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有喜了
「卿如,你聽說了嗎?曹寶林懷了身孕!」她唇齒一張一合,眼睛又低垂下去了,些許后,再次看向她,臉上帶著一絲的苦笑,紅唇輕啟說道:「今天下午在暢音閣,聽說到了壓軸戲的時候,曹寶林身子不爽,想提前回宮,一下子暈了過去,送回宮太醫一請脈,原來是有喜了,已經兩個多月了!」
萬卿如無法相信此時葉苑苑心裡有多難過,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與別的女子不斷地孕育子嗣,是一件多麼煎熬的事情。
「小主……小主不應該傷心的!」萬卿如有些局促,不知道如何勸她,「這是好事,曹寶林懷了身孕,總比別人好,所以是好事!」
苑苑嘆了口氣,輕若罔聞,然後臉上是一陣淺淡的苦笑,再次拈起一顆白子落在棋盤上,「曹寶林兩個多月前承寵一次,這是她入宮以來第二次承寵,僅有的第二次,就懷上了,卿如,我是不是真的生不了了!」
「不可以亂說話!」萬卿如打斷了她的話,「安清泉是神醫,他說你的身體能調理的好就一定能,不要瞎猜了,我這就去熬藥!」
「繁艾,你怎麼搞得,弄得整個廚房都是煙霧,一會兒雪蓮燕窩再做不好,小心榮妃娘娘罰你!」薇兒掐著腰,立著眉喊道。
「沒看我正在生火嗎?」繁艾冷冷的說道,臉上因為煙塵的熏嗆已經發黑,一身衣裳也因為一天的勞碌而骯髒不堪。
「你怎麼跟薇兒姐姐說話呢!」一旁站著的小丫鬟牙尖嘴利的吼道,繁艾眼光掃過她的臉,心裡臉上都冷哼了一下,這樣低賤的小人物,從前她都懶得管教,如今自己虎落平陽被犬欺,輪到他們踩在自己的頭上了。
「你最好馬上把火生好,燕窩燉好,不然今天晚上你就等著罰跪吧!」薇兒得意的一笑,扭頭跟著東菱出了廚房。
「今天做的不錯!」出了廚房后薇兒向東菱心領神會的笑了笑。
「還是姐姐聰明,那柴禾都是悄悄灑上了水捂了半天的,潮濕得很,今天煮飯的時候虧了還剩下一些昨天的,倒是要看看這燕窩她怎麼才能燉好!」東菱眉毛一挑,兩人用帕子捂嘴笑了起來,看著不斷有煙塵飄出來的廚房,心裡得意極了。
「今晚上皇上還在娘娘屋裡,如果這燕窩送完了,看娘娘不重重的責罰她才怪!」薇兒又是掩嘴笑了起來,繁艾掌事的時候,對丫鬟們極其的嚴苛,所以時至今日她才會被如此的欺負。
繁艾雖然氣的牙根痒痒,可是自己的處境並不好,只能暫且低頭,為了避免受罰,她只能趕緊想辦法把火生起來,可不知怎麼,今日的柴禾潮濕,引了半天也燒不起來,煙塵還特別的大,嗆得人眼睛都睜不開,這樣潮濕的柴禾即使生了起來,想必燉煮的東西也不好吃。
此時,長春宮的內殿,公孫翕和正在陪著駱啟霖下棋,雖然公孫翕和是大家閨秀,可琴棋書畫只是一般水平,都拿得起來,可又沒什麼突出的,正如她的姿色一般,看似不錯,卻也沒什麼令人心動的地方。
此時駱啟霖的黑子已經將白子逼的危機重重,公孫翕和正手執白子心中焦急不知道如何落子,若是下了大半已現敗勢還說得過去,可是沒下幾招自己就認輸了,豈不是顯示自己棋藝不精,唯恐皇上笑話了去。
都說棋逢對手,棋藝高低一落子便能看得出來,所以駱啟霖也覺得公孫翕和實在是難以與自己對弈,他本就擅下棋,長這麼大,除了當年的太傅祁伯裕棋藝在自己之上,也就是苑苑與自己平分秋色,只可惜現在與她對弈的工夫也沒有了,等到事情都過去了,他一定要和苑苑多下幾盤棋,一解心頭之癢。
