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心煩意亂
「嗯。」苑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又緩緩閉上眸。
駱凌天有一肚子疑惑,顏兒今天好奇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還是先去問問四哥吧。
駱凌天到璟王府駱啟霖的寢居時,西門皎月正站在坐在案幾邊看摺子的駱啟霖身邊,纏著他問苑苑的情況:「駱啟霖,顏兒姐姐到底怎麼樣了?」
駱啟霖有些煩躁,看著手中的摺子,邊不耐的回她:「本王怎麼知道,你不會自己去看?」
西門皎月正準備發揮她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駱凌天已經跨入了房內。西門皎月見他進來,馬上就噤了聲,心思也不在她問的事上了,只是一直躲躲閃閃的看著一步步走過來的駱凌天。
她從上次剛搬進璟王府那天見過他一次,已有好些天沒見他了,這些天,他的身影時不時就會自己竄到她腦子裡,擾得她心煩意亂。
駱凌天從進門隨意掃了她一眼后,就再也不看她,只盯著案幾邊的駱啟霖:「四哥,我有事找你。」
駱啟霖放下手中的摺子,淡淡看了他一陣,他很少如此正經的跟他說話。轉頭看向身邊的西門皎月:「皎月公主,你如果真想知道顏兒的情況,你可以自己去宮中看她。你纏著本王沒有用。本王還有事,你先回屋歇著。」
西門皎月氣憤的一跺腳,「哼!」斜了他一眼,然後惡狠狠的盯著駱凌天,邁著大步往外走去。
駱凌天至始至終都未再看她一眼,這讓她更是生氣,出門后就在門邊屋內看不到的地方對著空氣一陣拳打腳踢,恨恨小聲咬牙:「駱凌天!駱啟霖!王爺了不起嗎!本小姐還是公主呢!」然後揚長而去。
她這自以為無人知曉的一番發泄,屋內兩個耳聰目明的男人聽得一清二楚,駱啟霖無奈的笑看著一臉面無表情的駱凌天:「八弟,你又怎麼得罪她了?」
駱凌天板著一張臉:「她就是個不講道理的主,用我得罪她嗎?她自己會找人麻煩。」
駱啟霖淡淡一笑,說了句驚天地泣鬼神的話:「她會找你麻煩,證明她眼裡有你,你該高興。」
這回駱凌天再也不是木板臉了,愣張著嘴微愕看向駱啟霖,眼都不帶眨的,這還是他那個凡事一本正經跟大冰塊似的四哥嗎?他也能說出這麼感性的話?
「四哥,你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駱啟霖對他那五彩斑斕的臉欣賞了半晌,輕笑:「你有空管我是不是一鳴驚人,不如多花些心思在自己在意的人身上。」
駱凌天整理了下臉上的表情,尋摸了個椅子坐下,心裡還是對駱啟霖剛剛的話別彆扭扭的,難以啟口的問了句:「四哥,你怎麼知道她眼裡有我?」
駱啟霖好笑的掃了他一眼,「你找我是來探討這個問題的?」
「不是!」駱凌天答得飛快,然後定了定神,一貫玩世不恭的鳳眸有些暗淡,「她不是想嫁給你嗎?」
駱啟霖看他一臉頹喪,勾了勾唇角,「她自己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想嫁給誰。」
見駱凌天不明所以的抬頭看向他,似還要發問,他淡瞟著他:「說正事,找我何事?」
駱凌天只好收斂了關於西門皎月的心神,認真看著駱啟霖:「四哥,我剛去看顏兒了。」
他仔細觀察著駱啟霖臉上的表情,四個字——無動於衷。不覺就皺了皺眉,這四哥和顏兒怎麼都這麼奇怪?
