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不是簡單人物
一個民間女子,能封上才人,也不可能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好了,你已給本宮問過安,也送了禮,本宮還有事要忙,也不多陪你,你就忙自個兒的去吧。」
玉淑彬彬有禮,對傅舒雲福了福身:「那玉淑就不打擾娘娘了。」
「嗯,你回吧。」傅舒雲又拿起擱在矮几上的香囊,繼續綉了起來。
玉淑轉身緩緩朝門外走去。
待她走出幾步,傅舒雲緩緩抬眸,看著她的背影,這女人,她總覺得在哪見過,盯了她緩緩行出去的背影一陣,眸中一亮,這個玉淑,是之前校尉府的一個丫鬟!
朱顏剛搬進校尉府,她去她府上時,駱啟霖中毒,朱顏沒空管她,就是這個丫頭送她出的府。
呵,還真有趣。怪不得皇帝昨日不讓她見這新封的才人,原來是怕朱顏認出來。
她嘴角露出個譏諷的冰涼笑容,「子鴛。」
「奴婢在。」
「你去給朱護衛傳個話,說本宮明日想找她一敘。」
「是。」
「還有,把剛剛那個玉才人也叫上。」
「奴婢明白。」
吩咐完后,嘴角噙著個算計的笑容,若無其事的又開始繡起手中的香囊。
第二日,苑苑如約到了傅舒雲的挽雲殿,雖知道傅舒雲找她絕不會是一敘這麼簡單,但也還是恭敬的對她行禮:「朱顏參見雲貴妃。」
「免禮。」傅舒雲滿面和善,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朱護衛請坐。」
苑苑對她那滿面的芙蓉有些不解,從那日傅舒雲去看受傷的她,她們不歡而散后,傅舒雲見到她就再沒給過好臉色,今日這唱的又是哪出?
且看她接下來要做什麼吧,沉著的找了個椅子坐下,「娘娘今日找朱顏有何事?」
「啊,其實也沒有什麼太特別的事,本宮就是閑來無事綉了個香囊,想請朱護衛來幫本宮看看這花色可好?」說著便從身邊的矮几上將之前正綉著的香囊拿了出來,讓子鴛遞給苑苑。
苑苑蹙了蹙眉,滿腦子都是疑惑,她根本對這針線活一竅不通,傅舒雲也知道她是舞槍弄劍的人,特意讓她來看刺繡的香囊?這不是對牛彈琴嗎?
也不好拒絕,只能看著子鴛把那香囊遞了過來,她雙手接過,只掃了一眼,便也被這香囊吸引,細細看了起來。
這香囊以藏藍色緞面為底,泛著幽幽柔和的光澤,摸起來手感柔順如絲,香囊上用金色絲線,精細的綉工,綉著一朵並蒂蓮,金色的並蒂蓮盛開在藏藍色的緞面上,一種富貴卻不失典雅大方,還帶著神秘的感覺油然而生。
苑苑不覺就想到了駱啟霖,她還記得,她在他府上當他貼身丫鬟時,他去參加宮宴,回來后,身上的淡綠錦袍就換成了這種藏藍色的錦袍,跟她手中這個香囊的顏色,一模一樣,她當時的感覺就是神秘高貴,跟她現在手中拿著的這個香囊如出一轍。
手指緩緩撫過香囊的藏藍緞面和上面綉著的並蒂蓮,似是輕輕撫過的是那個男人,她還是沒法徹底恨他,只將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記得更牢。
再看這香囊,即便是她這種不懂女紅的女人,也能看出這綉香囊的人手工精湛,花了不少心思,誠心的道:「朱顏雖不善女紅,但也能看出娘娘綉工非凡,這香囊非同一般。」
傅舒雲驕傲的笑了笑,「別的不敢說,本宮的女紅在這後宮中首屈一指。」看了看有些失神的苑苑,嘴角的笑容多了絲詭異,「連朱護衛不懂女紅的人,都說本宮這香囊非同一般,那本宮可以放心了。」
可以放心了?什麼意思?苑苑將手中的香囊交還給子鴛,抬眸看向傅舒雲。
傅舒雲看見了她眸中的疑惑,柔婉一笑,「這香囊是送給本宮的心上人的。」
這話將苑苑劈得愣住,送給心上人的?怪不得繡得如此精緻,讓她覺得跟那人相似,原來就是綉給他的。下刻就瞭然,這恐怕才是傅舒雲找她來的真正目的。
還在怔愣中,傅舒雲已把子鴛差了出去,房中只剩她跟苑苑,她對著猶在神遊的苑苑笑道:「朱護衛也知道本宮的身份不方便,本宮想請朱護衛幫本宮將這香囊轉交給他。你與他同在朝堂為官,方便許多。」她是有意如此做。
什麼?苑苑臉上的怔愕瞬間轉為滿臉冰冷,讓她替她去轉綉給心上人的香囊?她傅舒雲還真說得出口!還真當她是傻子了?
冷冷看著傅舒云:「既是雲貴妃的心上人,這香囊還是雲貴妃自己去送比較妥當。雲貴妃是皇帝的妃子,還是注意點自己的身份為好。既已是皇帝的妃子,做這種事還是避著點。臣管不了雲貴妃的事,也不是嚼舌根的人,但也不要把朱顏當了傻子。」她沒說傅舒雲做的是苟且之事就已經給她留了顏面。
傅舒雲不想她竟說出如此不留情面的話,她還真把自己當個角色了?