見公孫翕和猶豫半天也不知道哪裡落子,駱啟霖也不想難為她,便說道:「朕也有些餓了,聽說你宮裡的雪蓮燕窩不錯,棋先撂了,喝燕窩吧!」
難得有了解脫尷尬的機會,公孫翕和求之不得,連忙喚薇兒進來,「燕窩呢?皇上餓了,還不快傳進來!」
「這……」薇兒故作難堪的樣子,有些忸怩,期期艾艾的,公孫翕和瞪著她問道:「這什麼?不是吩咐你燉了嗎?燕窩呢?」
「回主子的話,廚房沒做好!這會兒火還沒生起來呢!」
「放肆!」公孫翕和小聲的呵斥了一句,看了眼駱啟霖面無表情的臉,再問道:「怎麼回事?」
「回娘娘的話,是繁艾!她不小心把柴禾打濕了,這會兒生不起來了,這會兒正想辦法呢!」薇兒故意這麼說,好讓榮妃的氣都朝繁艾的身上發去。
「笨手笨腳的!」公孫翕和皺了皺眉頭,駱啟霖倒是放了茶碗,問道:「這個繁艾可是上次做白豆蔻煮水的那個?」
駱啟霖這樣一問,公孫翕和臉上一驚,沒想到皇上竟然還記得她,心裡又是害怕又是氣憤,卻不自然的一笑,說道:「是,不過這丫鬟一向笨手笨腳的,還請陛下恕罪!」
「誒,沒事!」駱啟霖倒是想起什麼是的,說道:「朕讓她去教劉牧如何做白豆蔻煮水,這丫頭倒是始終沒去,怎麼?難道是長春宮的秘訣,不能外傳?」
「皇上說笑了!」公孫翕和此時是皮笑肉不笑,「一定是這丫鬟心粗給忘了,臣妾一定敦促她去找劉公公!」
說了半天話,這雪蓮燕窩還是沒有端上來,駱啟霖起身道:「朕想起來還有許多摺子沒看,榮妃你早些休息吧!」
「皇上要走?」公孫翕和神色不安的問道,心裡想著是不是皇上生氣了。
「你好生休息!」駱啟霖握了握公孫翕和的手,轉身走了,只剩下臉色由失落轉變成憤然的公孫翕和站在門口,突然回頭對薇兒說道:「將繁艾帶上來!」
繁艾被扔在內殿的地毯上時蓬頭垢面,她心裡七上八下,尤其看了榮妃此刻冰一樣冷漠的面孔就知道,自己今晚是在劫難逃了。
「來人!」榮妃一邊梳弄著自己的鍍金義甲一邊厲聲喝道,「給本宮張嘴!」
「是!」薇兒微微挽了挽袖子,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繁艾的臉上,打的繁艾一趔趄的倒在了地上,身後的兩個丫鬟將人押了起來,薇兒便由打了第二巴掌,兩下下去,繁艾的臉上立刻出現了血跡,從嘴角滴落,白皙的臉上也是明顯的兩個巴掌印兒。
公孫翕和瞪瞪得看著被打的人,眼裡卻全是恨意,「本宮帶你不薄,你是本宮從娘家帶進宮來的,可是你呢,卻是生了攀高枝兒的心思!繁艾,你可真是讓本宮失望!」
榮妃使了個眼色,薇兒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打了下去,手心都覺得疼了,繁艾更是被打的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響。
「奴婢沒有!」
「還嘴硬!」薇兒不可能讓繁艾有脫罪的機會,第四巴掌卯足了力氣扇了下去,繁艾便昏了過去。
公孫翕和心裡雖然生氣,可是畢竟是曾經的身邊人,感情還是有的,擺了擺手示意拖下去,薇兒連忙上前,給榮妃捶肩膀說道:「娘娘別生氣,皇上對娘娘恩寵有加,想必明天就忘了!」
