燒出不輸於白晝的火光,燈火通明之中,人們相繼入席。
看著手中被添滿熱水的青玉瓷盞,苑苑的嘴角扯開一抹富有深意的弧度!這樣的喜慶的節日,她本該是高興的啊,可是一想到三年前父母的含恨而終,她小小的胸膛就充滿冰冷的仇恨,無論如何,她也高興不起來。
魅惑無雙的容貌、嫵媚萬千的笑容,引得駱啟霖頻頻將目光往她身上飄!今日乃是宮宴,但太後幾日前受了驚嚇,身體不適,便沒有參加,此時端坐在駱啟霖身旁的,是位份最高的貴妃雪妃文雪和罪妃苑苑。
苑苑淺笑盈盈,雖然右臂吊在脖子上,但不影響她的魅力,反而給她添了三分楚楚可憐的柔弱美。
從她進入宴會,端坐在自己的位子開始,宴會上不管男女老幼,目光都禁不住的被她嘴角柔弱而可憐的笑吸引過去。
年少的女子羨慕她的嫵媚風流,年長的女子羨慕她的年輕貌美,年老男子純屬欣賞,年輕男子則對高高在上的帝王羨慕不已。
這般風流魅惑的女子,能在身下婉轉綻放,那畫面,只要想想,已經是醉了!和苑苑的淡然從容相比,雪妃卻一直將迷醉、愛慕的目光落在駱啟霖剛毅的側臉上,當看到他目光頻頻看向苑苑的時候,她美艷臉上的愛慕變成濃濃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