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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親近

  駱啟霖從自己的手邊拿出一道摺子,遞與瞿浩然,說道:「這是端王上書要賜婚酈邑公主的摺子,他列舉了幾個人,朕並不看好,不過酈邑公主也該到了結婚的年紀,宰相就和禮部、內務府選一個合適的駙馬,真不想看到端王過分關心此時!至於定下人選后」,駱啟霖看了眼邱鴻軒。


  「至於公主的意思,就讓你的夫人徐氏親自走一趟,畢竟是公主大婚,她的意思還是要問的,酈邑公主與太后不親近,朕怕她忸怩!」


  「對了!」駱啟霖嚴肅了好半天,此時突然臉上現了笑意,問道:「你們二人大婚不久,感覺如何,夫人可是溫柔可人之人?」這一問好像是又回到了從前,他還是太子,偶爾開開玩笑,都是關於風月美人的。


  「這!」瞿浩然還是很嚴肅,臉一下子紅了,倒是邱鴻軒嘆了口氣,說道:「臣現在晚上不能練劍,不能喝酒,不過還好陛下賜婚的夫人夠貌美,的確是絕色佳人!」


  「我比你要奇怪一點!」瞿浩然一說,兩人都看著他,「就是洞房花燭夜新娘不勝酒力,交杯酒後就撲在床上睡著了!」


  說罷三人朗聲大笑,駱啟霖拿起了摺子,說道:「都下去吧,朕要看完摺子急著去絳雪宮!」


  「臣等遵旨!」兩個人笑著退了下去,留下駱啟霖一個人將吏部的摺子展開來,細細的看著。


  「哪裡那麼嬌貴!」苑苑見劉牧送進來不少摺子,問道:「看來離宮幾日摺子倒是堆成小山了,這些大人可真是勤政!臣妾都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心疼了,高興的是皇上有這麼多勤政的大臣,這心疼的倒是皇上,天天閱這麼些!」


  駱啟霖接過苑苑奉過來的八寶粥冷哼了一聲,「這些摺子每翻開一本都是伸手要錢的,四川的水利要修繕,西北的將士要封賞,山東要翻新夫子廟,就連禮部都伸手要銀子給朝堂上的大臣們換換衣服,可朕倒是窮的連褲子都要當了填充國庫了!」


  聽了駱啟霖的話,苑苑噗嗤一聲笑了,「皇上,臣妾倒是有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有什麼說就是了,在這絳雪宮就你和朕兩個,還有什麼顧忌的!」


  「臣妾倒是覺得皇上這次朝廷改革改的不好!」


  駱啟霖筷子當即停了下來,站在一旁伺候的劉牧臉色大變,皇貴妃這話不僅是後宮干預朝政、妄議朝政,還對皇上不敬,簡直是大罪。


  可苑苑不疾不徐的說道:「皇上雖然徹底的革新的科舉制度,廢除了門閥和舉薦,可是皇上只是動了一小部分,還有很大的一部分倒是沒動!」


  駱啟霖倒是很好奇苑苑有什麼見解,他撂了筷子,問道:「愛妃倒是說說,朕有什麼很大的一部分沒動?」


  苑苑拿了面前用膳的碟子,說道:「皇上,這裝著鱖魚湯的湯碗,下面例外疊著兩層碟子,可是這兩個碟子用處都是一樣的,免得手觸及湯碗被燙傷,但實際上有外面的一個大的就足夠了,裡面的多花銀子做了來也是浪費!」


  苑苑舉得例子卻是很有趣,駱啟霖看著桌子上那兩個大小隻差一圈的精美瓷碟,看上去確實好看,可實際上用一個就足夠了,兩個既繁瑣又浪費銀子,如果能夠撤掉裡面的小的,只留大的不是剛剛好。