眸中變得冷厲,面色也開始不善,對著苑苑冷冷一笑,嗤道:「朱護衛果真是當了皇上的護衛連腰板也硬了,說起話來都不用顧及身份的。本宮再怎麼說也是個貴妃,還輪不到你一個護衛來教訓!」
苑苑只是滿面冷色,沉默不語。
傅舒雲厲瞪著她,嘴角噙上一抹詭異冰涼的笑,「本宮不怕告訴你,本宮的心上人跟本宮的父親已達成共識,要不你以為本宮為何偏偏在此時給他綉香囊?」
苑苑像是被一道炸雷劈中,腦中「嗡」的一響,一片空白……
傅舒雲什麼意思?夜跟傅炎達成共識?夜竟跟傅炎聯手了?!他竟跟她最恨的仇人聯手了?!
一片茫然中,又聽到傅舒雲不依不饒的厲語:「別以為你是個什麼角色,不過是個半路殺出來的來歷不明的丫頭!還真以為自己是鳳凰?本宮不論身份還是姿容都強你百倍,你以為你在他和皇帝心裡算什麼?不過是個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
傅舒雲雙眸已充血泛紅,胸口起伏,繼續對苑苑厲聲道:「不然他能將你扔在這宮中不聞不問?你還是趁早看清你自己的身份,別做自不量力的事!」
苑苑這些天一直極力平復壓抑著自己翻湧的心,這番努力,在傅舒雲的一番話中全都成了徒勞無功。
面色還是清冷,只是腦中早已萬馬奔騰,一遍一遍踩踏過她的神經,將她攪了個天翻地覆。
她不信!夜再恨她,也不可能跟他自己的死對頭結盟。那她算什麼?就是一顆被他扔在宮中的棄子?!她必須弄清楚!
傅舒雲瞪著一臉茫然的苑苑,知道自己的話起了效果。嘴角露出個勝利后得意的笑容。她朱顏想跟她斗,還嫩了點!
苑苑也沒有心思再待在這地方,從椅子上起身,生硬的對傅舒雲道了句:「朱顏還有護衛之職,不能擅離職守太久,就不陪雲貴妃了,告辭。」
也不等傅舒雲有所反應,就往門口走去。
快到門口時,有人跨入了房中,她木然的抬眸看了眼,愣了愣,這不是她府中的丫鬟玉淑嗎?她怎麼到這來了?
剛想開口問,就聽見屋內的傅舒雲笑道:「玉才人來了,快進來坐。」
才人?苑苑怔愣間,玉淑對她淡淡笑了笑,然後就提步邁進了房間,「玉淑見過雲貴妃。」苑苑背後傳來她熟悉的女聲。
「免禮,坐吧。」是傅舒雲的聲音,似乎很開心。
苑苑這才回過神,冷笑了下,就繼續邁了步。呵,真好,果真是一個個把她當棋子,還把她當傻子。
早就知道玉淑是皇帝安插在她府中的眼線,只是沒想到,皇帝這麼快就把她安排進了後宮,看來是感謝玉淑監視她有功。皇帝表達感謝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傅舒雲冷看著苑苑離開的背影,嘴角是得逞的笑意。苑苑剛見到玉淑那一愣的表情,她沒有錯過,目的已經達到。
她倒要讓朱顏看清楚,皇帝是什麼人,對她存的那份心思能有多單純。也加深她對皇帝的嫌隙。
夜跟父親聯手的事,她本不想說,畢竟這種事說出來,對夜和傅家都沒好處。怪就怪朱顏激怒了她,那件事似乎對那女人打擊更大,這倒是意外收貨。
今日一箭雙鵰,對這結果,她很滿意。
也不再管苑苑,跟已落座的玉淑滿面笑容的閑話家常起來。
苑苑出了挽雲殿,一路往御書房走,她還得去盡她的護衛之責。
她也不知自己跟玉淑同時出現在傅舒雲房中是她有意安排,還是湊巧。
不過,以傅舒雲的心思,湊巧的可能性不大。
傅舒雲的心思,經過這麼多事後,她也了解了,無非就是不想她好過,也要確保她自己在皇帝和駱啟霖心中的地位。
不覺冷冷扯了扯唇角,隨她傅舒雲愛幹什麼,她只要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就好。
她必須跟駱啟霖見一面,一定要弄清楚傅舒雲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她要他清清楚楚的告訴她,就是死,她也要死個明白!
加緊腳步,往御書房走去……
「臣真的沒有責怪皇上。」她不在意的人,她又何來責怪?只是倍感無力而已,她左右不了任何事,只能聽人擺布。
「朕不否認玉淑是朕放在你身邊的眼線,朕這麼做,是因為在意你。封玉淑為才人,是因為朕承諾過她。」
他在跟她解釋?「皇上,您真的不用在意臣如何想,臣也真的無別的心思。只不過覺得當顆棋子很累而已。」
「丫頭,不要總把自己當顆棋子,你的命運,你自己可以掌握。」
苑苑無所謂的笑笑,他這是在安慰她?還是在許她一個承諾?
「臣也想掌握自己的命運,可臣無權無勢,也沒有靠山,要掌握自己的命運談何容易?」
「以後,朕就是你最大的靠山。」帝王一諾,就這麼輕易出口了。
苑苑愕然望向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就這麼輕易得了帝王一個最寶貴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