公孫翕和心裡頭有數,皇上恐怕不只是因為沒吃到燕窩才走的,怕是與自己對弈很是無趣才借口有摺子的,所以當皇上表現出對繁艾的白豆蔻煮水很感興趣的時候,她出奇的憤怒,嘆了口氣問道:「薇兒,你可知道皇上每次去貞小媛那裡都做些什麼?」
「奴婢聽說,皇上很喜歡貞小媛唱戲!」
「唱戲?」公孫翕和倒是不知道公孫白薇還會唱戲,可是薇兒極其肯定的說道:「貞小媛唱的可好了,聽說這貞小媛不禁會唱戲,還彈了一首好琵琶呢!都說皇上當初寵愛葉氏,是因為葉氏善簫管,皇上喜歡音律,所以現在貞小媛也善樂器,所以皇上也喜歡她。」
「沒想到這白薇倒是挺下工夫!居然還學會了唱戲!」公孫翕和冷哼了一聲,「果然是老鼠的孩子會打洞,她娘便是戲子出身的卑賤小妾,她也倒是像她娘,連著狐媚功夫也像!」
公孫白薇其實一直看不起公孫白薇的出身,只是往日後宮中二人都不得寵,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不得不與她結盟,希望能用她的美貌獲得寵愛,多吹吹枕邊風,現在皇上也極其寵愛自己,所以公孫翕和便愈發的覺得公孫白薇有威脅,想要踢走她。
「你要給本宮盯緊了貞小媛,皇上什麼時候去的都要回稟,知道了嗎?」公孫翕和冷著臉吩咐道。
「奴婢知道了,奴婢不僅要看住貞小媛,還要看住了繁艾,免得她又給娘娘添麻煩!」薇兒諂媚笑著,公孫翕和皺著眉閉上眼睛小憩,心裡頭就沒有一件順心的事,連前朝父親聯合上奏廢后的事情也沒什麼進展。
繁艾被掌嘴暈了過去后就被抬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往日她待別人不好,此時自然也沒人同情她,見她有了今天的下場,無不拍手稱讚,所以兩個丫鬟將她扔在床上后,連死活都沒管就走了。
大概到了半夜,繁艾幽幽的轉型,渴的實在是難受,臉上腫的已經發木,火辣辣的疼痛難忍,連眨一下眼睛都覺得頭髮昏。
她掙扎的起身自己倒了杯水,卻不能暢飲下去,只能一點點的喝,每一吞咽都覺得鑽心的難受,她拿了鏡子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臉差不多已經要毀了,腫的像饅頭一般,嘴角的血跡已經乾涸凝固。
繁艾哭了起來,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想起往日自己還留著些活血化瘀的葯來,趕緊掏出瓶瓶罐罐的,總算是吞下去幾粒,心裡好像有了安慰一般,卻還是難受的忍不住流眼淚。
往後的日子如果都是這樣,可怎麼才能活?繁艾抱著雙膝眼淚不停地往下流,如今這樣的身體折磨倒還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就連往日私通纏綿的申甫都不敢來找自己了。
前一陣子還算是過得去,只借口著說是害怕再被別人發現,這幾日自己出了事,被派到廚房后,他不僅沒有安慰自己,而且愈發的不肯見面了,近幾日索性便失去了消息,都是些絕情之人,繁艾一邊想著一邊難過,眼淚更是忍不住的往下掉。
她不敢耽擱的趕緊起來穿衣服,雞啼一遍是起來洗漱梳整,雞啼二遍便要點人數開始用早膳了,自己現在這個狀況,若是起得晚了肯定就沒有早飯吃了,一上午還要砍柴、生火會要了她的命,所以繁艾趕忙拖著疲憊的身子爬起來。