  「你的意思是精簡朝廷官署?」


  苑苑頷首一笑,說道:「皇上,臣妾只是覺得這茶碟多餘而已,可不敢隨意的干預朝政!」


  駱啟霖的全部心思幾乎都放在那兩個疊在一起的茶碟上了,自從科舉制度改革之後,所有人都沉浸在這麼多出眾的人才應該安置在哪裡這一想法里,恨不得有更多的空缺,卻已經忽略了朝廷機構冗繁這一問題。


  「苑苑你說的沒錯!」駱啟霖拿掉了裡面的一層碟子,因為觸及湯碗時被燙了一下,他縮回手繼續說道:「就拿禮部和光祿寺來說,兩者相互包容,完全可以撤銷光祿寺或者併入禮部,從而精簡了一整套機構,的確節省了很多!」


  「可是皇上也別忘了」,苑苑笑著拿起那個拿出來的小碟子說道:「方才皇上在拿出來裡面的小碟子時可是被燙了一下呢,一個碟子習慣了便都如此,更何況是裁掉一個光祿寺呢,所以皇上可要小心不能燙壞了手,也不能因為燙了手,就不再拿出這碟子了!」


  駱啟霖臉上現了笑意,握住了苑苑的手,說道:「經歷了科舉制度改革,朕也領略了太多風浪,可朕卻勢在必行,如果真的該精簡,朕也絕對不會視而不見!」


  駱啟霖是個勤奮的皇帝,苑苑也知道身為少年天子他有更多的魄力,能夠力排眾議任命瞿浩然成為大業最年輕的宰相來看,駱啟霖的氣魄要比駱晗當年強得多。


  「對了苑苑,朕明日宣召栗太妃入宮,還要託付你一件事情。」


  栗姬?苑苑隱約記得好像是酈邑公主的母妃,皇上召她入宮作何,「臣妾聽陛下的就是了。」


  「酈邑公主到了適婚的年紀,也該出嫁了,朕體恤栗太妃母女情深一直沒打算讓酈邑遠嫁和親,所以正在找尋合適的人選,不過端王似乎也很熱心,他想通過酈邑來拉攏更多的權臣,所以明日你見栗太妃的時候要適度提醒她,不要受了端王的蠱惑執意求賜婚,明白了嗎?」


  苑苑點了點頭,可思忖后問道:「可這事情不應該是去延壽宮嗎?怎麼推到臣妾這裡來了?」


  「因為……有些事情你還不知道!」駱啟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都是當年太后和栗太妃的恩怨了,可她們卻還是無法原諒彼此。」


  「怎麼說?」苑苑很八卦的追根究底,駱啟霖也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苑苑知道的越多越能夠化解尷尬。


  「當年栗姬是太後身邊的侍女,你也知道太后並不受寵,父皇曾經寵幸過一次還是侍女的柔兒,後來就懷了身孕,被封為栗貴人,誕下酈邑后便晉封為栗姬了,於是太后一直耿耿於懷這件事情,兩人也是水火不容!」


  這倒是宮裡頭時常發生的事情,苑苑心裡合計了一番,反問道:「可這是好事啊,主子不得寵,栗姬得了寵,不應該是相互扶持?怎麼成了世仇了?」


  「就你聰明!」駱啟霖颳了一下苑苑的鼻子,他本想隱瞞掉後半段,可卻被苑苑問了出來,「太后心生嫉妒,於是企圖在栗姬懷有身孕是害她,後來蕭婕妤救了栗姬,才平安的產下酈邑公主,自那以後栗姬便成了蕭婕妤的近身人。」


