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還沒和好
苑苑在撞進他懷裡時,愣了一瞬,沒料到他有此一舉。他們之間不是該橫眉冷對的么?怎麼討論個戰事,就變成了這樣?她還沒有跟他和好啊!
對這突來的親密,一時間無措,伏在他懷裡彆扭,推開他又有些不舍,在他懷裡輕輕掙紮起來,駱啟霖卻像是鐵了心的不讓她得逞,雙手又收緊了些。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帳外傳來士兵的聲音:「主帥,小的有事稟報。」
苑苑被這突來的聲音驚得一滯,瞪著帳簾,沒了動作。
駱啟霖抱著她,幽幽瞟向帳簾,滿面郁色,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這個時候。
驚嚇過後,苑苑總算是反應過來,用力推了把抱著他的男人,駱啟霖順她意的鬆了手,後退了兩步,悠悠看向驚魂不定的她。
只見她雙頰瀲灧,滿面懊惱,正垂著眸嘔氣似迅速整理著自己的衣襟。他嘴角勾起一個詭魅的弧度,眸中透著狡黠,似笑非笑的欣賞著她可愛的舉動。
苑苑整理好衣襟,面對帳簾站直,極力平穩的道:「進來。」
帳簾被掀開,駱啟霖這才收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看向進來的人。
士兵幾步跨到苑苑和駱啟霖面前,單膝跪下:「小的參見主帥,參見王爺。」
帳內半晌沒有聲音,跪著的士兵奇怪:這是不讓他回話嗎?
苑苑疑惑的瞟向駱啟霖:讓他起來啊!
駱啟霖對她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你是主帥,你做主。
苑苑蹙了蹙眉,還真有點不習慣,在他面前,她竟然也能做主了?
正色道:「起來回話。」
士兵這才從地上站起身,對苑苑道:「主帥,營門口有個自稱是主帥師兄的公子,要見主帥。」
偷偷從眼角掃了眼他結了冰霜似的臉,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師兄又沒有得罪他,用得著這樣嗎?
也只得對那士兵道:「快請他進來!」
「是。」士兵趕忙奔出了營帳去請人。
苑苑興奮的盯著帳簾,翹首以待。
駱啟霖冷著臉不悅的盯著她。用得著這麼開心嗎?怎麼不見她對他有這麼熱情?好久沒見她如此真實的笑臉了。
她對他不是針鋒相對,就是冷眼相看。今日好不容易跟她之間有點緩和,段逸塵又在這個時候來湊熱鬧。
口氣微酸的道:「這麼開心?你就不怕放錯了人進軍營?」
苑苑臉上的笑容一僵,他還真會掃興。
瞟了他一眼,邁步繞過他,向帳簾門口走了幾步,把他那張大冰塊臉拋在腦後,在帳內來回踱著小步,時不時看眼帳簾,繼續開心的等待著師兄的到來。她今天心情好,不跟他計較。
駱啟霖臉又黑了黑,懊惱的看了眼她難掩興奮的樣子,氣悶的一甩袍袖,幾步踱到椅子邊坐下,他倒要看看他們能唱一出怎樣的師兄妹久別重逢的戲!
不多時,帳簾被掀開,苑苑和駱啟霖齊齊往門口看去。
是剛剛那個士兵,他身後領著個人,一身藍袍,一件深藍色披風,黑髮和披風上還沾著一層薄薄的雪花,雖是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但嘴角含笑,溫潤如玉。
士兵掀著帳簾,讓出身後的人,道:「主帥,段公子來了。」
段逸塵微彎腰閃過帳簾,幾步跨了進去,士兵放下帳簾離開,剩下帳內三人。
段逸塵看著苑苑溫和的笑著。他臉上宛如能融化冬雪般的笑容,是苑苑熟悉的,終於又見到師兄了!她難掩激動,熱淚盈眶,幾步跑過去,「師兄,你怎麼來了?」
段逸塵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你有事,我能不來嗎?」轉頭看著坐在一旁面色冷峻的駱啟霖,揖了揖:「段某參見王爺。」
駱啟霖沉著臉:「免禮。」譏誚的勾了勾唇角,「段兄真是有情有義,大雪天,大老遠的也要來關心自己的師妹。」
苑苑不悅的掃了他一眼,他怎麼看見師兄就夾槍帶棒的?
段逸塵笑了笑,他這話怎麼聽著有股酸溜溜的味道?他大老遠跑過來不是跟他鬥勁的。心平氣和的道:「王爺過獎。」
他態度這麼平和,駱啟霖也不好再為難,只能冷著臉看著他。段逸塵也含笑跟他對視。
苑苑早就嗅到一股不尋常的味道,見兩人對視沉默無語,她趕緊拉了拉段逸塵的衣袖:「師兄,有話坐下來說吧,你趕了這麼遠的路,很累吧。」
段逸塵這才又看向她,撫慰溫和的笑著:「不累。」然後便解下身上的披風,抖了抖上面的積雪,尋了個駱啟霖對面的椅子坐下了。
苑苑本想跟上去坐到他身邊,剛邁了一步,又停下,總覺得背後有道冰冷的目光扎著她。
駱啟霖也在,這感覺奇奇怪怪的,讓她彆扭的很。她明明可以不管他的,可就是做不到。
索性收了步子,坐回自己先前坐的案幾邊。駱啟霖這才臉色稍霽。
苑苑剛坐下,便微笑著看向段逸塵:「師兄,閣里怎麼樣了?」
段逸塵神秘的笑了笑:「一切都很好。你想閣里人了?」
「好久不見他們,自然是想的。」苑苑有幾許落寞。
「你想見他們?」
苑苑無奈的笑了笑,「千里之外,想見也見不著,只能等回去后再說了。」
「誰說見不著的?」段逸塵寵溺的笑看著她。
苑苑不解的望著他,眨了眨眼,師兄是什麼意思?