「四哥,你就一點不關心顏兒現在怎樣?」
駱啟霖淡道:「她有皇帝關心著,比我一個王爺強百倍。」
駱凌天急了:「四哥!你怎麼這樣?顏兒現在比誰都不好過,她當皇帝護衛也不一定是她自願的。」
「皇帝讓她當她就當?她當本王是什麼?從來就沒信過本王,本王何須跟她浪費時間?」駱啟霖一直淡然的語調有了波動。
駱凌天「噌」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當然信!」
「好,那往後我做任何事你是不是都站在我這邊?」
駱凌天雖覺得他今日的話甚是奇怪,也不做多想,即刻便答他:「我只站在四哥你這邊。」
駱啟霖淡淡看著他,目光卻是堅定:「記住你今日說的話。」
駱凌天皺了皺眉,心中強烈的不安在動蕩,四哥今日好反常。
沒等他想明白,駱啟霖就趕他:「沒別的事就回去吧,以後宮裡沒事也少去。」
駱凌天知道他說的是去看苑苑的事,無精打採的「哦」了聲,然後離開了璟王府。
駱啟霖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眸光清冷,有一種沉痛的決絕。
離皇帝遇刺的日子已過去了兩日,這兩日後宮有一人一直坐立難安,就是傅舒雲。
她無法再這樣惶惶不可終日,她必須弄清楚,於是昨日便差了人給傅炎傳話,要跟他見一面。
傅舒雲早早就將殿內的人全部差了出去,獨自靠在軟椅上輕閉著眸。
她心神難安的等著傅炎時,傅炎大步跨了進來,滿面寒霜,自從上次為了讓子都刺殺苑苑的事兩人不歡而散后,至今也沒好好說過一次話。
傅炎進門后,冷瞟著靠坐在軟椅上仍閉著眸的傅舒雲,厲聲道:「雲貴妃找老臣何事?」
傅舒雲這才緩緩睜開眸,淡看著他,輕道了句:「爹爹請將門合上。」
傅炎面色驟利,怒道:「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指使我!」
傅舒雲起身,緩緩走了過去,站定在他面前,語調沉穩:「我怕接下來的話,讓他人聽到了對父親不利。」
她見傅炎面色一僵,便從他身邊繞過,不慌不忙的將他身後的門合上。然後徑自坐回先前的椅子上,對傅炎道:「父親坐吧。」
傅炎口氣生硬回了她:「雲貴妃有事快說,臣沒那麼多時間在這浪費。」
傅舒雲也不勉強,淡淡看著他:「皇上遇刺的事,聽說交給父親和璟王查了。」
傅炎背脊一挺,面色僵冷,只是眸中顫了顫,冷聲回她:「你是關心為父,還是關心駱啟霖?」
傅舒雲垂眸嘆了聲,「父親,不管怎樣,我都是傅家的女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點道理女兒還是懂的。」
見傅炎只是沉著臉不語,她又輕道:「皇上遇刺那日,女兒也在場,這行刺之人的目標,除了皇帝,還有朱顏。女兒很不解,何人如此大膽敢行刺皇帝,為何連一個小小護衛都要趕盡殺絕?父親能替女兒解疑嗎?」她一雙皓眸顫抖的看向傅炎,似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傅炎冷瞟著她,出口的話也是凍人的涼意:「雲貴妃在場都參不透,何況老臣當日並不在場,如何給你解疑!」
傅舒雲淡薄的笑了笑,「也是。那父親對這行刺之人有何見解?」
傅炎厲瞪她:「雲貴妃現在跟自己的父親也要拐彎抹角了?」
傅舒雲斂了臉上的柔色,緩緩起身,踱到傅炎面前,抬眸看向他,竟顯出幾分凌厲,「好,那女兒直接問,行刺之事跟父親有無關係?」
她如此直接問出這句話,還是讓傅炎愣了愣,即刻便恢復滿面寒霜,「雲貴妃還真是傅家的好女兒,除了生就一副深沉的心思,現在變了鳳凰,就要連本都忘了。還真想幫你夫君明察行刺之人?別忘了,你是傅家人,而皇帝姓駱!」
傅舒雲一直傲然挺直的身形晃了晃,眸光也渙散,傅炎的話再清楚不過了,她無需再多問。只是這結果,讓她如何面對?
穩了穩身子,又挺直背脊看向傅炎:「父親,你也說了,皇帝姓駱,這是駱家的天下。父親身為丞相,只須做好丞相的本分,為皇帝盡心便可。一著不慎,連累的便是九族。」
傅炎冷笑:「你如今是皇帝的寵妃,擔心這些做什麼?你也只須做好你自己的本分。」說完,傅炎怒哼了聲,一甩袍袖,頭也不回的出了挽雲殿。
傅舒雲全身的力氣都像被抽空,背脊也弓了下來,搖搖欲墜,眸光顫抖沒了著落,魂不守舍的移回座椅旁,「咚」的一下全身垮在了椅子上。
為何會是這樣?父親到底想做什麼?一想到那個可能,她就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父親是瘋了嗎?她該怎麼辦?
第二日,傅舒雲去了升羽宮,給駱程昊問安。
正在批閱奏摺的駱程昊見她到來,臉上浮出絲笑意,「愛妃今日怎的這個時候來了?」他最近因為苑苑受傷的事,把政事都挪到了寢宮,以方便經常探看。
傅舒雲柔柔笑著,蓮步輕移過去,在他身側給他按壓肩背,「皇上日夜為政事操勞,臣妾來看看皇上也不為過吧。還是皇上不歡迎臣妾?」
駱程昊看著她笑道:「愛妃這是要尋朕的不是?」
「臣妾哪敢尋皇上的不是,就怕皇上怪臣妾不關心皇上。」似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突地鬆開按壓他肩背的手,「皇上現在一心都在朱護衛身上,哪還管得了臣妾關不關心皇上。」
「哈哈哈」駱程昊笑著一把將她拉過來,一個旋身,坐在他腿上,朗聲道:「朕的愛妃,這是吃醋了?」
傅舒雲微撅起唇,一把摟住駱程昊的脖頸,滿臉嗔怪的小女人模樣,「皇上就會拿臣妾尋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