  「原來如此!」苑苑無奈的笑了一下,「怪不得皇上擔心栗姬會聽從端王的差遣執意求賜婚,原來蕭婕妤是栗姬的恩人!」


  「是啊,這層關係讓朕很難辦,你有什麼好的辦法嗎?」許多事情上駱啟霖並不避諱苑苑,而且他覺得苑苑冰雪聰明,總是能想出許多古靈精怪的方法來解決問題。


  「有啊,就怕皇上不答應!」苑苑心裡的確有一個有點『餿』的主意。


  「說來聽聽!」駱啟霖放了手裡的筷子追問道。


  苑苑看了眼劉牧,避諱的伏在駱啟霖耳邊說道:「暗度陳倉!」


  「什麼意思?」駱啟霖眉頭緊皺沒聽懂。


  「這件事情皇上交給臣妾來做就好了!」苑苑先賣了個關子朝他眨了眨眼睛,心裡卻是早已經盤算好了。


  ……


  第二日,苑苑以身子不適為由並未前去永延宮請安,過了早膳的時間后,栗太妃前來拜見,苑苑為了不讓外人說閑話,特地躺在床上以病容接待了栗太妃。


  「本宮身子有些不適,無法起身給太妃請安了,還望太妃包含!」苑苑示意秦梅雨上茶。


  「皇貴妃要精心調養才是,你的月份不大,正是危險的時候!」栗太妃也是從後宮聽來的風聲,說是皇貴妃肚子里的孩子方才兩個月,很可能不是皇上的,可她此時罩著杯子,也看不出太多端倪來,幾個月倒是真的瞧不出來。


  「是呀,太後身體不適,本宮也不敢多去叨擾,想來想去唯有太妃生養公主,而且把酈邑養的如此漂亮,正想請教太妃如何安胎呢,所以便請了太妃入宮來!」苑苑借口道。


  「女人生來就會做母親,皇貴妃不必擔心,日後生了第二胎第三胎便容易多了,這會兒只要靜養便好!」栗太妃喝了口茶也只是客套的說了幾句,「當年誕下酈邑也並未怎麼精心,她還是長得不錯,還是老天爺庇佑得了貴人罷了!」


  栗太妃話裡有話,苑苑就當聽不懂的一笑,說道:「酈邑也不小了,聽說皇上要賜婚了,太妃可有中意的人為駙馬?」


  苑苑這一問倒是問中了,栗太妃臉上現了笑意說道:「哀家倒是覺得這鴻臚寺卿的長子王元鳳不錯,儀錶堂堂,身在太學做儒生,將來若能成大學士,哀家就更滿意了。」


  果然這栗太妃已經得了端王的意思,這王元鳳原本就是端王一黨,現在為了拉攏鴻臚寺卿王成,企圖將酈邑嫁過去,倒是拴在一根繩上了,這王成不倒向端王也脫不了干係,好一招妙棋。


  苑苑若有所思的說道:「這王公子的確是儀錶堂堂,可本宮覺得那新科的榜眼也是不錯的,若不是狀元郎已有家室,做個狀元夫人那必是最好的!」


  「榜眼?」栗太妃搖了搖頭,不假思索的說道:「哀家可不喜歡,那榜眼要比酈邑小一歲,女大一哭啼啼,不吉利!」


  苑苑聽了一笑置之,又圓話道:「酈邑的婚事,皇上最是關心了,只等著御賜一段好姻緣了,酈邑這樣冰清玉潔的公主,駙馬可是有福氣了!對了,本宮也好久未見酈邑了,明日召她入宮來,本宮有東西要送她,算是給她討個好彩頭,得個如意郎君!」


  苑苑此時是宮裡最得寵的妃子,而且還是位同副后的皇貴妃,栗太妃不敢不識抬舉,於是連忙說道:「酈邑就是得天庇佑,有了貴人撿了一條命,如今皇貴妃還這般的惦記她,哀家心裡也放心了!」


  苑苑臉上帶著淡然微笑,不起風浪的說道:「明日宮內有比武,本宮也沒什麼興趣,正好酈邑在身邊是個伴,還能說說話,權當陪本宮解個悶兒!」


  明日比武,苑苑已經讓駱啟霖一併著令上林令鄒沖參加,明日就是瓦解駱騏駿如意算盤的最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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