段逸塵見她滿面疑惑,也不再吊著她,一口氣都說了:「我已讓閣里的人分頭行動,分批來到樊涼了。怕目標太大,引人注意。現在已有一部分到了的,安排住在樊涼城內了。」
苑苑驚詫的看著段逸塵,「什麼?師兄,你讓大家都來了?」
段逸塵笑著點了點頭,「都來了。」
駱啟霖也是一陣詫異,段逸塵竟把棲傲閣的人都帶來了。
苑苑滿面的驚詫漸漸轉變成驚喜:「太好了!師兄,你怎麼會想到讓閣里人都過來的?」
段逸塵滿面溫柔笑意:「你第一次挂帥出征,我不得帶大家來助你一番嗎?閣里人的本事你是知道的,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苑苑使勁朝他點了點頭,師兄把閣里人帶來,指不定還真能派上用場!
「師兄,閣里人什麼時候能來齊?」
「三天左右吧。」
苑苑思忖片刻,看向駱啟霖:「王爺,我師兄也不是外人,他既帶了閣里的人來助戰,我想,這兩日讓他先住在軍營,有什麼需要閣里的事也好與他商議,你說如何?」
段逸塵也微愕,沒想到顏兒竟要留他在軍營,駱啟霖怕是萬不會答應。眸不動聲色的掃到駱啟霖臉上。
駱啟霖不悅的蹙了蹙眉,深眸冷冷落在苑苑臉上,他實在不想讓段逸塵留在軍營,可她眸中強烈的請求他無法忽視。
他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麼,知道她一切都是在為大局考慮,罷了,眸緩緩移到段逸塵臉上,「顏兒的提議,本王沒有意見,不知段兄意下如何?」
段逸塵有些不敢相信,駱啟霖這是答應讓他留在軍營了?能留下他自然是願意的,即刻抱拳謝過駱啟霖:「多謝王爺。」
駱啟霖淡道:「不用謝本王,謝顏兒吧,她是主帥,最高權力在她那兒。她若硬要留你,本反對也是沒有用的。」
段逸塵不語,苑苑臉色倒有些難看,皺眉看著駱啟霖。他什麼意思?左一個主帥,右一個主帥,把她捧這麼高,語氣里卻儘是奚落,他這是拿她當主帥,還是在諷刺她呢!
也懶得跟他嘔這個氣,他那陰惻惻的性子時不時就會鑽出來一陣,全當不看見好了,反正師兄能留下來是正事。
斜瞟了他一眼,又看向段逸塵:「師兄,你一路勞頓,我先讓士兵打點下營帳,帶你去休息會兒吧。回頭我再去找你。」
段逸塵識趣的對她笑著點點頭,苑苑喚來士兵,吩咐了一番,士兵便領著段逸塵出去了。
目送段逸塵離開,苑苑深舒了口氣,帳內又只剩她和駱啟霖。
她似無意的掃過駱啟霖的臉,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可惜,他滿面淡然,她什麼也看不出來。肩挫敗的耷拉下來,垂下眸,思忖:該如何跟他說她的想法?
她這一系列小動作哪能逃過心思細密的駱啟霖,他勾了勾唇,倒要看看她想跟他說什麼。
片刻后,見她還一副苦惱的樣子,他只好先開了口:「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苑苑暮然抬頭看向他,被他看出來了。心一橫,答道:「是。」
「說吧。」
苑苑踟躕片刻,眸一定,「是關於西門挽清借兵的事。」
「嗯。你又有什麼想法?」
「我想,不如把棲傲閣的人借給他。」怕他否決似的,繼續一口氣說了下去:「棲傲閣的人都是以前我父親手下的精銳,我都了解,知道他們的本事,他們可以以一當十,比軍營里的兵士只強不弱。
「要攻入王宮不是易事,普通的兵士,怕是根本見不到西門無涯就已命喪黃泉,失敗的可能信太大。我既要借兵,也要借得有把握些。況且,這一借還關乎惜羽的以後。萬一事情敗露,我對皇帝也有個交代。」
這樣做,可已不牽連到惜羽,而只是與棲傲閣有關,完全可以說是她各人的報復行為。萬一事情敗露,駱啟霖回不來,她也可以到地下去陪他。
駱啟霖陰沉的看著她,「你要怎麼交代?」她的交代,就是把自己交代進去?
苑苑像是橫了心,斬釘截鐵的道:「我自有我的交代,你不用管。你只管怎麼跟西門挽清與宮裡的人裡應外合,拿下西門無涯就好。」
堅定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你要把那萬一變成可以,那我也要盡我所能,幫你把那萬一變成可以。我不能讓你去送死。」頓了頓,「你讓我相信你,那也請你相信我!」
駱啟霖呼吸一滯,與她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